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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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的咽下几口凉茶,暗自平复胸中起伏,谢荼糜很是无奈的发现,她欠的人情债好似越来越多了。
可这会儿气氛实在不好,瞥了情绪不高的柳玉蝉一眼,视线没有错过她泛红的眼眶,谢荼糜抿了抿嘴唇,好似不经意的转移话题道:
“哎,对了!说到宅子,我平日不怎么出门,对京中情形也不太了解。你那里有什么主意没有?”
“有是有,只是我心里头有些想头。”被话音儿引着,柳玉蝉不过一个愣神,思绪便忍不住跟着走,闻言瞬间打起精神,道:
“不管怎么说,阿姜总是出嫁的闺女儿,她娘家那里,唉!她几个兄长都已成亲,这娶了媳妇儿的,哪里还会像以往那般全心护着阿姜。况且,就算他们有心,怕也是无力。”姜家那几个媳妇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年为着阿姜出嫁的嫁妆,那一个个眼睛红的哟!
谢荼糜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儿,扯了扯嘴角,道:“管她们呢!咱们又不是死的,还能看着阿姜吃亏不成?最坏的情况你我都料想得到。阿姜性子虽柔和,可颇有决断。如今这般行事,显然心中也是有所打算,咱们只帮着她达成心愿就是。”
谢荼糜压根儿没把姜家一干人等放在眼中,在她看来,阿姜的意见是唯一也是最为重要的。
再说,阿姜既交待另购宅院,显然没将期望放在她那几个兄长身上。
似想到什么,谢荼糜又道:“那个杜匡生,是个什么情形,你心里有谱没谱?”记忆中只知道那姓杜的出身贫寒,后来高中进士,被姜家老父看中,将心爱幼女托付,聘为女婿。姜琳梅携十里红妆下嫁,彼时在京中很是引起一阵轰动。再后来,杜匡生出京到了地方为官,阿姜随夫同行。那以后,她们就很少见面了。
柳玉蝉常在外行走,又颇有权势,阿姜于她又是亲近之人,因此连带着杜匡生自然也得多加关照。听得谢荼糜问起,连个磕绊都不带打的,张嘴就来,道:
“那个杜匡生,虽说中了进士,可放到朝堂中,那样的人比比皆是。后来他同阿姜成婚,姜老爱屋及乌,对他很是用心,打点一番好不容易才为他博了个不错的缺,虽说是下放到外头做县令,可姜老怎么舍得叫阿姜吃苦,这才便宜那姓杜的,仕途坦荡那是没得说。每逢考评一应全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临到明年秋便是整整三年,往上再走一步怕是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一通谈话过后,谢荼糜并柳玉蝉俱都上了心,只把旁的事儿往后头推,一心帮着姜琳梅打理前头诸多事宜。
几厢忙碌过后,二人细细探听宅子消息,选了几处,结伴看过之后,最后却都有志一同选了一座。那位置也是巧了,正正好在谢家宅子边儿上,同谢荼糜做了正儿八经的邻居。
柳玉蝉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手下也不含糊。土豪似的衣袖一挥,临着谢荼糜的宅子另一边儿,也选了座宅子做歇脚地儿,还嘻嘻笑着说,舍不得她们,要和她们做伴儿。那股子黏糊劲儿哟,简直了!
对此,谢荼糜嗤之以鼻。鬼才信她呢!
自打柳玉蝉在谢家庄子里泡了一回温泉,过后觉得自个儿肤白貌美更胜从前,哎呦喂,那个眼睛贼亮的!恨不得赖在那儿再动地儿。
瞧着那劲头,要不是温泉什么的实在没法儿搬走,那女人绝对不会客气的。
就这样儿,还是不得不退后一步,人家想的再好不过,待做了邻里,呵呵,大家关系都这么好了,那什么,还分什么彼此?显得生分不是。你的不就是我的,都跟自家似的,见天泡一回还不跟玩儿似的。
对着这么个不把自个儿当外人的闺蜜,谢荼糜总是有千般手段,也是没辙,更是在一阵冷眼后,败下阵来,由着福王妃作弄。
虽是笑闹不止,但俩人正经事儿却是半点不曾耽搁。连着好一通收拾,算着日子,姜琳梅一行人也是快要到京了。
柳玉蝉老早就打发人出京沿途探听消息,待晓得姜琳梅一行人行踪,立时风风火火的叫上谢荼糜上了马车,往城门外赶去,迎旧友一迎。
也是下头人行事妥帖,谢荼糜与柳玉蝉扶着丫头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视线所及官路之上自远而来几辆马车。
柳玉蝉拿扇子遮住日头,远目眺望,却是转头对谢荼糜轻笑道:
“惜惜,你瞧,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诗词里说的‘心有灵犀’莫不是如此?”
谢荼糜悠悠的瞥了眼柳玉蝉,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路上那一行车队上。抬头举目望了半响,谢荼糜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片刻后拿着扇子轻拍柳玉蝉手臂一下,轻声问道:
“这是阿姜的车子?”没有搞错吧!
柳玉蝉一听,不乐意了。“当然,这怎么会弄错,阿姜亲口传了信儿的。”那条子她们都是过了目的。
柳玉蝉一脸“你发病了?”的眼神儿盯着谢荼糜,谢荼糜翻了个白眼,点着远处的车队,道:“你仔细瞧瞧,那阵势像是阿姜吗?”
柳玉蝉伸着脖子,垫着脚尖儿看了会儿,这会儿车队越发近了,先前被前头车辆遮住的后头的队伍也显露出来,可教柳玉蝉瞧了个清楚。
长蛇似得车队,粗略估算至少也得有小十辆,更不用提随侍在马车周围的护卫随从,这样的规矩阵势……
柳玉蝉迟疑道:“难不成是那姓杜的?”可话一出口,便被她自个儿立即否认了,“不对!”姓杜的不过一芝麻小官,光着那数个护卫身下跨骑的骏马,养护所需的银两便是他能担负的起的。
可是……,柳玉蝉眼神危险的瞪了眼身边儿垂着脑袋的下人,心里头不由犯嘀咕,难不成真是弄错了?这,这可同阿姜信中所写‘一二仆从丫头,些许行李累赘,另有二三马车相行’很不相像呢!
“别瞎捉摸了。”谢荼糜轻笑道,眼睛看着交谈见已近眼前的车马,低声喃喃,“见了便知道了。”
眼见马车停下,马蹄轻踏地面,扬起一阵灰尘。谢荼糜与柳玉蝉二人早早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第二辆宽敞大气的马车,待见得抚着婆子踏下马凳的青衣女子,眼中欣喜俱都抑制不住。
几步凑上去,哪怕倔强如柳玉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颤着嘴唇,一连声儿道:“阿姜!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可好?你不晓得自打收到你的信儿,我心里可担心呢……哎,对了,我外甥女儿呢?在哪儿呢?”
说罢,便探着脑袋往马车上瞄。姜琳梅微微一笑,道:“适才喂了顿奶,吃饱了便睡了,现在马车里头,奶娘看着呢!”
瞧着柳玉蝉瞬间变身老婆子般碎嘴个不停,谢荼糜却是不动声色,细细打量着好久未见的好友,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她单薄不似常人的身形上,微微一滞后,眼风不经意的掠过肤色泛黄的脖颈,转移到苍白消瘦双颊凹陷的面容上。
忍不住的微微眯起眼眸,谢荼糜的心思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姜琳梅脸色实在不好,虽用了胭脂水粉遮掩,可眉头中的哀色凄婉哪怕刻意隐藏,也于眼底泄露出一二。
虽说她没坏过孩子,可该有的常识并非不知,这样的情形显然不该出现在养尊处优、生养孩儿不久的姜琳梅身上。
只一面之缘,谢荼糜心下已然隐有所觉,阿姜所经之事,怕是已朝着她最不愿想的那一方而去。
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闪而逝的一丝凛冽,随即抬眼望着眉眼温柔的姜琳梅,谢荼糜上前一步,握住姜林梅的手,对掌中温度暗自叹息,眼中却笑容满满,打断柳玉蝉的唠叨,笑盈盈道:
“好了,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不急在这一时。”说罢,看向姜琳梅,笑道:“阿姜,咱们回去吧!宅子都弄好了,正好跟我家是邻居。往后咱们就在一处住着,热热闹闹的,你……”话到一半,眼尾无意中扫到自马车后缓步而来的身影,不由话音一顿,将后头未竟之语悉数咽回喉咙之中。
毕竟,她们女人间亲密话儿,还是别叫外人听到的好。
姜琳梅抿着嘴,笑着听两个好友一一念叨,见往日里胆小怯懦的惜惜竟改了性子,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惊奇,过后却是满满的欢喜,满腹欣慰竟压过一路而来的沉闷心情。
但见谢荼糜突然停下话音,顿时眼生疑惑,竟不由自主的眼神随着惜惜视线所及之处望去,待见得那道昂扬身影,姜琳梅眼神一凝,随即暖了神色,心中思虑片刻,下一秒便抬眼对着谢荼糜并柳玉蝉安抚一笑,轻轻拍了拍两人,转身向着那人走去。
两人之间还有五六步距离时,姜琳梅停下,立在原地,屈身施了一礼,柔声道:
“多谢顾家表兄一路照看,我母女感激不尽。今日天色不早了,琳梅便先同表兄告辞。待回京之后,琳梅定当上门拜访,再谢过表兄看顾之恩。”
说罢,又是屈身一福。
那人身着墨色斗篷,迎着日头,逆光之下竟看不清面容,只见他抬起手臂虚扶一下,嗓音清越,徐徐道:“姜表妹客气了,我同林风亲如兄弟,你是他亲妹,便同我亲妹一般。说什么谢不谢的,倒显得生分了。往后在京里,若又空闲,便来家里,我母亲总是念叨着你呢。”
姜琳梅面露感激,红着眼眶,谢道:
“多谢表兄,那……琳梅先告辞了。”
那人微微颔首,道:“嗯,去吧!”
姜琳梅又是一礼,退行几步,这才转身回来,行到谢荼糜身侧。柳玉蝉同谢荼糜对视一眼,却是有志一同,向着那人方向齐身一礼,也不管那人如何反应,随即便由丫头扶着上了马车,一行人等缓缓离去。
三姐妹好容易相逢,自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只不过想着姜琳梅一路车马劳顿,身子又格外单薄,再加来日方长,便只送她回到宅子,派了自家仆从先过去照应着,烧水做饭,伺候着阿姜母女歇下,约好相聚日子,这才双双告辞,各自回家不提。
两人后,约莫着姜琳梅应是缓过劲儿了。谢荼糜吩咐下人摘了些庄子里的新鲜果子,也往池子里捞了几条鲫鱼,嗯,还有个老王八,只拿竹篮盛了,换了身衣裳,梳妆打扮一番,便施施然的出了门,往新鲜出炉的邻家而去。
也是两家相距不远,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宅子门前,也是巧了,临到门口,恰好同下了马车的柳玉蝉碰到一块儿。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挽着手臂,身后跟着提着东西的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门里走去。
里头姜琳梅得了门房传来消息,急不忙的往门口迎去。正到院中,远远的看到熟悉的面孔,姜琳梅面上一喜,步子更快了几分。她身后一个婆子见状忙伸手做虚扶状,且面上一丝担忧转瞬即逝,人却是紧紧跟着身后,脚步跟着加快,半丝不敢落下。
这厢谢荼糜一群人自然也瞧见了,柳玉蝉脸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姜琳梅得手,觉得并不太凉,心下稍稍安心了些,面上却是瞪大眼睛,瞧着姜琳梅笑着开口,抢先道:
“你这是干嘛?把我和惜惜当外人不是?我们又不是不认得路,还要你来接……”
“不碍事的。”
姜琳梅全然不将柳玉蝉的怒气放在眼里,只神色柔柔的望着她,抿着嘴笑个不停。吓唬谁?这女人一贯是口硬心软,担心她身子才如此的,多少年的姐妹,谁还不了解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