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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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吧,小川,别再为我苦了自己。”
“柳柳!”
周围的场景在不停地变幻,最后定格于一条河边。惨白的薄雾,河两岸开满了妖艳的花,河畔停着一条小船,一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正舀着一锅微冒热气的汤。
孟婆汤!
“柳柳,不要,不要走!”
叶辋川徒劳地伸手在空气中挥舞,却抓不住一丝一毫。
“放开吧,小川,放开吧!”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柳柳!”
“大人?”
叶辋川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床边关注地看着自己的知秋与叶修。
“大人,你没事吧?”
知秋用毛巾拭去叶辋川额头上的冷汗,看上去,似乎已无大碍。
“知秋,你都好了?”
“好了,醒来后叶修告诉我大人你晕过去了,大人,是我害得你如此吗?”
知秋低着头,眼圈有点红。
“别说傻话了。”
叶辋川挣扎着坐起,感到紊乱的气息已经平顺多了,胸口也不再是那般剧烈的疼痛。
“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大人。”
“子时?”叶辋川惊异道,“宫中还没有来人吗?”
“宫中?”叶修皱起眉头,“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于黑夜之中。
“太史令大人!”
门外传来宫中传旨太监的声音。
“陛下急召您入宫。”
“知道了。”叶辋川扬声道,“请容下官更衣觐见。”
“不必了。”
传旨太监的语气听上去很急。
“陛下宣您即刻进宫。”
“那好,公公,走吧。”
“大人!”知秋扯住自家大人,细心地系上一件披风,“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知道了。”叶辋川笑了笑,顺带揽起知秋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只穿了一件衣服的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大人!”
知秋躺在叶辋川的床上,闻着帐内枕上被褥中全是那个人的气息,不禁微微红了脸。刚才,不是一醒来听说自家大人晕过去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便赶过来了吗?大人!望着逐渐消失于夜色中的叶辋川背影,摸到枕上的一点湿润。您刚才,竟是在梦中哭了吗?
走在去南书房的路上,闻到空气中飘荡的淡淡白梅冷香,叶辋川不禁将视线,转向了疏影阁。
若清和梅落,都在那里吧!为什么要向梅落开口?祭司之血,虽珍贵神奇无比,但天蚕丝之患,自己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解,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是想,找个借口去看看她吧!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只是,叶辋川攥紧了拳头。她终究不是那个人啊!为什么自己会从她身上看到柳柳的影子?正是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自己对梅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在她用刀割腕、自行解衣时,自己竟会对此感到心疼、怜惜。为什么?这是一种太过危险的情感。
叶辋川,看清楚了,她并不是柳柳。
“太史令大人!”
“陛下!”
叶辋川掀衣欲跪,却被皇帝挥手制止。
“免了。你说,这是什么?”
一张羊皮卷被丢到面前,叶辋川俯身拾起,展开,然后回禀皇帝。
“回陛下,这是我大周燕赵郡的兵力部署图,不过真实度应当只有三四分。”
“只有三四分?”皇帝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臣子,“你知道这是谁呈给朕的?”
“臣知道。”叶辋川的神情依旧坦然,“是云笺云将军。”
“哦!”皇帝微觉惊异,“那你可知道云将军又是从何得来此图?”
叶辋川还是点头,“是臣今日黄昏派人将这张图送到云将军书房的。”
“你倒是老实啊!”皇帝颇感意外地笑了。
“臣,始终是陛下的臣子,自当对陛下忠心不二。”叶辋川说得很恭敬。
“此图从何得来?”
“红袖招。”
“为什么要转手云笺?”
“因为臣怕。”
“怕?怕什么?”
“怕陛下不相信臣的忠心。”
“忠心?”皇帝用手轻抚着龙椅的扶手,“怎么说?”
“此图是卫羽燕送去‘红袖招’的。”
“卫羽燕?”皇帝霍然抬头,“你是说长公主?”
“陛下!”叶辋川跪下,“臣知道陛下很难相信,臣一开始也对此感到怀疑,但卫羽燕昨日确实离宫去了‘红袖招’,并且一路试图隐匿自己的行踪。”
“为什么?”皇帝似有些迷惘,“为什么长央要这么做?”
“据臣猜测,”叶辋川看了看似乎受到了打击的皇帝,“是因为云笺云将军的原因吧!”
“胡闹!”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如此随意地将个人感情置于国家利益之上,长央她,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叶辋川静静地等陛下的情绪恢复冷静。
“太史令大人,你觉得,燕国会相信这张图吗?”
叶辋川沉吟,“那要看燕国对公主陛下的信任度有多少?”
“信任度?”皇帝冷然,“你的意思是长央此前还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来博取北燕对她的信任?贵为护国长公主,燕国能给她的,大周都能给,她究竟还想要什么?”
“陛下!”叶辋川答得很小心,“公主陛下,她是有心结的。”
“心结!”皇帝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她的心结,终有一天,会彻底毁了她。”
叶辋川不语。
“说吧,你既然任这张图落入燕人手中,就应当有了应对的举措。”皇帝的眼光依旧犀利。
叶辋川稽首,“臣请陛下让云将军将计就计,回燕赵暗中部署,这样一来可以挫退北燕的进攻,二来也可以不动声色地警告公主陛下,表示您已知晓她的行为,却依然为她保留颜面。”
“嗯。”皇帝点头,“朕知道了。回吧,明儿还有早朝。”
“是。”叶辋川缓缓后退。
“叶大人!”皇帝突然开口,“今晚,真是你约若清于落花斋相见吗?”
“是。”猝不及防地,叶辋川看着陛下,有些不明白这一问的含义。
“去吧。”皇帝的表情深不可测,“再过两天就是融血之祭了,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臣明白,臣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告退。”
驿馆内•;长亭外
清晨 北平县驿馆
在驿馆最舒适最干净最宽敞的房间里,一名侍婢打扮的女子正在床榻边细心地整理着被褥。柔软的锦被,刺绣的枕头,缎面的床单,纤纤素手忙碌着,将一切都弄得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昨夜就不曾有人睡过。
拾起一个掉落在枕边的香囊,精致的做工,金线的穗子,浮在鼻畔的,是特别的清芬。定是早上起得急了,忘了系上吧。柔美的女子握着香囊,脸上呈现出一种,堪称是幸福的微笑。看着香囊,慢慢地,将其放在唇边,再飞快地,怕人发觉般地吻了一下,颊边晕起无限羞涩。
“楚楚!”
“呀!”
少女受惊地回头,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正是此时自己最不愿看见的。
“殿下!”
身着明黄服饰的女子缓缓走到榻边,俯身,看着因受惊而呆坐在床角的俏丽侍女,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
“你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
楚楚低着头,发现自己手上竟还拿着卫曲池的随身香囊,想放手,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楚楚!”
望着眼前人窘迫的神情,卫曲池的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由衷的幸福和甜蜜。她伸手,从楚楚手中取过那个本该只能自己佩戴的小饰物。
“喜欢吗?”
“嗯。”
“那带上。”
“殿下!”
楚楚讶异地抬头,看到卫曲池正很认真地帮自己把那个香囊系好。
“这怎么可以!殿下,这是您才能用的东西,我只是个侍女。”
“侍女?”
卫曲池酷似卫长风却更加秀气的眉拧紧了下,又随即松开。
“喜欢就戴着,算我送给你的。”
“殿下,就快到长安了。”楚楚小声提醒着。
“长安又如何?”卫曲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她握紧拳头,彷佛要给自己勇气般地道,“楚楚,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殿下!”
感动地抱着卫曲池,楚楚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愫。
城北长亭
长亭,是送别与重逢的地方,正所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长亭与京城长安的距离大约是十里,亦有十里长亭一说。长亭的周围通常种柳,以柳寓“留”之意,人们常以折柳相赠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舍之情。京城的东西南北皆有长亭,时人多以方位来称呼,以便明晰确切的位置。长亭,是来往长安的旅人心中最特别的所在。
礼部侍郎蒋小山在亭外来回踱着步子,左左右右的身影晃得禁军副统领卫信一阵头晕。
“我说蒋仙女大人,您能不能消停会。就你这么晃来晃去的,也不能把储君殿下早点晃出来,还是过来,安心地等着吧!”
蒋小山看了一眼坐在长亭内跷起二郎腿的男子。真不明白,一贯英明、识人如镜的陛下怎么会让卫信这么一个神色惫懒、不修边幅、举止随意的人当上了禁军副统领。禁军,可是守卫皇城,直接关系着皇帝安危的精锐部队。虽说卫信是皇族,却也不是什么近亲,长得倒是相貌堂堂,颇有将军气概。但是当你看着一张本该是一脸正气的脸,整天挂着一副流氓的表情时,你就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心理才平衡。
“蒋仙女大人?”
卫信看到蒋小山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脸上不时变幻着表情,不禁有些害怕,“大人你没事吧?虽说您十年前还是少女的时候带着储君殿下玩过,可现在,也不至于像个大妈盼着孩子似的担忧个没完吧!”
“你知道什么!”蒋小山没好气地打断了卫信的胡乱调侃,“数日前,由云笺云将军护送的祭祀大人一行途中遭到两次袭击,现在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昨夜,宫中更是喧闹异常,连太医院的院使大人都被宣召进宫,虽然没有什么公开消息,但侍卫们私下都在议论着有关刺客的事。如此不太平,我怎么能不担心殿下一路的安危!怎么说,在宫中做女官的时候就觉得殿下是一个极好的人,将来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天啊!”
卫信低头掰着手指头,“您做女官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殿下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您能从一个孩子身上看出她日后的样子?”卫信跳到蒋小山面前,“我不要您算我十年后的成就,只希望您能告诉我,今晚‘红袖招’的师师姑娘会见我吗?”
“滚!”
蒋小山终于忍不住给了卫信一脚,“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哎!”
卫信随便一闪躲过了蒋小山的进攻。论武功,他是男子中的异类,他的武功比绝大多数的女子都要好,这也是卫长风任命他为禁军副统领的原因之一。
“仙女大人,形象!形象!注意了,您可是礼部侍郎,是我们大周的门面,怎么这么野蛮!”
“你!”
蒋小山郁闷地停手。她知道自己年轻,也知道自己美丽,但年轻美丽绝不是陛下提拔年仅二十五岁的她做礼部侍郎,从二品官员的原因。陛下,自有她的道理,而这个原因又与储君殿下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