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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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准备对这野兽表现得跟蛋糕一样甜——然后再抓住他的
罪证。几分钟后,狱卒回来,护送安到访谈室门口,打开锁让她进去,然后
再锁上门锁。
安没有带任何笔记本、笔或是录音机。她都是这样工作的。囚犯们在有
人准备把他们的所有谈话记录下来或录音下来时是不会多谈的。安的记忆力
奇佳,那就够了。
“嗨,兰迪!”她轻快地说,声音比平常高了几度,“记得我吗?你保
释审核时我曾跟你说过话。我是缓刑处的安 ·卡莱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不太好过吧?”
这年轻人说实话是相当英俊,就某个角度来说,还可说是漂亮。大大的
黑眼珠覆盖在浓密的睫毛下,头发修剪得很时髦,有点方方的脸型。他穿着
牢房发的便服,弯腰驼背地坐在椅子上。
“我不记得你。”他说,“但我知道我没有获得保释。”
安小心地找张椅子坐下,看着他的双眼。像这样单独访谈暴力犯是很危
险的,跟他们一同锁在一个小房间里。其他大部分缓刑监护员则选择另一种:
囚犯坐在防弹玻璃之后,非常安全。但就如同录音带和笔记一般,玻璃隔间
总是让人无法吐露真情。安想要碰碰自己的运气冒险一下。如果她按下警铃,
就可以引起狱卒的注意——那指的是,如果她能设法按到警铃的话。
“兰迪,”她对他说,“在那次保释审核里,我实在无能为力,帮不了
你。看吧,你犯下新的罪行时,还在盗窃罪的缓刑期间里呢!那让法官知道
不应该再冒险让你被保释。那也是我现在来这里的原因,我要来准备为你的
盗窃案违反缓刑做报告呢。”
“他们还会再给我缓刑吗?”他说,脸上充满期待。
“那要看陪审团对那些强暴案怎么说了,兰迪。”安挑起眉毛,还是忍
不住至少要修理他一下。 “当然,如果他们认为你有罪,你就会有很长的牢
要坐。不管我对他们说什么,都没法让你获得缓刑。”
他把手臂交叉在胸前,开始防卫了, “如果我不能再缓刑,那他们干嘛
派你来?”
“问得好!”安说,不知道自己对必定坐牢的犯人解释过多少次以下的
话了。“虽然我是个缓刑监护员,而你可能因为那些强暴罪没法再获得缓刑。
但法律规定,在所有重罪审判中,每位正在调查的缓刑监护员必须准备报告。
就法律术语来说,这叫作奉命报告,指的是某些必须依法执行的手续。它便
是缓刑监护员的职责,属于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下星期你回去接受违反缓刑
的审判时,我就是呈递报告与刑期建议给法官的人。然后如果你被判强暴罪,
我就会针对你的罪状,建议法官应该让你服刑几年。”
德韦修有点怀疑: “为什么是你告诉他们我要坐几年牢房?那不是法官
决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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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决定的没错,但他采用我们的报告来做决定。他们会制定这项法
律可能是认为,缓刑监护员了解像你们这样的人,你们这些犯罪的人。这样
解释你了解了吗?”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安把上半身靠上桌子说: “你看,法官不可能有时间像我这样来找你、
跟你谈话,所以我来为他做这件事。基本上,这是你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言
的机会,兰迪,告诉法庭你在发生这件事情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或是类似
那样的事。我今天惟一不希望你说的是任何跟即将进行的审判有关的事。我
们还不能讨论那个,知道吗!直到进行裁决为止。”
“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德韦修说,恶狠狠地抬头瞪视她。
“当然是你这边。”安骗他。对德韦修这样的人说些谎话,一点都不会
让她失眠。她已经勉强自己接受他们可能永远无法抓到杀害汉克的凶手这件
事实,但还有很多像德韦修这样的人。她的看法是,有人必须付出代价。
看见德韦修眼里的阴影,安试着要自己排除心中所有负面的想法。她再
给兰迪一个温暖友善的微笑。当然罗,兰迪,她对自己说,我当然是你最好
的兄弟。 “首先,我想开始问你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可以吗,兰迪?”
他点点头,把头垂到胸前,眼神更加封闭、戒备了。金发美女通常不会
用这种裹着糖衣的声音对他说话的。他不是傻子。
但安还是一连串地问些不重要的问题,譬如他的各个工作、他的朋友、
他的嗜好等等,使他分心,解除防备,然后开始被她带着走。这样子过了十
五分钟之后,她说个笑话引他发笑。在另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又似有
意似无意地说了个滑稽的故事。她伸手轻轻碰他的手好几次。每次都被回报
一个邪恶的微笑,但那仍然算是微笑。这样软化他一个小时之后,她觉得差
不多可以开始冲破防线了。安对自己说,只要再几步,然后通向兰迪·德韦
修心房的城门将会大大地开启。
“老天,兰迪,我好渴!你呢?要不要喝杯冷饮?”
德韦修嘎嘎地笑着说: “好!给我一瓶百威啤酒。”
安回头对他大笑,好像他刚说了什么妙趣横生的事。德韦修自己也乐了,
笑得更大声,拍打着大腿。 “当个缓刑监护员也有好处,”安对他说,微笑
着,然后走过去按警铃。警卫开锁探头进来。安大声说: “我们这儿需要一
些冷饮。”她看看德韦修, “要可乐还是七喜?”
德韦修用手背擦着嘴说: “可乐,老兄。”
警卫冷笑了一下,但没有反对。 “还有,记住放些冰块。”安提醒他,
“这个房间里大概有九十度。”
警卫把他们的汽水拿来后,安马上小啜了几口,迅速瞄了一眼手表。这
次是多久?超过一个小时,比平常久。德韦修的确是个难缠的角色。
“你几岁?”他问。
“你猜。”安好玩地说。
“我不知道。也许三十岁左右吧?”
“不!”安扯谎,“我四十三了。看起来满好看的,对不?”
“狗屎!真的?你真的四十三?我想我妈妈也才四十三岁而已。”
“一点也不假,兰迪。”她说,口气相当认真,“现在,我们回到我们
刚刚谈到的关于你母亲的部分,既然你又提到了。你刚刚说你跟妈妈很亲近,
但跟爸爸没那么亲近。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兰迪,所以我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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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机会跟她亲近。很悲哀吧?”安说,垂下眼睛。现在一点点同情心会发挥
很大的功用,让她更接近那扇门。
“噢,是吗?”德韦修并没有被安所表演的情绪困扰到,反而忽然间被
某个别的东西挑拨起来。
来了,安想,猛然警醒起来。就在她眼前,他整个个性开始转变了,宛
如一张面具从他的脸上撕下,露出了里面的另一个人。
安故意提高年龄,就是猜想他对老女人有兴趣。是这个让他发作的,还
是关于他母亲的问题?她感觉到手臂上的寒毛竖立起来,但脸上仍然装出笑
容。
兰迪倾向前,双手交叠,枕在桌上,歪着头说: “你长得很漂亮,知道
吗?”眼睛锁住她的视线, “有老公吗?”
“没有。”安在他色情的注视下回答。她轻轻移动脖子,把紧张的情绪
放松一点,祈祷着他别着出她的恐惧。他的眼睛,她心里头继续想着,全在
他的眼睛里;就在那双长睫毛的深色眼珠后面,极端的热情正在慢慢地沸腾。
“我一个人住,只有我和我的狗。你喜欢狗吗,兰迪?”
“当然!”他说,被这个新话题打乱了一下,“每个人都喜欢狗。”
安露出天真的微笑。“我有一只德国牧羊犬。你知道的,一只很大的狗。
听说从一个人喜欢的狗的类型,可以看出他的个性。”安把手放在桌上说,
“我们来玩个游戏娱乐一下。如果你有只狗,那会是什么样子的狗?”
德韦修又整个戒备起来: “这又是什么测验吗?我不喜欢做测验。”
“不!”安很快地说,“我们已经访谈很久了,兰迪,我只是想让我们
暂时休息一下。懂吗?就像是学校的下课时间一样。”
“我很少去上学。”他说,目光飘向房间远远的角落。
“噢,不!”安说,“你是说你被退学?”
“不是!”他说,眼里浮上浅浅的泪光。“我没有半只鞋子,明白吧!
没有穿鞋子,他们不准我去上学。”
“真遗憾!”安说,看着他把眼泪眨干,真的觉得同情。有时候甚至是
最坏的犯人,也会让她发现一丝已逝的童真,而使她悲伤起来。她纳闷着如
果某人曾给了德韦修一双鞋,他今天会在这里吗? “听我说,”她对他说,
“我们来玩游戏吧,现在别想过去了。如果你有只狗,兰迪,那会是只怎样
的狗?”
德韦修眯起眼睛,不过一下子就又放松了。 “我知道不会是那些头上绑
蝴蝶结的小杂种狗。它们会咬人。老兄,那些狗真他妈的凶死了!”他把头
转到一边,手敲打着脖子。
“哦,真的吗?”安说,表情不变,只是睁大了眼睛。她越来越接近了,
非常近了。 “我有一次被狗咬。要不要看?”
“要。”他说,好奇地,开始掉进陷阱里了。
安把椅子推后几英尺,把裙子掀至膝盖上。 “看到没有?就在这里。”
她说,指着大腿上不存在的一块疤记。 “一只小宠物狗咬了我。你有没有看
到疤?老天,我差点打死那只狗,我把他的大便都踢出来了。”在他能看清
楚她指的地方以前,安很快地又把脚放回桌子底下,并把裙子拉好。德韦修
是看了没错,但看的不是安指的地方。疤痕显然不比她的长腿及两腿之间吸
引人。
获得这种亲近的表示后,兰迪孩子似的活泼起来,笑着,耸动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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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囚衣袖子卷起来,故意伸展他的臂肌给安看。他被挑逗起来了,安看得
出来。他离安就只有几英尺远,可能正在想如果勒住她的脖子会有多好玩。
再一小块甜点可能就可以让他行动。但是安知道使他兴奋的不是性。兰迪 ·德
韦修是个强暴杀人犯,让他兴奋、激起他越过那条不归之界线的是残忍与胁
迫。对兰迪·德韦修来讲,没有性爱这回事。
“我也被一只——他妈的狮子狗咬过,”德韦修自己招供,还是咯咯笑
着,对安使着眼色。 “就在我的脚踝这里,”安弯下去要看。他拉起宽松的
裤管,露出他强壮的小腿。 “痛得要死!我恨死那些笨狗了。”
“是黑的狮子狗还是白的?我听说白色的是最凶的,咬我的就是白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德韦修说,整张嘴都笑开了,以至于他歪歪扭
扭的牙齿全露了出来。 “它们是最凶的!咬我的是只白的,头上好像还有个
红色的蝴蝶结。搞不好咬我的就是咬你的那只。”
那是她走进这个房间里来,第一次真心的微笑。她也许在这闷死人的房
间里,跟只野兽浪费了一个小时,但她终究得到了她要的东西。其余的访谈
内容都没有意义,她待会儿就会把它结束掉。安站起来,把椅子靠回桌边,
看着他说: “今天就谈到这里为止了,兰迪。看吧,一点都不痛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