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满袖·缘+云满袖·碎-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傻凤儿,汝总有一日是嫁人的。”龙宿看着铜镜里穆仙凤莹白的手指,“这双手,日后要替汝的夫君梳头,再久些要为汝的孩儿梳头,不能一辈子跟着吾。这才是汝该有的幸福。”
“仙凤最大的幸福就是主子。主子好了,主子欢喜了,仙凤就幸福了。”
“汝……汝这傻凤儿……怎么会是吾养的呢?”轻声长叹。
穆仙凤俏皮一笑,将梳开的头发流利地挽起来,佩上玉簪,珍珠扣,一枚一枚,仔仔细细戴上了,再整理两三遍,才满意地放开。
这才罢了。那边已经有人敲门。穆仙凤出去应门。正是弦知音。
弦知音此时已经换了套衣衫,身上带着微微的水气,刚刚沐浴过的模样。
“汝刚当选教统便来吾这里避难。现在要走了?”
“虽然他仍怨吾,但吾该走了。”
“也罢。汝初登教统之位,这般离开本就与礼不合,免得多事之人再嚼舌根。”龙宿皱眉,“太史侯这人便是与汝才太过计较。他自尊心太强,容不得汝偏袒与他。汝这回确实是错了。”
“原以为他会懂。”弦知音叹气。
“汝这一票不仅对他毫无帮助,反而让他成为笑柄。若是吾,也会怨汝的。”
“龙宿,吾是不是错了?”
“这是汝决定的事情,不该问吾。”龙宿轻声道,“吾从不干涉汝的任何决定。汝也别来问吾任何的意见。”
弦知音点点头:“吾知道了。吾走了。”
“去吧。”龙宿挥挥手。
“龙宿,好好和剑子谈一谈。他是真心对你的。你该明白。”压低的声音,是真诚,是感悟。
龙宿一顿,偏偏在关于别人的事情上,汝说了真心话。
弦知音走后,龙宿推门出去。穆仙凤出去准备早膳。剑子坐在门口廊外的台阶上,回头对他笑。一如往昔。不同的是,这次,龙宿没有走到他身边去。他慢慢地走过他的身边。
剑子怔怔地看着他走过去。开口喊他。声音干哑。
“龙宿……”
“剑子。”龙宿背对着他说,“汝走吧,日后都不要再与儒门扯上关系了。吾不想再见到汝。”
“胡闹。”剑子站起来,“不要说什么你讨厌我之类的话,你想自己去做什么事情,不想将我拖下水。但我怎么能明知道危险还让你独自去面对?”
“剑子。吾不需要汝的保护。”龙宿转过身来。清晨的韶光撒下来,暖暖的。笼罩在龙宿的身上,就仿佛一层金纱。
“龙宿。”剑子有些着慌。
龙宿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觉得那样子的剑子可笑,偏偏感觉眼睛发酸。
【……他是真心对你的。你该明白。】
吾何尝不明白?
吾只是太明白……
“汝是不是接受了弦知音的钥匙?”
“啊,是。”
“汝……”龙宿心知是预料中的事情,仍然忍不住要发火,“汝这个笨蛋。把它给吾。”
“不行。”
“剑子?”
“你该明白,我答应弦知音的条件是什么。”
“汝这个笨蛋。”龙宿快了两步,扯住他的领口,“汝能不能不这样做滥好人?汝知道这钥匙是什么就随便接了吗?”
“我知道,是麒麟九王墓的机关钥匙。”剑子沉静的眼神。
对于他知道这些,龙宿并不奇怪,线报曾提过,他接触过百里万丈。百里万丈会说,该说什么,龙宿都有底数,对于弦知音,他一无所知。
以他对弦知音的了解确实能知道一二。可是弦知音为人往往出人意表。他所能料到的也只有一二而已。
“然后呢?”龙宿的声音冷下来,“除此之外呢?”
“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剑子摇头。
“汝……这个笨蛋!”
“龙宿你在担心我。”轻柔声音,表述出一种惊喜感情。剑子如此率直。龙宿节节败退。
龙宿哼了一声:“吾只是在考虑儒门天下接下来要面对的,应有的变量。”
“当真如此。你何必管我死活?”剑子笑语。
龙宿转头,不看他:“怕别人说吾认识汝这个傻瓜。连被人卖了都还在替别人数钱的笨蛋。”
“哎——龙宿不能这样说。别人有难,自然是要相帮的。”
“汝这个不开窍的木头。”龙宿是让他气死,说不出脏话,只能咬着字地瞪着他,“汝真的是……”
“现在我已经不是局外人了。龙宿,你不要再瞒我什么了。”伸出手去拉着龙宿的,对着他笑,“告诉我吧?”
龙宿闷声摇头。
“钥匙在汝手上如何?对外来说,依然是在弦知音手里。结果不会改变。”龙宿举扇掩住自己的脸庞。
“结果?什么结果?”
“他极力周旋在江湖与儒门天下之间。因为一旦为了九王墓而产生冲突。江湖便是腥风血雨。他不过看得如此简单而已。汝想知道为何儒门从不对麒麟九王墓透露一点口风吗?”
剑子点点头,对于龙宿,他不想隐瞒。
龙宿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玻ё叛劬Γ骸暗背跷岢趸厝迕牛龅揭恍├选苯W域ナ祝霸造峁虏恢故且恍├眩薏凰担膊簧罹俊�
“那时,百里先生告诉吾,若有一日,真的穷途末路的话,就去打开麒麟九王墓。历代儒门之主是麒麟唯一认可打开墓室的主人。其它人即使持有钥匙,一旦打开,也会遭到报应。这些惩罚,却不是来自麒麟。而打开墓穴后,吾会得到一切吾想要得到的。”
“墓穴里到底是什么?”
“吾不知道。”
“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墓穴里的东西越传越神奇,越传越离谱,对于麒麟钥的抢夺就越厉害。”
“百里先生也不知道么?”
“是的。”龙宿皱眉,“百里先生曾劝师尊去打开墓穴,或许有方法可以治疗寒冰长剑的伤害。可是师尊不愿意。所以,至今,恐怕除了九王自己,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当年铸造此墓的工匠全部都殉葬在里面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开墓找找碎玲珑的解法?”
龙宿闻言,身体一震,心思百转:“是言歆告诉汝的?”
“是。我不懂得,以儒尊的那五成的功力,现在的你,放眼武林,可问顶峰,为什么还要服用碎玲珑?”
龙宿金色的眼睛凝视着剑子,忽然笑了。
“说了这么久。凤儿准备的早膳都凉了。吾们用膳吧。”
龙宿缓慢走向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粥点的桌子,坐了下来。
剑子忽然觉得一片冰冷,摊开手心,已经都是冷汗。
蜀道行坐在柳千韵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
杜一苇摸摸下巴,心里念着,有色性没人性,有异性没同志果然是至理名言。先是剑子那个死没天良的,陪着他跋山涉水去取材料结果将东西往他这里一推就去找美人,然后陪着蜀道行去找最后一味药草奔波百里最后遇到一名好心的儒生赠药也算没功劳有苦劳,现在不是还是被孤家寡人得抛弃,一个人坐在屋子外头喂蚊子,咬馒头。
里头的那位美人喝了药果然有起色了。
本来白刷刷的脸色红润起来,更显得是个美人。
说到底,蜀道行哪里泡到这么正点的美人?
“千韵是圣女教的人。”
“圣女教?听起来怎么那么象邪教?”
“不是的。教母从小抚养我,可惜我自幼病弱,无法在教里呆下去。还好遇到蜀郎。”说着,脸上浮现一层红晕。
杜一苇也是个聪明人,一叶知秋,已经知道前因后果:“柳姑娘是教中要人?”
“她是教中圣女的继承者。”
“哦——她体弱无法在教中生存,恰好遇到你,那个教母就顺水推舟将她交给你……那蜀道行你在哪里得到的药方来治疗柳姑娘自幼的病的?”
“我带着千韵四处求医,听闻有一名神针惠比寿,他开的方子。”蜀道行顿了一下,“虽然我很想去找那位药师,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药师?哦,药师慕少艾……他很早就销声匿迹了。”
“惠比寿跟我说过,他开的药方虽然一样可以治疗千韵的病,但药性太猛太烈,对千韵身体还是有些损伤。”蜀道行回头去看柳千韵,后者低头敛眉,两人交握的手始终不曾放开过。
“千韵一直以来都连累蜀郎和杜大哥。”
“千韵,无需说这个,你现在需要的只是把病养好。”蜀道行铺好床被,让柳千韵再躺下去休息,跟杜一苇一起离开了房间。
“杜一苇,你有话说。”
“这姑娘,你救得好巧,老杜我不由在想,无巧不成书这句话。”
“此话怎讲?”
“柳姑娘自幼在圣女教长大,等到了这个时候才离开,偏偏遇到你这么个贵人,偏偏遇到我们几个人能找到这些药材治疗柳姑娘,是该说吉人天相?”
“你到底想说什么?”蜀道行皱眉。
杜一苇退退退了两三步,道:“哎呦呦,不要这么凶,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觉得太巧了。”
“巧?”
“是啊,分明有更好的药方,惠比寿也是慕少艾的好友。他为何不直接推荐你去找他?而是让你去寻那些吊诡离奇的药方?想想,那个尖叫的云华篸,那团恶心巴拉的晕色草,还有诸如之类的东西这么多……”
“你是说惠比寿有企图?”
“唉唉,别胡说。老杜我可没这么说。只觉得从你遇到柳千韵开始一切都有些太过巧合了。哈。或许是我多心了。”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去浩瀚海去摘那棵云华篸,剑子此刻会不会去见他的美人?
看来,有机会,剑子该去谢谢救了柳姑娘的惠比寿医生了。
杜一苇想着,忽然肚子巨响,无奈转头看着蜀道行。
“光顾着你的柳姑娘,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请我去‘天生好味’吃饭吧?”
“这……”
“走啦走啦,我知道你不富裕。不过好歹我老杜这两年的馒头也不是白卖的。”
天气渐渐热起来。
龙宿懒洋洋地趴在软塌上,身边穆仙凤不紧不慢地打着扇子。剑子怎么看都不似有筹划着什么的模样,倒像一尾被太阳晒晕的龙。
“你的功体分明寒暑不侵,怎么会热成这样?”
剑子伸手贴在他的肌肤上。一向偏低的温度,现在变得有些烫手。
“啰嗦。吾便是怕热。”
偏偏儒门教育严格,即使再热,龙宿也里三层外三层穿着,一丝不茍的。默言歆从疏楼西风搬来大块的冰块放在四周降温。稍稍有些效果。
“这还不到端午,你就这般,到了三伏天,你该如何是好?”
“死不了人。”
碎玲珑的燥性确实逐渐压制不住了。龙宿懒懒地抬眼,看着剑子,眼底一片浑噩。
察觉到不对劲的剑子去握龙宿的手,小声唤他。
“龙宿,龙宿?”
“吾,没事。”几乎咬碎牙齿的说话。
“你这个样子从哪里看得出来你没事。如果难受就说出来,我去找药师。”剑子急忙忙地要御剑而去。古尘一开,锋芒现出一片光华。
龙宿笑了一声:“看样子汝找到了一柄好剑。”
“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真是……”
“无妨的。”龙宿示意穆仙凤。
穆仙凤点头退下。
“吾歇一歇就好。汝到别处去。”
“不。我陪着你。”剑子伸手去握住他的。
龙宿觉得浑身都在发热,脑子昏昏沉沉,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失去意识,但有那人在身边,有说不出来的安心。忍不住,便睡去了。
如果,汝不曾离开,吾也不曾来到儒门,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不断地寻求如果。
是没有结果的。
最坏的结果,便汝恨吾,吾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