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新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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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上则相同。这样,根据强AI,在人脑的主要功能(包括它的一切的意识呈现)和恒温器之间的差别只在于,在头脑的情形中具有更大得多的复杂性(或许“更高级的结构”,或“自省性质”,或其他可赋予算法的属性)。按照这一观点,至为重要的是,所有精神品质,譬如思维、感情、智慧、理解、意识都仅仅被认为是这一复杂功能的不同侧面;也就是说,它们仅仅是头脑执行的算法的特征。任何特殊算法的价值在于它的表现,也就是它的结果的精确,它的范围,它的经济性和它可运行的速度。一种想和人脑中假想的运行的算法相比拟的算法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如果头脑中存在有这一类算法,强AI支持者肯定作此断言,那么在原则上它可在一台电脑上执行。假定它不受存储容量和运算速度的限制的话,的确可在任何当代的通用电子电脑上执行。(我们以后去考虑普适图灵机时,这一评论就会得到证实。)人们预料,在不太远的将来大型快速电脑将会克服任何这类限制。一旦这样的一种算法能被找到,它就能通过图灵检验。强 AI支持者就会宣布,只要执行该算法,它自身就会经验到感情,具有意识,并且是一种精神。
绝不是每一个人都同意,可用这类方法把精神状态和算法相等同。美国哲学家约翰?西尔勒(1980,1987)尤其反对这种观点。他引用过这种例子,即假定有一台适当地编了程序并已经实际上通过了简化的图灵检验的电脑,但是他以有力的论证支持如下观点,即便如此,这台电脑仍然完全不具备和理解有关的精神属性。其中一个例子是基于罗杰?施安克(施安克和阿伯勒逊1977)设计的电脑程序之上。该程序的目的是为理解简单的故事提供模拟,例如:“一个人进入餐馆并订了一份汉堡包。当汉堡包端来时发现被烘跪了,此人暴怒地离开餐馆,没有付帐或留下小费。”第二个例子是:“一个人进入餐馆并订了一份汉堡包。当汉堡包端来后他非常喜欢它;而且在离开餐馆付帐之前,给了女服务生很多小费。”作为对“理解”这一故事的检验,可以询问电脑,在每一种情形下此人是否吃了汉堡包(这一事实在任一故事中都没有说清)。电脑对这类简单的故事和问题可给出和任何讲英文的人会给出的根本无从区别的回答,也就是对于这些特定的例子,第一种情形是“非”,而第二种情形是“是”。这样一台机器已在这一非常有限的意义上通过了图灵检验!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这类成功是否实际上表明电脑方面或许程序本身方面具有任何真正的理解。西尔勒使用了他的“中文屋子”的概念来论证它不具备。他首先摹想,这一故事是用中文而不是英文来讲,这肯定是非本质的改变。把这一特殊演习的电脑算法的所有运算(用英文)作为一组指令提供给用中文符号进行操作的计算员。西尔勒想象自己被锁在一个屋子里操纵这一切。代表这一故事和问题的一连串符号通过一条很小的缝隙被送进这屋子。不允许任何其他的来自外头的信息漏进去。最后当所有的操作完成后,程序的结果又通过这条缝隙递到外面来。由于所有这些操作都是简单地执行施安克程序的算法,这个最终程序的结果简单地为中文的“是”或者“非”,给出了关于以中文说的故事用中文问的原先问题的正确答案。现在,西尔勒很清楚地表明他根本不识中文,这样他对该故事讲的是什么没有任何哪怕是最浅的概念。尽管如此,只要正确地执行了那些构成施安克算法的一系列运算(已给他用英文写的这一算法的指令),他就能和一位真正理解这故事的中国人做得一样好。西尔勒的要点是,而且我以为是相当有力的,仅仅成功执行算法本身并不意味着对所发生的有丝毫理解。锁在他的中文屋子里的(想象的)西尔勒不理解任一故事的任一个词!
人们对西尔勒的论证提出了许多异议。我将只提到我认为具有重要意义的那些。首先,在上面用到的“不理解任一个词”的短语也许有容易使人误导的东西。理解和模式之间正与它和单独词汇之间有一样多的关系。
在执行这类算法时,在不理解许多个别词汇的实在意义的情形下,人们可以知觉这些符号构成的模式的某些东西。例如,中国字的“汉堡包”(如果,真的有这个词的话)可用某一其他的菜譬如讲“炒面”来替换,而故事不会受到重大影响。尽管如此,我觉得可以合理地假设,如果人们仅仅跟踪着这种算法细节的话,(即使把这种代换认为不重要)只传递了该故事中很少的实际意思。其次,人们必须计入这个事实,如果用人类的操纵符号来执行的话,在正常情形下甚至执行一个相当简单的电脑程序也会是非同寻常的冗长和繁琐。(这毕竟正是为何我们让电脑来为人类做这种事的原因!)如果西尔勒真的以这种提议的方式实行施安克的算法,那么仅仅是为了得到哪怕是一个单独问题的答案,他很可能要花费许多天、许多月甚至许多年极其枯燥的工作,这根本不像是一位哲学家的活动!然而,由于我们在这里主要关心原则的而不是实践的事体,所以我仿佛觉得这不是一个严重的反对。在具有和人脑相当的足够的复杂性、并因此适当地通过图灵检验的假想的电脑程序中引起了更多的困难。任何这类程序都是极可怕地复杂。人们可以想象,为了回答甚至相当简单的图灵检验问题,这一段程序的运算会涉及到如此多的步骤,以至于在一个正常人的一生中根本没有可能用手完成这一算法。在没有这种程序的情形下,这是否的确如此还很难说9。
但是,依我的观点,这一极其复杂的问题无论如何不能简单地不予理睬。
是的,我们在这里关心的是原则的事体,但是一个算法要呈现出精神品质,其复杂性就要达到某一“临界”量,我认为这是合情理的。这一临界量也许是如此之大,复杂到这等程度的算法,由任何人以西尔勒摹想的样子用手来进行,根本就是不可能想象的。西尔勒本人允许一整队不能讲中文的符号操作员去取代原先中文屋子里的孤独者(“他自己”),以此来抵抗上面的反对。为了得到足够大的数目,他甚至想象把它的屋子用印度整个国家来代换,现在它的全部人口(除了理解中文的人以外!)都来从事符号操作。虽然这在实践上是荒唐的,但在原则上却不是,而且该论断在本质上和以前是一样的:尽管强AI宣称只要实现适当的算法即会诱导出“理解”的精神品质,这些符号操作员仍然不理解这故事。然而,现在另有一种反对正开始幽然逼近。这些单独的印度人难道不是比起来更像人脑中的神经元而不像整个人脑本身吗?没人认为神经元本身会单独地理解这个人的思想,神经元的激发明显地构成人脑在进行思考时的物质活动,为何要期望单个印度人去理解这中文的故事呢?为了答复这一诘问,西尔勒指出,如果在印度没有一个单独的人理解这一故事,而真实的国家却能理解显然是荒唐的。他论争道,一个国家正像一台恒温器或一辆汽车与“理解”毫不搭界,而单独的个人却有关系。这一论争,比前面的那个苍白无力得多。我认为,西尔勒的论证在只有一个单独的人在实行算法时力量最强大,这时我们只限于注意一个不复杂到可由一个人在短于一生的时间内实际执行的算法的情形。我认为他在建立这一结论的论证不够严格,这就是不存在和一个人实行那个算法相关的离体的某种类型的“理解”,而且这种理解的存在并不以任何方法反射到他自身的意识上去。然而,我和西尔勒都同意,至少可以说,这种可能性被减少到很微小的程度。我认为西尔勒的论证对之还有相当的力量,即使它还不完全是结论性的。施安克的电脑程序所具有的这类复杂性的算法不能对其实行的任何任务有丝毫真正的理解,对这一点的展示是相当令人信服的,而且它(仅仅)暗示,不管一种算法是多么复杂它都不能自身体现真正的理解。这和强AI的声称相矛盾。
就我所能看到的,强AI观点中还有其他非常严重的困难。强AI观点就只管算法。这个算法是由头脑、电脑、印度整个国家、轮子和齿轮还是由一套水管系统来执行都是一样的。其观点是,对于被认为由算法所代表的“精神状态”,只有它的逻辑结构是有意义的,这与那个算法的特殊的物理体现完全无关。正如西尔勒所指出的,这在实际上导致了一种“二元论” 的形式。 二元论是由极富影响力的十七世纪的哲学家兼数学家雷恩?笛卡尔所提倡的,它断言存在物质的二种不同的形式:“精神的东西”和通常物质。这两类物质的一种是否并且如何去影响另一种是个额外的问题。
关键是认为精神的东西不是由物体所构成,并能独立于它而存在。强AI的精神东西是算法的逻辑结构。正如我刚评论过的,一个算法的特殊的物理体现,是完全无关的某种东西。算法有某种离体的“存在”,这和它的按照物理的实现完全分离。我们要多么认真地对待这种存在是我在下一章还要讨论的一个问题。它是抽象数学对象的柏拉图实在的一般问题的一部分。此刻我且回避这一般的问题,而且仅仅评论强AI支持者所仿佛的确相信的算法形成它们思维、感情、理解以及意识、知觉的“物质”。正如西尔勒指出过的,强AI的立场似乎把人们逼向极端的二元论,也就是强AI支持者最不愿意与之打交道的观点,这真是富有讽刺意味!
这就是在道格拉斯?霍弗斯达特(1981)的题为《和爱因斯坦头脑谈话录》的对话中所论证的事件背后的两端论。他本人是强AI的主要提议者。霍弗斯达特捏造出一本极厚的书,假想它能包含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头脑的整个描述。正如活着的爱因斯坦要回答的那样,只要简单地翻阅该书,并仔细地按照所提供的细致的说明,任何人愿意问爱因斯坦的问题都能得到回答。当然,正如霍弗斯达特仔细地指出的那样,“简单”是十足的误称。但是他的宣称是,在图灵检验的操作意义上,这本书在原则上完全等效于实在的爱因斯坦的可笑地迟缓的复件。这样,按照强AI的论争,这本书可像爱因斯坦本人那样思维、感觉、理解和知觉,但是也许是以极慢的节律生活(这样,从书――爱因斯坦看来,外部世界似乎以疯狂的高速度闪现)。由于这本书被认为仅仅是组成爱因斯坦“自己”的算法的特殊体现,它实际上就是爱因斯坦。但是,现在出现了新的困难。这本书也许从未被打开过,或者它被无数追求真理的学生和研究者熟读。这本书怎么“知道”这种差别呢?这本书也许不必被打开,它的信息可由X射线立体扫瞄术或其他技术的魔法取出。爱因斯坦的知悉是否只有当这本书被考察时才被唤起呢?如果两个人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刻去问该书同样的问题,他是否发觉是发生了两回?
或者那是否使爱因斯坦知觉的同一状态在两个分开的和时间不同的事件中实现?或许只当该书被改变时,他的知觉才被唤起?毕竟在正常情况下,当我们知觉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