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神捕(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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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现在的神志已经陷入了一种半疯狂状态,无论谁上前,在他看来都视同于向自己挑衅。
“唔!”
“砰”地一掌与狂僧硬碰硬地对上,蓝如烟“腾腾腾”向后连退了三步才消去他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压力。
试过这老秃驴的内功委实深厚,蓝如烟不由得深深担心摔倒在水潭边后一动不动的云飞扬。顾不得在狂僧也是错愕之时趁隙反击,只扭头向那边人叫:“喂,你是死了还是活著,活著的话应一声啊!”
“不错,你这娃娃有点意思,再接老衲一掌!”
这水嫩嫩的小人儿身上竟然有这般深厚的功力?
从少林下山以来,终于有人能接下自己一招,狂僧血红的眼睛喷出兴奋之色,不等他向云飞扬靠近,又已近身攻来。
“臭秃驴,要是他死了我跟你没完!”
眼见他脸色惨白地仰卧于水边,细细的血痕自眼耳口鼻处沁了出来,也不知道死生如何,这疯子却—味缠著自己要打架不让自己去查看他的伤势,蓝如烟如火烈性终于全方面爆发了。
陀螺般地旋转著劈出两拳一脚,他就如在草上卷起的的蓝色风暴,动作快得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出掌的,那一团蓝光里似长了千手千脚,绵密的拳掌交击声爆豆般响起,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这节奏却越来越慢了。
海阔天的功力经由他吸收再转化为自身功力后多少打了折扣,当年海阔天与狂僧一战也不过算是个平手,先前还可以凭著一时怒火攻心所暴发出来的冲劲,但打到最后要靠的仍是绵长的内力。
不巧的是,在场的若要评比内力优胜,除了狂僧外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这小半个时辰打下来后,可以瞥见云飞扬躺卧的姿势有了些许不同,他似乎在努力地要爬起来,不过仍是力不从心,但这至少说明了他还活著,这一点让蓝如烟放心不少。
若是抢了云飞扬再远远逃遁的可能性会是多少?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正人君子,只要自己能保命就成,谷里那些捕快,还有名声对他来说都屁都不值。
蓝如烟的眼睛才一落到那边做此打算,那半颠半狂非缠著他打架的狂僧竟然立刻就知晓他的心意,飞窜过去意欲赶在他之前给云飞扬补上—掌让他死得透透的,好逼出这水嫩嫩的娃儿最后的暴发力。
“你要是杀了他我立刻就自杀,绝不奉陪你再打下去。”
这招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
蓝如烟口中的威胁生了效,在狂僧略一犹豫之间抢先赶到了云飞扬面前,一搭他的脉搏发觉他的确伤得很重,忙扶了他起来正想全力救助,狂僧的攻招又来了。
“如果你不使尽全力,就只有死。”
那血红眼睛的主人这么说道。
更卑鄙的是明知道他回护云飞扬,他的拳脚就毫不客气地朝著云飞扬的方向招呼,硬是逼迫得他每一招都得使尽全力。
“奶奶的!”
每一次硬对硬的碰上,他的手上就多一分麻痹。
那个疯子觉得这么打架很过瘾,可他却要吃不消了。
蓝如烟破口大骂,却又不肯弃了云飞扬逃生,正自感危急间,突然听到伏在他肩上的云飞扬口中呻吟著,似乎急著要告诉他什么讯息。
于满天“呼呼”做响的拳风声中细听时,那细若蚊蚋的声音只说著这两个字:“下……水。”
忽地省起一事来,蓝如烟负著云飞扬向后疾退,凌空一个翻身姿势无比优美地扎入了那潭水中,朝岸上的狂僧叫骂道:“秃驴,有本事下水来跟小爷较量!”
他一定是气糊涂了,怎么舍己之长不用,明明这边就有现成的自然条件。
“哼!”
打得性起的狂僧不疑有诈,也跟著纵身越入水中,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前蓝如烟许久没用的救命绝招已经出炉。
“排山倒海~!”
轰然响起做回应的水花比起他得到海老帮功力之前不知道高了几倍,白茫茫的水柱甚至令得上游的瀑布也一度断流。
急促的水涡蓄积了水波的力量,饶是功力再怎么高深的人也禁不起这引发了自然威力的攻击,狂僧仰头吐出一篷鲜红的血雾,胖大的身躯以一种背部朝天的姿势在水面上载沉载浮。
“你竟然……还记得我的这—招。”
因为得到了海老帮主的功力,在江湖上几乎难遇强敌,这种救命绝招他自己都快忘了的说。
蓝如烟发现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在打出了这—掌后仍是全身脱力般的提不起劲来,不过比之前好一点的是不会因此而自身也受到攻击,晕死过去了。
“喂,你怎么样?”
虽然说口口声声对云飞扬这种无情无义无耻无赖的人不再搭理,但这次都为他做到这份上了说不关心他是不可能的,蓝如烟借著那一击之力把两人顺水推到瀑布后的大石上,把云飞扬放平在上面,自己靠著石头直喘气。
这对旧日搭档一个重伤,一个极度使力后脱力,哪怕来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壮汉恐怕都可以把他们结果了,不小心谨慎不行。
“小蓝,我不是在做梦么?”
从背后抱紧他的云飞扬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无处不痛,这才惊觉刚刚那一场差点要命的凶险是真的,而出现在这里救了自己的蓝如烟也是真实的。
“做你的春伙大梦!呸~”想到他要是赶不来的危险,蓝如烟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后你想死在我看不到听不到赶不到的角落里找死,别让我眼睛看到耳朵听到。”
他不爱惜自己的小命,为什么却叫他这般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若这人还活在世上,可以嗔他、怪他,恨他一辈子。
若他死了,岂不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蓝如烟尽力说服自己,现在对云飞扬抱著的应该是这样一种感情。
什么相濡以沫,书里歌颂的爱情已经还归于江湖。
他朝江湖两相忘。
“告诉你,这次我根本没想过我会死。”云飞扬把他搂得更紧,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眼神中盈育著强烈的坚定色彩,“在我发觉自己要输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跪下去,求他不要杀我,我还有想见的人没见到,还有想说的话没有对你说。”
“哼,说得好听,我来能救了你的命,你当然想见我。就算见不到我,你也一样可以高唱死得其所了,不是吗?”
蓝如烟却没有如他预想的受到感动,仅是悻悻然地冷嘲热讽。
“我是说真的,在我觉得自己要死的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地害怕极了,我不是怕死,是怕害你伤心,所以我想我无论如何—定要活下来。哪怕是跪下来,哀求他,抱著他的腿求他饶我—死,简直快被吓得腿软了,过去二十三年里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很丢脸吧?”云飞扬低低地述说著片刻前自己面临生死大关的时候,话语里有一丝丝羞愧,他竟然不能像师傅一样坦然地面对死亡,仅仅是因为心里有了个牵挂的人,不想看到他伤心,不想让他再次流泪……感觉到自己手弯里的蓝杉人儿在轻微地颤抖,云飞扬吻上那薄薄如贝壳一样的耳朵,低声道:“以前是我错了,我甚至还不知道是什么伤了你的心。从现在开始,我答应,为了你,我会保重我自己。”
是的,不为他自己,而是为他。
从决定为师傅光明正大地复仇、讨回公道的那—刻开始,他便告诉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数十年前就已经闯出名头的高手。在这复仇的路上,更有可能会出现自己的计划还未走到能见成效的那一步,就已经因意外而身死。
他能多活一天,便是多了一天的福分,但只要能报了师傅的大仇,此生也算了无憾恨。
然而,在他的生命里闯进了蓝如烟。
那个害羞却又真诚,嚣张地向外喷吐自己热情之火的人儿,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生命感化到另—番光景。
在他说出绝别的话语之前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对另一个人来说是这么重要、这么在乎的一件事,忽然之间,他的安危不再仅只和他自己有关。
那一段短短海上飘流时光,那一份以共死为代价相濡以沫的爱情,让他本只知道复仇的生命变得珍贵、鲜活起来。改变之强烈,甚至让他在回顾答应与海阔天决战的轻率时,都产生悚然一惊的心情——倘若自己当真死于任何一场凶险的争战,那就再无机会得见蓝如烟,再无机会让他为前事赎罪了。
“呸!说得自己的命好金贵似的,你当我很在乎么?”
瀑布“哗哗”的水声居然掩不去那低低述在耳旁的轻语,飞溅上来的水花弄得蓝如烟满脸都是湿的——若你要说那是泪,嘴硬的小蓝是绝不会同意的。
只是,来自天然的水珠怎么会有那苦涩的咸味?来自天然的水流又怎么会让心底泛起甜蜜的波澜?
“我在乎!所以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我们都要好好活著。”
云飞扬的脸皮自然是厚的,要不是这样,之前怎么死乞白赖也能把烈性如火的蓝如烟把到手?
“拜托!现在你看起来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我也只剩靠在这里喘气的份了,还在这里说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蓝如烟没好气地嘟囔著,以斥骂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这个云飞扬让他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是在背叛之前的那种嘴甜舌滑、柔情蜜意的花花公子;和之后那冷硬坚定,认定了事绝不回头的认真捕快的综合体。
他喜欢他之前的甜蜜,却讨厌他的轻浮;喜欢他之后的认真,却恨他的绝情。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还是说,这一个是为他而诞生的,只属于蓝如烟的云飞扬?
身后,柔情的蜜语仍毫不吝啬地放送绵长的电波。
“那好,就不说死,我们要活著。活著,然后好好相爱。”
说出这一句话的云飞扬蓦然被堵住了嘴,蓝如烟发狠地咬著他的唇,热烈得简直想要在水中生起火来把人吞噬。
“那个……小蓝,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个商量?”
许久之后,疲累的两个人仍赖在瀑布后的大石上不停喘息(不过这一回可就跟受伤没多大关系),云飞扬看了一眼心情甚好,因为容光焕发而更显娇艳的人儿,战战兢兢地提出自己的小小建议。
“嗯?”
虽然回去可能又要被海千帆嘲笑了,不过那算什么,自己一心想得到的珍宝终于到手了,这才是值得自己高兴的。蓝如烟把云飞扬扶起来揽抱在怀里,哼著歌儿给他处理身上的伤,一边做今后的打算。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他运功治疗内伤。
“以后,还是让我在上面吧……不然怎么看起来也不像……”
唉,情人问题是解决了,可是上下排位要怎么处理?
他云飞扬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一男儿:身高比小蓝高,体格比小蓝壮,武功……唉,现在没小蓝好了……
但这么美丽的小蓝却是“上”自己的那一个,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不像什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我就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