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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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大笑着问道：“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王不留行道：“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
化蝶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不留行。”
“我们做好朋友。”化蝶一长身，走到铁栅前面，伸出她的手。
王不留行亦起身伸手出去，黎芦一声“小心”方待出口，两人的手已握在一起。
化蝶的神态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害怕我？”
王不留行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害怕你？”
化蝶怪笑着道：“她们都说我是一个疯子。”
“我看不像。”王不留行说得很认真。
化蝶道：“这大概是到现在为止，在你的眼中看来，我还是很正常。”
“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
化蝶怔怔地望着王不留行，道：“我会记得你这个好朋友。”她用力地握住王不留行的手松开了。
然后，她突然有所发现似的歪着脑袋，眼珠子乱转。
王不留行有些诧异，望向黎芦。
化蝶望了王不留行一眼，目光又落在黎芦身上，虽然没有作声，意思却像在说道：“看着我不就明白了。”
也就在此际，化蝶陡地疾往上拔起来，手一探一抓，身子凌空一翻，双脚一勾，又挂在那根横梁上。
王不留行忍不住问道：“你抓住了什么？”
化蝶“咭咭”地一笑，摊开手掌，那之上赫然多了一条四五寸长的壁虎。
那条壁虎在她的手掌中团团乱转，却是怎么也转下出来。
王不留行吃了一惊，道：“你听到壁虎爬动的声音？”
化蝶笑了笑，道：“很多声音我都听得到。”
“了不起。”王不留行由衷赞出来。
化蝶接道：“因为必须这样我才能够练好玉女神功。”
这句话王不留行又不明白了，化蝶好像看得出，接着道：“你知道化蝶的耳朵为什么那么敏锐？”
王不留行道：“上天造物岂非一向都很公平。”
化蝶道：“不是很公平，只是还很公平，你很会说话。”
王不留行呆呆地听着。
化蝶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叫做化蝶。”
王不留行道：“因为你神功无双，就像是化蝶一样。”
“是黎芦跟你说的？”
王不留行点点头，化蝶眼睛一翻，笑道：“这个人的话只可以听一半。”
“哦？”王不留行望了一眼黎芦，黎芦只是苦笑。
化蝶接着一眨眼睛，道：“我的眼睛看东西的确要很久才能看清楚，尤其是白天。”
她眯着眼睛，随即做出不清不楚的样子。
王不留行看在眼内，不知何故，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可是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化蝶的语声一高。
王不留行脱口问道：“是什么？”
化蝶竟好像能够看到王不留行的心深处似的，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人我吃不吃？”
王不留行心头一凛，道：“是啊？”
“不吃！”化蝶龇牙一笑。
王不留行放下心，还未说话，化蝶又道：“人血我倒是想喝得要命。”
他苦笑道：“你若是还当我是朋友，最好听我一句话。”
化蝶道：“你说啊。”
王不留行道：“你是一个女孩子不是蝙蝠。”
化蝶突然怪笑了起来，那种笑声非常尖锐，好一会才停下。
王不留行、黎芦听得出这种笑声不大正常，她们吃惊地望着化蝶。
化蝶盯着王不留行，道：“是不是蝙蝠就不能跟人做朋友？”
王不留行摇头道：“当然不是。”
化蝶这才大叫起来，道：“我是蝙蝠。”
王不留行只有苦笑，到现在他不能不承认，这化蝶的脑袋实在有些问题。
化蝶双腿一缩，又绕着横梁翻了两个筋斗，双袖陡得一张，向那边墙壁飞投过去。
“噗噗噗”的连串异响，她竟像蝙蝠一样，在墙壁上扑来扑去，再一翻，双脚又勾在横梁上。
“看，若不是蝙蝠，怎能够这样飞翔？”
王不留行没有作声，黎芦深注一眼，道：“先生，我们也该回经堂那边了。”
“不错。”王不留行未举步，“噗”的一声，化蝶已飞扑在那道铁栅之上，双手各抓住了一条铁栅，双脚一缩，看起来倒像是一只猴子。
王不留行目光一转，抱拳道：“化蝶，后会有期。”
化蝶怪叫道：“你这就要走了？”
王不留行道：“有事在身，不得不走。”
化蝶道：“哪里去？”
“来路去。”王不留行再抱拳。
“来处是何处？”化蝶好像又正常起来，道：“告诉我，好教我去拜访你。”
王不留行考虑了一下，道：“伊甸园。”
“这地方好记。”化蝶怪笑道：“我绝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知道很快我能够出来。”
黎芦道：“菩萨只怕不许。”
化蝶一翻挂回梁上，道：“我要出去的时候，不许也得许。”
黎芦说道：“菩萨说过你十九岁生日后，才能够解除诅咒，到时候，自会将你放出来。”
“时间太长了。”
黎芦道：“你已经十八岁十一个月了，又何必在乎多待一月？”
化蝶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这么多废话。”
黎芦苦笑了一笑，转对王不留行道：“请。”
化蝶即时又叫道：“为什么你不回答我？”
黎芦叹息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是你的二师妹。”
“黎芦是二师妹？快要嫁人了。”化蝶眯起眼睛道：“我是不想看着你嫁人的，可是又没有办法。”
王不留行心头一动，转问道：“师姐能否说清楚一点？”
“不能！”化蝶一摇头道：“我真的不能，因为连我也不清楚。”
“哦？”王不留行奇怪地望着化蝶。
“这只是一种感觉。”
王不留行沉吟不语，化蝶突叫道：“你是不是怀疑我说谎，是不是？”
“不是！”王不留行忽然叹了一口气。
黎芦沉吟道：“这个人有时就是这样，就好像能知道过去未来的。”
王不留行沉吟道：“也许她真的知道。”
黎芦摇头道：“可是我不相信。”
王不留行尚未回答，化蝶已怪叫起来，道：“黎芦该死！该死！”
黎芦笑笑，也不回答！
化蝶接着道：“不会太久的，你等着，不会太久的。”她的话声低沉下来，就像在诅咒。
黎芦道：“生死有命，就是该死，也没有办法的，是不是？师姐。”
化蝶这一次反而闭上了嘴巴！
王不留行看看化蝶，看看黎芦，亦沉默了下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来，道：“黎芦，你又在跟化蝶争吵些什么？”
这声音就像是银铃一样，又清脆、又悦耳。
化蝶一听到这声音，眼睛发了光。
王不留行循声望去，就看见穿红衣的一个女孩子走出来。
那个女孩子说美丽并没有玛雅美丽，但无论谁看见她，相信都不会否认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是纤巧的那一类，纤腰一束，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折，令人看来，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黎芦看见她，反而叹了一口气。
化蝶的眼光更亮，突然似猴子一样在铁栅上攀来攀去，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也很突然的，她叫了起来，道：“青黛，你来了！”
她的声音变得很奇怪，虽然充满了喜悦，却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最低限度王不留行就已有这种感觉。
“哈哈哈，青黛！”化蝶继续在乱攀，始终都不离那道铁栅。
青黛从容走到黎芦与王不留行之间，目光从王不留行的脸上移向化蝶，道：“化蝶，你好。”
“好，我很好”化蝶手脚不停地乱攀，“砰”的直挺挺摔在地上！
这一摔，竟不见她再动，好像摔昏过去。
王不留行大吃一惊，急忙趋前一步，道：“化蝶！”
化蝶躺在那里，一双眼仍瞪得老大，眼珠子却一转也不转。
王不留行忙问黎芦，道：“她到底怎样了？”
黎芦尚未回答，化蝶已一挺弹起来，随即双手捧着后脑，苦着脸道：“我的脑袋要破了。”
青黛轻声问道：“摔得痛不痛？”
王不留行看看青黛，再看看化蝶，皱起了眉头。
化蝶捧着后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铁栅前，呆看着青黛，那样子与白痴简直就一样。
她接着说了一句却不像是白痴说的话：“青黛，你真美！”
青黛羞笑道：“师姐又来说笑了。”
化蝶的神态立时变得很邪恶，笑望着青黛，道：“女孩子越美丽，她的血会不会越甜？”
青黛的笑容立时僵结。
化蝶的牙齿龇开，道：“到底会不会？”
青黛苦笑着，没有回答。
黎芦叹了一口气，道：“青黛，我看你还是少到这里来的好。”
青黛尚未有表示，化蝶已勃然大怒，瞪着黎芦大声道：“黎芦，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黎芦吓一跳，道：“没什么。。。。。。”
化蝶咆哮道：“我要扼死你！”双手霍地从铁栅伸出！
她的手当然伸不到黎芦那儿，可是黎芦仍给她吓得倒退了一步。
王不留行忙道：“化蝶，黎芦不过是说笑。。。。。。”
化蝶断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王不留行傻了眼，化蝶看也不看他，只管猛伸手抓向黎芦，发狂地吼叫。
黎芦一看不妙，忙道：“我们还是暂时避开去，让她有时间冷静一下。”
王不留行想了想，点点头，黎芦转向青黛，道：“九师妹。。。。。。”
下面话尚未接上，已给化蝶截断道：“黎芦，你等着，我很快就会走出来扼死你！”
黎芦呆笑了一笑，方待接上话，但这时，观音的话声已划空传来，道：“化蝶，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
语声轻盈，令人听来如沐春风，化蝶一听，激动的情绪已停止，一双手亦垂下来。
观音接着在月洞门那边走进，走得并不快，到她走到铁栅前，化蝶已经变得柔顺，一双手亦缩了回去。
观音目光凝结在化蝶的脸上，叹了一口气，道：“我叫你生气的时候就念经，你怎么不听？”
化蝶痴笑道：“那经文我忘记了。”
观音合掌道：“那你跟我再念几遍吧。”
化蝶忙又摇手，道：“等等，我现在又好像想起来了。”
观音笑道：“那你念。”
化蝶嘴唇翕动，还未念出口，观音已又道：“念经要诚心。”
“是，菩萨。”化蝶盘膝坐下来，闭上眼，念起经文来。
观音向黎芦她们一拂袖，她们忙退开。
化蝶的眼皮一颤似要睁眼，观音的声音又响起，道：“精神要集中，否则念也是白念。”
化蝶垂下头去，大声继续念着，观音看着她，摇摇头，转身举步。
化蝶一只眼立时睁开，观音仿佛并无任何感觉，脚步下停，继续往外走去。
到她转过了月洞门，化蝶虽然仍在念着经，却已站起身来。
再念几句，她猛一声怪叫，身形疾往上拔起，双脚往横梁上一勾，飒飒地一连翻了百多个筋斗。
方才就算她真的诚心念经，那些经文现在相信也已被她一一抖散。
观音没有回身，院子里恢复一片静寂，旋即又被一阵脚步声踏破。
罂粟急步从后院走来，往铁栅内望了一眼，道：“大师姐，那经文你才念得一半，不念下去了？”
化蝶已停下筋斗，倒吊在梁下，应声冷冷地瞪了那罂粟一眼道：“你少管闲事。”
罂粟道：“我是以为你忘记了念不下去，来看看怎样给你帮忙。”
化蝶闷哼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背诵得出那经文？”
罂粟摇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