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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倾魂舞-第7章

小说: 倾魂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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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辨琴
    小院的侧面有一排房子,那是沁香不曾到过的地方,一个月来,这是她首次踏入这里,老翁负着手,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头雾水的沁香,毫无表情。
犹豫了一下,沁香推开了房子的门,却待在原地,眼前是一排又一排的古琴,那种气势让她震撼不已,许久,她迈开步子,轻轻的走入琴的世界中。心中虽然充满了疑问,可是她已习惯了同老翁进行这种猜谜的游戏,她只有通过自己的智慧逐渐打动对方,但是自己怎样做才能让老翁对自己彻底打开心扉呢?
她轻轻抚摸手边的一把琴,琴面是桐木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轻轻敲打着琴面,突然间电光火石般的,她明白了,同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古琴的可贵,即在于制造很难。而制造之所以难,正在于寻找良才的艰难。并非任何桐木都可作面,否则与非桐非梓没什么差别。桐有梧桐,花桐,樱桐,刺桐等四类。四种虽都叫桐,但用以用作制琴的,只为梧桐而已。梧桐的纹理稀疏而坚韧,而其他的均柔软而不坚韧。现在手边的这把琴就是这个问题了,质软而不坚,显然非梧桐了!原来,老翁之意在于此啊!
于是沁香离开这把琴,赏玩下一把,敲敲打打,又仔细研究起底面的木纹,凡好琴必以梓木为底,梓又分楸梓、黄心梓两种。黄心梓的纹理就像储木一样很细,用来作琴底的,只是楸梓。如此细密的纹路必是不适宜的黄心梓。
再下一把琴琴足过于尖而凹;再下一把看似完美,无奈镶有金玉,如此清夜弹来过于炫目,破坏了美感。
沁香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在一把把琴中赏析,或惊叹于制作的精巧,或为一点点地瑕疵而叹气,老翁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发表任何评价,耐心的等待着。
这一把琴,乍看来已经不错了,可是琴弦却略带红色,显然是取丝时温度过高,真是可惜了!沁香摇摇头,心道若制得一把绝世好琴不知要花多少心血,费尽多少周折呢,眼前的这一把把琴若在一个月前,自己不知有多么艳羡,可如今却可以轻易挑出各个不足,以审视的目光来看,不免丧失了一些乐趣啊!
沁香偷偷观望着老翁的神态,是那样的安详,甚至近乎冷酷,她越来越觉得不真实,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说不上来。
叹了一口气,她继续她的赏析,后面的一排琴种类五花八门,有铜琴、石琴、紫檀琴、乌木琴等等,还有些镶有各种宝物,装饰的十分名贵的,这些虽然或精妙,或华贵,但都失去了琴的清幽与雅意,丧失了琴的主旨了。
哎!沁香不仅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品位,一个月前的自己绝没有想过时至今日,会变得如此挑剔和专业,这样冷酷的自己真的是自己想要得吗?尽管变得更强一直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至少不会再被人家看不起,至少不会被人家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回答得如此单薄无力。
当她走出这间琴房,屋外的光刺痛她的双眼,一片朦胧的光影中,她隐约觉得老翁在对着自己笑了。一时间,她忘了自己刚才的矛盾,只是满心的喜悦。
“在画什么?”霁云像个大孩子般从慕情的窗外冒出来。
“你猜!”慕情微微的笑,表情天真而明媚,手一直没有停,头也没抬。
霁云似乎有点失落,但仍然好奇的探头去看:“我还以为你在画哥哥我呢!”
“不过,慕儿的兰花倒是越画越好了。”
“霁云哥哥怎么夸起我了,突然间看的懂画了?”慕情调皮的打趣,勾完最后一笔,终于心满意足的抬起头,走到窗前,双肘拄到窗棱上,一双大眼睛盯着霁云看个不停,“是不是妹妹我这几天没有去吵你,不习惯了?还一天到晚说要摆脱我呢!哼!”
“哼什么!我真是难得的清静啊!梓墨那家伙好像消失了似的,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十一哥哥向来如此啊!天晓得他心里有什么打算,不过三天后,他一定会回宫就是了,母妃的寿诞,他不会忘的。”
“这么说,你也要回宫了?谢天谢地!”霁云作阿弥陀佛状。
“谢个鬼啊!”慕情蛮横的猛打了霁云的头,“你不知道这回我回去会有多惨,哥哥才不会轻易放过我呢!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温柔啊!要是有人家一半就好了!我还真是替杨将军可惜啊!”说完,霁云飞一般的逃了。
留下慕情一个人,脸上的笑意渐渐的凝固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落寞。这样的我还可以撑多久呢?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最后一个乐段落下帷幕,凭栏来到少斌的身旁,而后者早已迷失在回忆中了。先是父亲那张永远只会板着的脸,似乎久经风霜,每一道纹路都如刀刻,在他童年的记忆中从没有父亲的笑,似乎笑是不属于父亲的身外之物。一个人真的可以没有笑容吗?又或许是父亲常年的征战吧,他根本很少见到他,根本不曾了解他的全部。可是即使生性冷漠,又或者是武王使命使然,面对幼小的孩子,都不该是那样一副表情啊!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对父亲敬畏多过敬爱吧!他总是像天神一样矗立在他的面前,总是那样高昂着头,从不懂得向下看,也从不知道在他的身畔有双多么期待的眼睛。
那时候他还小,还小,只记得铺天盖地的白色,整个王府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窗帘,帷帐,还有人们的衣裳,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幼小的妹妹被强迫穿上麻布的粗衣,被带到厚重的棺椁面前,然后是奶娘的命令:
“哭吧,大声地哭吧!”
可是他掉不出一滴眼泪,往后的路,他还要继续走,哭有什么用呢?
之后,妹妹便被送入了宫中抚养,而他除了平时上学外,便回府钻研兵法和武学,童年毫无欢乐可言,一段时间内他几乎没有任何朋友,有过遗憾吗?这个谁又可以说得清楚!王公贵族奢靡的生活是与武王的职责绝缘的。在某种程度上,他要感谢这层绝缘吧!他没有自信可以像崇新一样完全融入却又把握全局,他也没有决心像梓墨一样完全叛离,看看眼前的云云公子哥们,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还记得那次夜宴,那是他和太子崇新十一岁的生日,东宫摆了大排场庆祝,王公大臣,贵胄名媛,光是夺目的衣服就已让人眼花缭乱,那一晚,他真的很不自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已是焦躁不安了,面前的美味也只动了一点点。而他的目光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崇新的身上,他是那么气定神闲,谈吐稳健,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符合身份地位的言辞,看他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那些名流之间,看他和每个人都谈笑风生,却有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显得高贵又从容。无论对方身材多么高大,年纪多么老迈,崇新都会显得比起更高大更成熟,那是一种天生的王者气魄,无可比拟。他也终于明白每个人天生注定了要扮演不同的角色的道理。
也同样是在那一晚,他见到了她,那个好像永远穿着红衣的小女孩……
“公子自称无家。是吗?”凭栏问。
少斌点了一下头,目光由涣散变为了凝聚。
“弹得不错,都说音乐可以迷住人的心神,果然不错。”
“并不是音乐可以迷住人的心神,只是人自己把自己迷失了而已啊!”凭栏斟上一杯茶,递给少斌,“公子可听过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凭栏微微一笑,倒也不慌不忙,自行也斟上茶,呷了一口,道:“战国时期,齐国有位琴师叫雍门周,某日,他去拜见大名鼎鼎的孟尝君。孟尝君问道‘你能用琴声让我悲哀吗?’‘不能’。雍门周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又是为什么呢?是你的琴艺不好吗?’‘我的琴声使人悲试哀,但那都是一些困苦不幸的人,他们饱尝忧患。就是听到飞鸟哀鸣,秋风凄厉也会伤心落泪的呀。’孟尝君点头称是,雍门周又接着说:‘像您这样锦衣玉食,日日饮酒作乐怎能被我的琴声感染落泪呢?’孟尝君深以为然,又点点头。雍门周立即又接着说‘恕我直言,我正为您悲哀呢。’‘此话怎讲?’孟尝君一怔。
雍门周并不惊慌,缓缓说道:‘合众反秦的,是您;联阵攻楚的,也是您。今后无论秦胜了楚,还是楚灭了秦,您都将成为报复的对象,他们要杀您,如同快刀砍磨菇一般容易。这难道不值得替你悲伤吗?’孟尝君一听,大惊失色,雍门周并不在意,紧逼一步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若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您的封地会丧失,您的家庙不再会有人祭扫。将来您自己的坟墓也会长满荆棘荒草让狐狸筑巢。路人见了,他们会说:‘当年的孟尝君是那么荣耀显贵。可如今不过尔尔。’
雍门周说到这里,孟门君已是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了,雍门周方摆琴弹奏,孟尝君一边听琴,一边想到自可能会遭遇的命运,不禁泪如雨下。雍门周倒底还是成功地让孟尝君闻琴声而坠泪,可是,最重要的到不是琴声,而是他的那一番话,就是他后来不弹琴,孟尝君也会几天寝食难安的。”
少斌微微皱起眉,道:“好一个攻心的故事。”
“所以说听者会有什么样的感受纯粹是心的体味,我们所作的只不过是引子的作用罢了。”凭栏纤细的手轻抚着自己乌黑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优雅,态度看似波澜不惊,却自有一番无可辩驳的道理,她也喜欢笑,那种淡淡的笑,浅浅的,悠悠的,如微风拂过谁的心头。即使如少斌这样冷漠的武将也不得不承认这美女确有她的独到之处。其实在少斌来到倾香河前早把这里想的既奢靡又颓唐,应与一般烟花柳巷无异,不想这位首次碰上的美女便使自己受教了,忍不住道:
“我听姑娘谈吐举止均与一般青楼女子有异,不知为何自甘屈于此处呢?”
凭栏听罢仍旧一笑,似没有因这句话而发生任何的情绪反应,只是道:“公子有此一问,怕是对倾香河尚不够了解吧!”
少斌微微一怔,待要反驳,却发觉无词可对,只得作出一副将信将疑,等待下文的样子。
“公子赞我的谈吐举止,可知这种气质却也并非天生。凭栏不过是耳濡目染,熏陶惯了,于是适应了而已。”凭栏目光遥望着水天相接的地方,星眸中一片平静,“公子所说的一般青楼女子,凭栏并不知是何等样子,想来心情应是一样的吧!”
“何处没有争斗呢?只要有欲望,便会有无穷的拼比,任何人都不会例外。只是形式可能不同,既然这样,岂不是在哪里都无异?倾香河,或是公子口中的一般青楼,或是官场,恐怕整个红尘之中都不外乎如是。”凭栏收回目光,转向少斌,后者若有所思。
“凭栏爱这里,也相信每一个在这里曾追求过梦想的人,都深深的爱着这片水域,尽管在不同人的心中这条河被赋予不同的含义。就像一个症结,无论你承不承认,它都在你的心上。公子恐怕也是这样的!”
“你错了,我并不需要什么梦想,它也不会成为所谓的症结。”少斌忽然斩钉截铁的回答,旋即转身径自走了,像在逃避某种挥之不去的念头。
凭栏默默的独立在琴台旁边,注视着少斌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你终究会回来的。无家吗?你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家吧!”
然后,她的神态转暗,低头默念:
“无忧啊无忧,为什么这世上的人总要口不对心呢?”
第八章 和音
    这里应该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了,高高隆起的假山顶上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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