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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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她生平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去思索这些问题,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头上是落寞而无神的,曾经的生活不过是一抹浪花,终究还是落到了海面,荡起一抹涟漪,然后,许久之后——水面恢复平静,阳光洒在上面,再也未曾惊动,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放在那里,倒映着蔚蓝的天宇。
他也动了,站起身来,阔步向住宅跑去,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他却带着愤怒,那是眼神所表现的,就算是黑暗的瞳孔能够遮住一切,也遮不住那抹暗黑下无可匹敌的狡黠。
那个屋子很安静,是竹子做的,独立于山溪边缘,四下,是一片竹林,屋子里住着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他眉锋似刀,冷刃毕露,双目似冰,万年不化。他是一剑候,他是亮郎君,他叫——杨亮,他的眸子里永远都没有悲伤,有的是无尽的冷酷与绝情。
李云满目怒气,一声不吭的冲了进去,手中的剑刃便就兀自刺了过去。一阵阵寒芒破空而出,剑刃发出凌厉的响声。
杨亮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那飞来的剑,只是指尖轻弹,那寒剑就转了方向,剑刃兀自颤动起来,手中剑鞘一抬,寒剑便飞上空中,顺窗口飞出,跌倒九霄云外。
李云余心未死,双手便握拳,轰然向前。却无奈拳脚皆不能近身杨亮,杨亮反手一抓,反而将他擒拿在手中。
他微微一笑,冷冷道:“兄弟,念你与我有溺水之恩,但我杨某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我生命的人。此次,暂且放你,告诉我,是谁派你前来,害将与我?”
白日里,阳光照在那片竹林里,静极了。一阵清风过后,是脆弱银铃般的声响。
一抹温和的光彩略过一片岛屿,留下的是点点滴滴的回忆。
小屋里,投进一抹阳光,照在一张冷酷的脸庞上。
他反擒一人,按在桌上,那人不停的挣扎也仍旧未能逃脱。
于是缓缓道:“小子——挣扎是无用的,告诉我,何人主使你密谋害人?说——”
话罢,便将他的胳臂缓缓一撇,钻心的疼痛涌入那人的身体里,直到每一块骨骼·都能分到痛楚。
李云像一只死猫,被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动也不能动。他一直扭着头,仇视这杨亮,那目光,像远古洪荒是的凶兽饕餮,红着眼睛,是一颗永生永世都包含仇恨的心。
他挣扎着道:“混蛋——老子救了你,你不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反而假手于人,将我擒于此处,真是个大智大慧的善人啊——”
杨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表情却仍旧波澜不惊,目光中没有一丝的同情,是漠然的对着这片血雨腥风的世界,淡漠的看着身下擒住的犹如猎物一般被他按在手里不能动弹的李云。
他淡然的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恩情比活命更为重要,我漂流在岛,得以偷生,是尔等救我,我杨某铭刻在心。但既然尔等救我是我杀将于我,那自然——我杨某决计不会看着尔等的这番作为,而弃我性命危难于不顾,今日倘使你说不出其中因果,哼——那就休怪杨某心狠手辣了···”
李云仰天大笑,嘴角都笑的有些抽搐,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差劲的道理,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损害救了他的人,也决计不会有一个人伤害了有恩之人,反而还在一旁一番义正词严。
他仍旧在笑,嘴里却是再道:“我李云算是知道了,今日也算是有了见识。”
杨亮道:你知道什么?
他道:我知道你为何会沦落至此,知道你为何身受重伤,知道你为何这般冷漠无情,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而你——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知道。
杨亮道:一派胡言,荒唐至极,你既非我肚子里的蛔虫,又非我的掏心弟兄,你怎知我自身之事?可笑···
李云道:是可笑,只是可笑的人是你,不——那已经是早已上升到了可怜的层面。你这种人,怕是连蛔虫都不会停留,怕是连真正掏心置腹的兄弟都不会有。 你那么自私,自私的以为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所有人都会为了你的性命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你——混蛋——将一切的一切,将那些傻傻的而熹微的一厢情愿想象的过于理所当然了吧。全天下,除了我的傻师妹,恐怕决计不会有第二个人肯救助你一条那骄横自大的性命吧?
李云笑着,笑的很大声,仿若是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人和最好笑的事情。
杨亮原本冷漠的脸庞也渐渐温和起来,将死猫一般的李云松开,自己确实单膝跪在了地上,缓缓道:兄弟——哥哥在此赔罪了,哥哥以为你是一位极坏的人士,却也是人在江湖,情非得已,求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兄弟,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李云摆了摆手被压得麻木的胳臂,确实冷冷的瞅了一眼杨亮,阴声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先拘后恭,可笑之极——今日,老子是来告诉你的,今天、现在、立刻、马上、十万火急给我滚出这座岛屿,今生今世都不准踏将过来一步,否则——我就请我师尊,将你的人头斩杀在深海里——喂鱼
冷冷的看着杨亮,屋子外的光线却是照射了过来,接着,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李云眼睛往那屋外一撇,却是目光一滞,立刻躬身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杨亮扶了起来,原本阴沉的面色立马变得温柔和顺,握着他的手,十分激动的道:“兄弟啊——真是恨不相逢未见时啊,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拘礼。兄弟尽管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在这里住多久就是多久。我和师妹都十分欢迎你——你说是吧?师妹···
说罢,他便扭过身去,看着那女子。
只见那女子原本紧握的手松开了,面色缓和,微微一笑。
她缓缓道:嗯,公子可安心在此住下,这是——小女子给您熬得药膳,你···且乘热喝掉。说罢便是羞红了脸庞,也朝着那便看着他发呆的李云点了点头,便走远了。
杨亮看着那碗药膳,在阳光下倒映出一抹光彩,美极了,碗里,都是那位姑娘的面容。
李云面色再次一变,冷冰冰的看着杨亮,一把将他按在了柜子上,厉声道:我告诉你,尽快给我滚,还有,不准对我师妹有什么念头,给我——离她——远远的。
说罢,便再也不愿在这屋子里停留一刻,扬长而去了。
第二十七回 你说,相由心生
岛上,是花,青色的花,还有——笑餍如花。
那是一座岛,一座永远没有伤悲的的岛。
那日,李云一个人坐在河边,岸边,手中,一粒粒的石子扔向河中,荡起一阵阵的涟漪,就像心头的那谭原本平静的池水,从那之后再也未曾平静下来。
他眼中的神色也是极其复杂的,像是杂耍班子中那个永远神秘的变脸师。时而兴奋,时而愤怒,时而激动,时而冷漠,时而快乐,时而悲伤,时而痛苦,时而怨恨恨,时而憎恶,时而喜乐,他用自己的面容演绎了一出人生道上的好戏——喜怒哀思悲恐惊,无始无终,不得轮回。
他好像想起了那些年,那些年少时最为快乐和纯真地故事,而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离自己好远,怕是再也无法追赶得上了。
那时的花,比而今美,而且美的多。
他可以和师妹一起,在河边捕鱼,在溪水中游玩,听山泉传达来自远古的血脉流动声。他可以和师妹一起,在花田里摘花,在那片充满青色的海洋里,永远都是青色,没有悲伤。他可以和师妹一起在月下的竹林里行走,漫天是银色,她像那神话中的姮娥,在那雪一样寒冷的月夜下,翩翩起舞。他可以和师妹练舞使剑,双剑合璧,比翼连天。师妹的影子早已在自己的生命里挥之不去了,那个青色花海里,满身蝴蝶的美貌女子,曾经温暖过自己整整一段曾经,而今,却是自己往后庸碌的生活充满了悲凉与痛楚。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美梦,从那个陌生的男子来到的那一刻,一切却都以演变成了噩梦,今生今世都不得轮回的噩梦。
后来的她,再也没有舞过剑,她只会自己一人,系着围裙,忙碌在那充满油烟的壁橱里。静静的看着做好的饭菜,默默出神。
然后,在缓缓道:这个,他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他却不是他,他永远都不肯相信,原本的竹马青梅,在她眼中竟然会一文不值,卑微的想一粒沙子,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也卑微的想一粒沙子,无论是功夫、爱情,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他恨他,他恨这一切,终究,他也开始恨起了自己无用,自己根本没有抓住她的手,或者,从一开始便就错了,便就错的离谱,一切都是一场空,再多的努力终将白费,而自己,也注定要孤独一生。
之后,他们便双宿双栖了。
往事,像一阵阵刺骨的寒风,行在记忆的最深处,伤的 便就会越深。
一幕幕的往事,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像一场永生永世都不愿醒来的美梦。而对于恨她的人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生生世世都不愿听到的噩耗。
她是魏氏。
她是杨亮的妻子,是李云的师妹。是那位在孤岛上,在花海中,在蝶丛里永远都那么美丽的女子。
牢狱里,洞穴中,那白衣男子身上插着一柄刀,淌着血,面色苍白,身上背着一个死去的老者,嘴角,是一阵苦涩。
身旁,站着一个人,嘴角却是微微一扬,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道:“你还记得这个笑容么?他那么冷,那么绝情,是否似曾相识。这就是你的笑,你那无情的笑,你那夺走我师妹的笑——啊哈哈哈,而今,你终于输了,你输掉了一切。我才是最后的胜者”
杨亮道: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恨我?
他道:对,我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杨亮道:可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他道:不——师妹是喜欢我的,她从小就喜欢我。
杨亮道:如果是我惹怒了你,我万分抱歉,做牛做马我杨某都偿还与你。可你知道么?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道:我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夺走了她,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我,而我李云,一个自小爱了她几十载光阴,却仍旧不得善终的人,永远永远都会在听信你的一派胡言。
杨亮道:你可曾想过——他只是把你把你当做哥哥,一个可以带给她纯真快乐,即使是我也不能自私的夺走其中一段光阴的哥哥,她曾经是那么的听你的话,皆因她早已把你看成了她父亲一样的存在,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永远都只会怨天尤人。
李云此时心头像是被无数重石压着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它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一直以为那份天真年少时的亲情叫做爱情,而他,却再也分不清,那是亲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他也终究变成了疯子,从一个傻子变成了疯子。
“不——你骗我的对不对,这是假的”
杨亮道:呵呵——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其实这都是一个笑话,我们都还是年少时的自己,没有恩怨情仇,都会很快乐的生活,但是——回得去么?难道一句你骗我的,我父亲就会回来么?不可能——
洞穴里,蜡烛燃烧着,像是黑夜的哭泣,渐渐堆积成一滴滴凝脂的眼泪,点点滴滴,间或,是崖壁上的滴水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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