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告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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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呢。”鲁谨转向吴婷婷说，“别在意。”
“开玩笑的。”姚伟业双手撑着拐杖，换了一下站姿。
“说正经的。”吴婷婷姿势正经起来，递给鲁谨和姚伟业名片。“我现在一家影视推广的公司上班，嗯，说的通俗点，就是帮人卖电视、电影，做中介的，如果有什么好本子，尽管找我，我现在可是急需好东西，来提升我在公司的地位啊。”
姚伟业揣起名片。“我不写本子了，转作演员了，你要是有什么好角色，推荐推荐我去演啊。”　
“啊，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又不是专业的，不好混吃混喝吧？”
姚伟业指指吴婷婷，笑着也不生气，说：“你说话真够直接！”
吴婷婷与鲁谨相视一眼，笑了。“别说，我现在真看见了一个好本子，现在正在找投资。你能不能给我个联系电话什么的，等落实了投资，我打电话找你去试镜。”
“啊？”姚伟业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他也就是开玩笑的说说，没想到吴婷婷这么快答应了，还是认认真真的。
“怎么，以为是我说着玩的？”
“这是他的电话。”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鲁谨已经在一张纸上写下了电话号码。
吴婷婷把那张纸折成名片大小，放进名片夹里，瞥见鲁谨手腕上的手表，抓起鲁谨手，看时间。“糟了，我还有个约会，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鲁谨一把拽回差点撞到背后穿行而过的电动车的吴婷婷。
“吓死我了，这北京的交通也该管管了，就这么几天就能让我目睹几场车祸。”姚伟业愤愤的说。
“你没事吧。”鲁谨问。
吴婷婷脸唰的红了，手从鲁谨手里抽出来，低着头说：“没事。我先走了，有事联系你们。”
“看来真是吓着了！”姚伟业看着疾步前行的吴婷婷的背影，吐一下舌头。“我看她脸都红了。挺可爱的。”
“你看谁都可爱！”鲁谨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心里也觉得人家可爱，你就是不会表达，要不然你才不会去拽她……”姚伟业杵着拐杖大步的跳着。“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要把握了，如果再不成的话，我就又要考虑转业……”
“别转业了！”吴婷婷反转回来开心地说道，吓了两个男人一跳，“鲁谨，你是不是有现成的本子？”
鲁谨先是愣了一下，后迟疑地点了下头。
吴婷婷拿出大哥大问：“电话跟我说一下。”
“跟我的一样。打一个号码能找到两个人。”姚伟业抢先说。
“那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吴婷婷收起大哥大，因为低着头没人看见她的表情。“我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这回姚伟业看着吴婷婷上出租车后才开口说话：“你和她认识吗？”
鲁谨摇头。
“你不认识，我印象中也没自我介绍过，我们两个在班上都不出名，她怎么叫出了你的名字？”姚伟业看向鲁谨，鲁谨也是一脸茫然，可是这在当时并不重要，俩人都没认为吴婷婷会真的给他们的事业带来多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99年你出生了没？
、第十六章
当你脱离不应该再幼稚的年纪，时间的齿轮就真的像是梭子一样，不停的转动，拉都拉不住。
毕业之后的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到了2001年，姚伟业终于得到吴婷婷所说的那个电视剧剧本的男主角角色。姚伟业演的是一个蒙古青年，在内蒙古取景。因为拍摄时间正临严冬，整个内蒙古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剧组所需的大部分景虽是在牧场，但也没有从寒冷的北风中幸免——低温不仅让人冷的打哆嗦，也让摄像机样的机器罢工——拍摄进度都被延迟。
这时，正准备换景。剧组各个部门的人都在忙碌着，摄影的忙摆摄影机，副导演忙安排人，场记忙点物品，化妆的人在演员的脸上忙着。被化妆的演员们在闲聊着。
姚伟业里面穿着蒙古族的衣服，外面披着羽绒服，昂着脸让化妆师把脸涂黑。“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上学的时候。”姚伟业眼睛朝旁边瞄了一下。
郑华清闭目养神任由化装师在脸上涂抹，没有像姚伟业那样穿蒙古族的衣服，而是穿着时髦的洋装，外面套着只留着脸在外面的羽绒服。
“那时我们俩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运动服，你是不是还我朋友认错是我了？想想时间过的真快，都两年了。”姚伟业脑袋扭向郑华清。这一扭，姚伟业的化妆师不好操作了。一丝不高兴在化装师脸上快速掠过，但又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郑华清嘴角上扬，露出一点微笑。
姚伟业有些兴奋地说到：“你知道我那身衣服是怎么来的吗？”
化装师给郑华清化完妆离开，接着给别的演员化。
郑华清睁开眼睛但并没有看姚伟业，目视前方，问：“偷来的？”她不关心问题的答案。怎么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无聊时候的闲聊罢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关心谁了说了什么。
姚伟业倒是挺有兴致，笑着说：“怎么会呢？是我朋友的，就是那天和你坐在一起的人。你从头上摘了一个花瓣的那个。”
郑华清扭头看着姚伟业——那个已经在脑海中消失了很长时间的人突然吊起了她的好奇。
姚伟业将头摆正，并不像是在跟郑华清说话，倒像自言自语：“我那朋友真是长的帅、有才华、待人诚恳……哎，菩萨给了他所有好的东西！”在经历了很多不顺的事情之后，姚伟业很相信菩萨、佛祖之类的“神物”，还笃信命运。与之相反，鲁谨从不相信有什么菩萨、佛祖，在他的观念里，这个世界，人只能靠自己，只有努力才能成功，而菩萨、佛祖之类的只是人们拿来自我告诫的虚假型慰问品而已。“不过这家伙，有个缺点，说得好听点是坚持，而实际上是固执，只要决定了一件事，就会从始至终，即使知道前面是南墙，他也要伸头去撞把墙撞个窟窿。”
姚伟业的化装师假笑被姚伟业逗成了真心的无声笑容。
郑华清剽一眼化装师，垂下眼睛。拍戏的时候，一个化妆师要给很多人化妆，能听到很多关于不同人的话题，等到演员们去拍戏，他们就会可劲交流。交流交流着就成了八卦。这八卦对女演员的伤害远大于男演员，不管错在哪一方，反正人们对女演员的谴责要多一些。郑华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片场不会有太多话。但，这样反而让人们觉得她是个有涵养的人。
姚伟业转过头继续饶有兴致地说：“就说恋爱吧。现在这个年代，谁还老把缘分这种不值半毛钱的东西挂在嘴边，谁不是就那么的找个人恋恋爱、结结婚，谁知道缘分是个什么东西？可是，我那朋友，就硬是说要等什么缘分，说没缘分恋等于没变。哈哈，想起来就想笑。当时，看到你坐在他身边，还有那眼神，我还以为你和他瞒着我在做地下工作呢。你不知道，我那朋友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女朋友。”
“真是个奇怪的人！”郑华清说的虽轻描淡写，但内心却对鲁谨特别感兴趣，特别想听多一点鲁谨的事情。
“是吧！”姚伟业头猛的朝郑华清转去，差点让话眉毛的化妆师在脸上画一到横杆。“的确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他一辈子就只爱一个人，爱多了他嫌烦。这人就是在这点儿让人难理解……”
副导演跑过来，带着郑华清去了导演那里。
“话也太少了点儿！”头一次演男主角，姚伟业很兴奋，很多话说，问化装师：“您做这个有多长时间了？”
“很长了。”　化装师正给姚伟业画眉毛，笑一下，说，“长的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的齿轮转啊转，皱纹长啊长！
、第十七章
鲁谨拖着行李箱艰难的在雪地里前进。因为雪太厚，阻力太大，所以每走都要消耗很大的体力。
早上6点，鲁谨就雇了一辆面包车从市集出发，预计中午的时候就能到。可是，走到半途，面包车熄火了，因为天气太冷，汽车都上冻了，车的零件也不听使唤。前面的雪堆的越来越厚，稍不小心，车就会陷进去出不来。司机说要么回去、要么在原地等到有别的车来，反正他是不会再往前开了。鲁谨无奈，只好提着行李箱下车，自己前进。
鲁谨回头，除了看见行李箱的压痕和脚印之外，就只剩下刺眼的茫茫白雪。在眼界之内，除了自己之外，他再也看不见活着的生物。鲁谨已经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但能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精疲力竭，已经迈不出步子了，哪怕一小步。
“咚咚咚……”这是手机响了。在这狂野，“咚咚”的声音敲打着所有事物的分子，形成巨响，即使没有回音，也蔓延悠长。
“总算打通了！喂？我的大哥呀，你现在在哪儿呀？”电话那头的吴婷婷很是焦急。
“在雪地里，快死了。”鲁谨坐到行李箱上，喘着气。
“啊？”吴婷婷推开门，满眼白雪。“你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吧？”
“差不多是这样。”鲁谨苦笑一下，望望维在四周的白雪。“原先送我的面包车中途不走了，我就只有一个人走了，但没想到这么难走。我想如果再没有人来，我极可能会被冻死。诶，我说，等天气暖和了，雪融化了，你来找找我的尸体，然后给我火化了，装进骨灰盒里埋了。剩下的稿酬，就算是我给你留下的买骨灰盒的钱！”与吴婷婷相处时，鲁谨无比轻松自在，能够完善的表达自己，而这些是在其他女性面前无法做到的。
“你的稿子还没写完，现在死了，稿酬就泡汤了，你哪儿来买骨灰盒的钱。”吴婷婷已经坐到汽车里，发动车，把手机放在挡风玻璃下的机座上，说，“再说，雪地了野兽那么多，你冻死后，就会马上有野兽把你撕扯了，不用等到天气暖和，你就会尸骨无存，也就用不上什么骨灰盒了。到时，我就在草原上随便找个地方，插个木牌，上面写上‘鲁谨，卒于公元2001年11月5日，享年26岁’。”
“哈哈……”鲁谨的笑声消耗了肚中仅剩的脂肪。“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你出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儿吃的。”鲁谨对电话里，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确定吴婷婷会开车来救他。
“周围都是雪，你随便抓一把，喂进嘴里，既能充饥又能解渴！”吴婷婷拉开方向盘下的抽屉，看见里面装着两盒饼干和一盒方便面安心的笑了。“不说笑了。你说一下现在的位置。”
“我一直是沿着公路走的，留下了一条很明显的很直的印记。你沿着公路走，就能见到坐在行李箱上的我。”鲁谨打了个哆嗦，不禁的缩紧身体。
“这种天儿，你就没想过把行李箱扔了好走路一些？”吴婷婷把车开上公路后，加挡加速。
“我是怕死后，没人知道死的人是我。”
“你还想着死后留名！”电话里传来“哧哧”的杂音。“你的手机是没电了，还是信号不好？我听不清。”
“没电了。”说完，电话就自动关了机。鲁谨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然后打开行李箱，拿出电脑，接着坐在行李箱上，写起剧本来。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只身处在荒野之中，鲁谨反而比平常更加平静的投身写作，因为他知道信赖的朋友即将到来，自己既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鲁谨很感谢姚伟业和吴婷婷，因为有他们，他的世界虽然孤寂却不缺少安慰，因为有他们，他才有不断前进的动力，也因为有他们，他才能看见这拥有很多丑陋面的世界的美好。这些年来，他一直感谢他们的陪伴。
“嘀嘀”吴婷婷按了两声喇叭，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