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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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次似乎交了不一样的朋友呢。”喂马的人远远地看着说,“但愿别死太快才好。”
四名大汉忍受着眼前修罗场一般的情景。血肉翻飞中,南烛面不改色。
南烛似乎已经习惯了血的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就是从二哥开始炼药开始。
“这……”杜若刀子一顿。
南烛看向杜若,杜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南烛看到这个表情就知道了结果。南烛道:“女的?”
杜若点头。
众人讶然。
这死士竟然是女子。
连鲁冰花也吓了一跳。可是南烛是怎么发现的呢?
“看看其他尸首,特别是耳朵。”南烛道。
原来是耳朵。
仔细看地上那半只耳朵,有个小小的空洞。只有女子才会打耳洞。真难为南烛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领命忙去翻看耳朵。南烛便微微闭了眼。
小的时候,她问娘亲“娘亲,为何我没有耳洞?锦绣都有耳洞,带坠子摇啊摇的可好看了!”
娘亲犹豫了一会,才回答说:“这是……南家的传统。呵呵,傻姑娘,等你出阁那天,才会打耳洞的。到时你的夫君会亲手给你戴上好看的坠子。”
南烛觉得南家的传统很奇怪,没有耳坠的南烛很委屈。
“二哥,子敬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娶我啊?我也想要耳坠。”
“给。”二哥递过来两朵玉簪花,轻轻地挂在她耳朵上。二哥笑的时候很温柔,似乎连风都变得温暖。
尽管如此,南烛仍然对耳坠特别上心。以至于到如今,看见半只耳朵掉落在地上时她仍忍不住往耳垂上瞄。谁知就发现了端倪。
人生果然是件奇妙的事。
“女人!”一个人报。
“女的!”另一个人报。
“这个也有耳洞!”再一个人说。
这十一具尸首竟然全是女儿身。
“我现在明白她们为什么舍得下这么狠的药了。”杜若道。
“因为女儿身才是最应该被销毁的线索。”鲁冰花接话。
“谁能派出这么多女刺客?”南烛道。
屈指可数。大臣们家的丫头主要是伺候小姐的,光明正大地允许女婢习武的只有太子府。
查勘尸体的事做到这份上,三人已经算是做得圆满。足以向沐王交差。
“烧了或者埋了吧。”南烛对那四兄弟说。
“不行!”高程此时猛地打断南烛,“不能烧!将军的老规矩,奸细一类都是吊起来示众的!”
沐王做事一向手段干脆。
“这些是女子。她们已经死了。我们做男人的是不是该给她们的身体一点起码的尊重。”南烛道。以己度人,南烛对这些女子有种本能的维护。
“这……”高程有些语滞。他必须承认南岩风说得有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拿女子的尸体挂起示众,可是,就算自己肯沐王能肯吗?
“王爷那我去说。”南烛道。
她下定决心让这十一个人的尸体死得太平。
“哎哟,都是肉块块了。你要挂起示众也行,只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腊肉呢!等天冷了,还能下锅煮两块。”鲁冰花扭了下腰肢。
“呜!”身边又有人吐了。
高程嘴角抽搐,怎么南岩风一开口他就觉得温暖而鲁冰花一开口他就想疯呢?
“没准还会传病。”杜若在旁边补一句。
高程真要疯了,杜若这一句阴森森地直切要害。再不听他们的,估计会说自己罔顾属下性命吧。高程发现这三个人性格迥异,方法完全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就是不管你怎么折腾你最后必须听他们的。三把刀,横竖得挨一刀。最可恶这三把刀还出奇地齐心。南岩风往哪砍,其余两刀就噼里啪啦往哪砍。
“这……处理了吧。”高程汗如雨下。
南烛转身离开。她头次涌起一种担心——万一自己死了呢,身在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会成为那一将还是那万分之一?万一死了呢?自己的尸首会被人吊起来吗?
“鲁兄,杜兄。”走着走着,南烛对身边的挚友轻声道。
“嗯?”两人同时转头。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拜托绝不能让我的尸体落在别人手里。最好一把火烧了,随风散个干净。千万记得啊。”南烛严肃地说。
“啊呸!童言无忌!”鲁冰花道。
“等你过了百岁时我会跟你孙子们说的。”杜若说。
南烛便笑。
朋友的好处就是你会安心,而且你知道你一旦说了就不用再担心你说出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35
晚上。炉灶上坐着一壶热水,另一口炉灶上是竹笼屉,里面温着一碟荞麦面儿拈的粉团点心。这是预备给秦子敬晚上喝茶用的。
经过一天的折腾,厨帐里的三个人都显得很疲惫。连肥猫都比往日安静,早早地就窝进了自己的猫窝里。
炉火的黄光跳跃着,鲁冰花坐在半截树墩上,杜若坐在一块青石上,南烛捡了个装花生的袋子坐着,三个人围着一块方形面板吃饭。简陋,平淡却安心。白天的激流澎湃似乎被饭桌上摇晃的烛光阻挡在厨帐之外。心能安静的地方,就是世外桃源。
饭桌上,南烛炒了一个蒜香苇根鱼,做法简单,一点油,一点蒜,热锅之后倒进这江里抓的小根鱼,热热辣辣地一炒,浓香爽口。再就着点花生咸菜,三个人自己吃饭。
南烛女红不咋地,炒菜做饭的水平倒是不低。大约而是因为她自己嘴馋爱吃,二哥以前又吃得讲究的缘故。“你要是个姑娘,光这手艺就能把人训得服服帖帖。相公不听话了,只要吼一声‘老娘不给你饭吃’,男人立刻老实。”鲁冰花嘴多,边吃边打趣南烛。
这种人就属于吃了人的嘴也不软的类型,天生欠揍,五行缺德。
南烛听了便哭笑不得地道:“男人要是因为一顿饭就把心留住了,该省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全天下的姑娘们什么都不用学了,光学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了。”
“哎哟,还真有这话,不是说要留住人,要留住胃吗?”鲁冰花对这些闺房里的私家话倒是熟得很。张口就来,而且无所顾忌。南烛跟鲁冰花聊天时比跟锦绣聊天还自在。
杜若仍然显得有心事,只顾着吃,难得的不插话。
但他也不愣,光挑鱼吃。
“对了小南南,你之前说你没出过门,你今天那些题是从哪里知道的?”鲁冰花问,“你说的那些,连我都想不到。你的回答可不像是没出过门的。”
南烛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我跟哥哥小时候玩的游戏。”
“游戏?”鲁冰花追问。
“我哥哥……嗯,我哥哥小时候身体不好,但是爱看书,我家也有很多的书。为了打发时间,哥哥经常用书里的物品做题,简单的说就是把书上的材质、物品、还有稀奇古怪的要求或者事件写在不同的纸上,然后抓阄来出题。有时候题目会很奇怪,光把题目联系到一起都要费脑子。比如:南山的豆腐、108层、会走动。哥哥便自己做自己解,又或者自己做了我来解。”南烛回答。话一出口,南烛自己心里的疑问却更甚。是的,她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早在解题时她就觉得哪里不对——成国的二皇子怎么会出哥哥的题?
南烛看见鲁冰花跟杜若两个一起在盯着自己。忍不住问:“怎么了?”
鲁冰花夹了一口鱼道:“你哥哥跟你玩这个?”
“对啊。”
“谁教的你哥哥?”鲁冰花又问。
南烛仔细想了一回道:“好像是爹带来的一个叔叔。娘亲倒是不喜欢看我们玩。”
鲁冰花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南烛疑惑地道:“难道你们不常玩?咦,莫非这游戏还有特定的名字不成?”
鲁冰花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小南南,这叫‘采智’。起源于成国皇室。本意是用来训练皇子们联系事物判断是非的能力。后来才从皇室流传到民间,难度也降低了许多。一般就是将人名跟要做的事分散到两张纸上,分别撕成小纸团后抓阄,取个乐子。青楼雏馆里用这个写在花签上,专门用来罚酒用。——你哥哥跟你玩采智,你哥真是嫌脑袋太闲了!我的天,你们俩拿这个当游戏玩!你你你……”
杜若按住激动的鲁冰花道:“叫嚷什么。小南南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成国的事。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杜若说者无心,南烛听者有意。南烛心里又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
是啊,成国的人跟事,她几乎一点都不知道,连大哥都不会在家里提起。可是为什么二哥会跟自己玩这个?而且二哥很喜欢玩。
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了二哥拿着剑站在花丛中的模样。孤零零的二哥踏着落花月光,那天,二哥说他不知道他是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南烛心里就难受得发疼。“二哥,你跟爹爹已经离开家了吧?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南烛的手握紧了青衫。
今天这三道题,全是二哥素日里跟她玩耍过的。只不过平时跟二哥是纸上谈兵,而今天三个盒子里装的都是实物。
难道只是巧合?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这么说来,成国二皇子献上的图纸,也是二哥往日里说过的。
这世上真有思维想法如此相近的两个人吗?
南烛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哥在成国二皇子手上!二哥莫非是故意用这三道题来告诉自己!
好似巨石投入平静湖,南烛的脑袋嗡了一声,整个心彻底乱了。
“不不不,不可能,我要冷静。冷静。这只不过是巧合。二哥应该已经在寻药的路上。——可是万一真的是被二皇子带走了呢?——老天,二哥那样的身体怎么禁得住成国的严寒!——我要去救二哥!——冷静,冷静,你去不了成国。你现在连军营都出不了。二哥一定安好。你想多了。”南烛的心里一瞬间闪过千百万个念头。
南烛越想越觉得心焦,只恨不得立刻飞回二哥身边去才好。她一个劲地在心里祈求上苍保佑二哥平安。
“话说回来,成国二皇子不是一般人,我琢磨着成国怕是要换太子。太好了,不用大冬天地往雪地里跑哟。”鲁冰花说。
杜若闻言冷笑,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这,怕也是开始风起云涌了。”杜若暗指的自然是今天的事。
鲁冰花却摇摇头,朝两人招了招手。三个脑袋瓜子凑近了,鲁冰花才压低了声音道:“兽医,这是表象。要是真以为是太子派人杀沐王就错了。你们想啊,沐王是一个对他没影响又有用的皇子,杀他干嘛?留着以后守江山多好。杀沐王,这不符合逻辑。就算南烛你今天解了题,可太子他又不会未卜先知。我跟你两说,今天的事跟太子压根无关。你们两忘了,今天在大帐里可是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
“白及?”南烛想起。
“不……”鲁冰花话没说完。
鲁冰花话没说完是因为他看见大肥猫突然抬起头望向门帘。这肥猫贪吃爱睡,却有个最大的好处——警觉。
南烛虽说是习武之人,但她那点警觉性可比不上猫。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迅速落座。
“谁在外面?”南烛提高音量问。
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应该是习武之人。
门帘一掀,进来一袭白衣银甲。不是别人,正是小将白及。
作者有话要说:
☆、36
厨帐内三人对视一眼。
这个白及属曹操的,说他他就到。
细看白及,脸色不好,头上还缠着布带,身后也没带别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来厨帐。或许是因为没了平时傲慢不可一世的锐气,这时的白及形单影只,像一只找不到线的风筝。
“这位客官,您是看病呢?还是打架?”鲁冰花一看是白及,眉头一扬,“要是打架可不行,您现在可是病患呢,要是我们家小南南赢了会被人说胜之不武的。要不这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