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命难从(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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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得那么铿锵有力,五儿虽很怀疑,但也愿意相信她真的要改弦易辙了。
果真,第二天,啸月不再到戒然居去找罗宏擎,甚至也不去向哥哥打听关于他的事。她哪儿都没去,就乖乖地待在家里,陪着小侄儿们玩耍。
“嘿,我们家啸月怎么变了?”晚饭后,看到突然变得很安静的妹妹,又听说她一整天都没出门,秦啸阳惊奇地问妻子。
秀云看看在厢房内陪儿女们玩的啸月,回道:“没错,我也觉得今天啸月妹妹怪怪的,而且连一次都没有提过罗大人。”
“真的?她也没找我打听罗老弟呢!那是不是说我们的计谋快成功了?”秦啸阳期待地间,他很希望他的义弟能早日结束感情的煎熬。
“那可说不定,别去问她,耐心等着,这事急不得。”
“对对,欲速则不达。”秦啸阳连连点头,赞同妻子的说法。
就在这夫妻俩窃窃私语时,厢房里的啸月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整颗心早飞到大宅外,去了戒然居、市舶司了。
罗大哥不见我去找他,会不会感到好奇?他会不会也像我急着见他那样急着打探我的消息?她怀里抱着乖巧的侄女意儿,心里琢磨着。
她今天是故意不出门的,为的就是要避开可能会在路上遇见他的机会,她要彻底地让他见不到她,这样才能起到“报复”的作用。
可是她转念一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去找他,也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能见得到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整个人泄了气。
“该死的罗大哥,闷葫芦冷性子的臭男人!”她暗自诅咒着,忿忿不平地替自己叫屈,为什么他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要娶她的时候对她那么好,不娶她了就可以立刻对她不理不睬,而她反而对他越来越放不开了呢?!
“小……姑,不生气……”
就在她又气又委屈时,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拍在她的面颊上。
她低头一看,原来安静地坐在她腿上的意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用那双好奇的黑眼睛看着她。
她展开双臂将可爱的小侄女抱紧,笑着说:“不生气,意儿说得对,小姑不生气,跟那些臭男人生气是自找没趣!”
“臭男人……没趣!”意儿模仿着她的声音格格地笑,可笑声没完,就被一双大手给抱走了。
“什么『臭男人』?妳可不许给我的宝贝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秦啸阳接过女儿教训地。
啸月毫不示弱地顶撞他。
“就是,你们这种闷葫芦冷性子的男人就是臭男人!没人稀罕!”
秦啸阳不理睬她的话,他把女儿抱举到空中,逗得意儿开心大笑,房间那头的如儿看到了,立刻爬起来走到爹爹身前,抓着他的衣襬叫喊着也要“抱高高”。
听到笑声,秀云也进来加入了他们的嬉戏。
看着哥哥跟他的妻子儿女们在一起,玩着没大没小的游戏却十分开心的样子,啸月心里很迷惑。以前哥哥从来不曾这样笑闹过,可是如今全变了。
再看哥哥注视嫂子的温柔目光,看他与孩子们玩耍时的快乐笑容,她再也难将哥哥归类于“闷葫芦冷性子的男人”了!
难道是因为孩子把他的性子改变了吗?
看着兄嫂与孩子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心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愁绪。
那么罗大哥呢?他的冷是和哥哥一样的吗?那么他的冷性子又得靠什么来改变呢?难道等他娶妻生子后,也会像哥哥这样完全改变吗?
此刻,她羡慕起了那个将来能得到罗大哥温柔的目光、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想到那个不知是谁的女人时,心里会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损坏的疼痛感。
“那女人会是谁呢?”她想着,慢慢往门口走去。
此刻,院子里已经被黑幕笼罩,浓浓的夜色让她的心更加混沌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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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在极不稳定又十分阴郁的心情中,啸月又熬过了两天。
整整三日,她没有出过门,没有提过罗宏擎的名字,甚至当爹娘兄嫂似乎是无意间提到他时,她也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好象那个人跟她没关系。
可是她的心却在期待和忍耐中被越来越多的气憋得鼓鼓的,身上每一条“恨”的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
她气罗宏擎的无情无义,三日不见,他不仅没来看看她,就连问候的口信都没有!她恨自己明明发誓要报复他的,可结果却报复了自己,让自己受了三日的罪!
整整三日,她没有一刻不想他,就是睡着了,梦里也是他!
可那死没良心的臭男人,居然可以将她忘记得干干净净的,仿佛她从来没有跟他定过亲,从来没有跟他有过牵扯,从来没有帮助过他,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所有的气、怨、恼、恨都在心底众积着、沸腾着,就像咆哮于火山下的炙热岩浆,只要找到火山口,必将迸发而出,带着摧毁一切的雷霆万钧之力!
其实,她错怪了罗宏擎。
就在她将自己关了三日,气怒交加的时候,戒然居内的他同样不好过。
最初发现啸月没来戒然居时,他有一丝诧异和不安,幸好晚上秦大哥捎来信,告诉他啸月的异常,要他耐心,静观其变。于是他心虽忐忑,但还能安然自处。
可是以后两日仍不见她出现,他的不安加遽了,他想去看她,或者去找秦啸阳打听,偏偏随之而来的公事让他分身乏术,也更无暇去想其他事了。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啸月的倩影才会紧紧地纠缠着他的心扉。
三月的泉州,花好景美。
今日,朝廷钦差大臣,主管各地市舶司的中使提督杨邕大人莅临,整个刺桐港显得十分热闹,数日前官府就在码头打起了迎接远客的巨大幌子,新漆的锚桩、木栅在阳光下闪着红艳艳的光。
上午从广州来的巨大官船靠了岸,城里的百姓也来肋阵迎接,想看看皇帝派来的钦差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惜,迎接的人们等了又等,大船终于落下了踏板,可是从船上下来的只是几个健壮的士兵,并没有看到穿补子的大官。
后来才知,贵客早已换了小型军船,走晋江、过水关直达市舶司了。
三日不出门的啸月自然对这些事毫无所知,就算知道也无心关心,因为她全副心神都被对她不理不睬的罗宏擎占据了。
她无法再坚持,也无法再忍受。今天她无论如何得去戒然居,去见那个该死的礁石男人,绝不让他再把自己冷冻起来!
她要找他问个明白,他到底还要不要她这个朋友?如果要,就得好好地对待她,像过去那样!如果不要——
如果不要?
她犹豫了,但只是片刻后,她立即决定,不,他不能不要她这个朋友,因为她帮助他查出海盗的秘洞,还帮他抓过贼人,还有,她也曾经做过他的未婚妻,所以,她与他这一生都有了扯不断的联系,他不能说不理她就不理他,不能!
门外美丽的景色相宜人的阳光丝毫没有带给她任何欣喜,她带着一股怒气直奔戒然居。
也许是她脸上那股“挡我者亡”的气势吓着了守门的卫士,那年轻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急忙给她让道了。
她也毫不客气地冲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五儿对守卫笑了笑,算是为主子的无礼道了个歉。
可冲进院内的啸月却在石山边猛地停住了脚,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气都被憋在了喉咙口,只能双眼死盯着前方。
那里,有个身材纤细高挑,五官无可挑剔的漂亮女子正站在台阶上笑吟吟地说笑着,而陪她说笑的人,正是那个让啸月气了三日、恨了三日的罗宏擎!
可是里面的人显然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因为他们的笑声依旧。
“……喔,宏擎哥,你真的确定吗?”那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女子笑着对罗宏擎说。
“没错。”罗宏擎也看着她笑。
啸月觉得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笑过,而且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也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温柔过。
和自己在一起,他要不就是冷冰冰地训斥她“胡闹”,要不就是凶巴巴地警告她“要守礼数”。可是看看眼前这女子,露着白牙傻笑,站立的样子也毫不文雅,他不仅能够忍受,居然还那么快乐地跟着她笑、那么温柔地看着她?
这实在是太、太、太过分了!
“呵呵,我真想看看……”里面那女人的笑声再次刺穿她的耳膜。
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攥着拳头只恨手中没有一把弹弓,否则,她要用锐利的石头狠狠地教训那个胆敢如此放荡的对着她的罗大哥媚笑的女人,更要打烂那张总是严厉冷漠地对着她,此刻却笑得无比灿烂的臭脸!
可惜,除了将手指捏得生痛,她别无办法!
哼,我就不信!
愤怒中,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山下的碎石,用力往罗宏擎打去,可是在石头出手的剎那间,她改变了目标。
“哎哟!”
一声惊呼从笑得正欢的女子口中逸出。她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杨姑娘!”罗宏擎关切的声音还没停,又是一块石头飞来,这次毫不含糊地打在了他的背部,那疼痛让他确信出手的人没有丝毫留情。
“啸月?!”他刚转身看到她,她已经携着一身怒气,风一般地扑了过来,根本没容他做出反应,就冲着他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乱拳相加,那每一拳都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身上。
“啸月,住手!”
因为怕伤到她,他不敢用武力制止她,可是当他想象以前在天妃宫小树林里那样抓住她的双手,控制住她的反抗时,又发现很难做到,因为这次她的拳头下得又快又重,闪避他的水准也强过从前。
他只能委婉地要求她。“啸月?先停下,可以吗?”
此刻的啸月早已失去了理智,众积心底的岩浆在奔涌咆哮多日后,终于找到了出口,沸腾的火山爆发了。
她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听不到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只是觉得自己被背叛、被遗弃了,此刻的她只想把心底的怒气发泄出来,让眼前的人承受像她一样的痛苦!
面对眼神凌厉、神态绝然的啸月,罗宏擎第一次感到心惊。
知道阻止她只会让她更生气,他不再拦阻她,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承受她的拳头,希望等她发泄过后能平静下来。
可是啸月丝毫没有平静的迹象,她的拳头仍毫不迟疑地击打在他身上。
“黄茳,陈生,她疯了,你们还不去把她拉开?”
那女人的叫声刺激了啸月迷乱的神经,她突然转身,冲着那女人就踢出一脚。
没有防备的女人惊叫着往后跌倒,幸好黄茳及时扶住了她。
“哦,这只母老虎!”女子惊叫,可是却换来啸月的又一记飞拳。
不过这次她的拳头被罗宏擎拦住了。
“大人,让我点了她的昏睡穴吧。”陈生说,这话让啸月的反抗更加激烈。
“你敢?!”她怒瞪陈生,开口说出了进院后的第一句话。
趁她分神对付杨姑娘时已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