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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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艰苦卓越的奋斗;终于完成了大修改;增加了近两万字的内容。
明天开始我会接下去继续写;如果喜欢这的坑的朋友我建议可以从头看起;这样故事上情节上比较连贯;主线我没更改就是多了进宫前和四四十三之间发生的某些微妙。
大功高成!仰天长笑……
疏影浮香
风来风去;云聚云散,冬末初春,冰融雪消。
洁白如雪的云絮缓缓地从头顶轻盈地划过。风依旧带着丝丝的寒意,却已有那北归的雁群啼鸣着掠过苍穹,带来了第一声破春的讯息。
园子里,薄雪枝头;琼脂渐缀,一剪寒梅悄立虬枝生机盎然颜开蕊吐;红蕾碧萼从容怒放,旖旎间是阵阵扑鼻的冷香。
一抹纤丽的身影,静静伫立,仰首凝视着点点红梅。浅藕荷色大纱地纳金百蝶纹旗装,白玉扁方绾住发髻,没有华贵的首饰衬托。冬末春初的寒风中时,她如梅若兰般清冷而典雅。宫中,来去萦萦的衣香髻影,纵是无所欣赏,惟独只有她,那出尘丽致的天姿深印在我脑海之中。
鼻倚琼瑶;眸含秋水,诚然那绝色的容颜倾国倾城,却不见丝毫的张扬。那种美,美得美有点单薄,有点寥落。她静默而立,美貌迹象都被下垂的眼角眉梢耷拉成一抹哀伤寂索的薄雾,被初晴的雪光反射得淡似烟尘。衣襟无风却似轻轻飘动起来;远远看去;连她的身影也隐约若浮萍;飘摇不定。
风侵入鼻,我忍不住掩鼻小声打了个喷嚏,虽是轻微却仍是惊动了那静默的纤影。她失惊般转过明眸,却又很快恢复了那如水般的宁静。
我缓步上前,盈盈地福下身子:“靖晖给良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颌首,轻柔地一笑。在这个清雅恬淡的女子面前,仿佛可以了空这紫禁城内所有的束缚和沉闷,我亦是浅笑而对。
“这梅真美,娘娘也喜欢梅花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以前不明白为何林君复为梅而痴狂更能写下如此清绝出世的咏梅佳句。现在懂了,原是花景相映,情油然难自抑。”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没有如此的厚雪,记忆里总是在春暖花开时,梅海凝云;云蒸霞蔚的绮丽。却从为见过如此的“寒梅映雪”的震撼。
她淡淡一笑,视线掠过枝头那点点的红。
那一剪寒梅傲立薄雪之中似只为伊人飘香。人如梅,梅如人,同样耀眼,同样的清冷,美丽从绽放到凋零一样地了无声息,淹没在这红墙黄瓦的奢靡之下。
良妃抬起皓腕,擎一枝虬枝红梅,眉目如洗,浅声道:“你太年轻了,梅花虽美,清冽孤雅,花开似雪,不过也是红尘一梦。”
我一恻然,望这眼前的伊人,不禁想到千年前上阳宫中另一位如梅的精灵女子。绝世的容颜,天禀的才情。她们平淡如水却浓烈如酒。只是红颜未老,君恩先断。她败于另一个倾城的女子但败得高姿傲情。
梅花傲雪,一生的凄凉,一生的情痴。
我不懂,她没有梅妃的傲气,仿佛是与世无争的淡雅卓灵,更传闻那纤纤十指弹拨的空灵弦音天籁般缱绻缭绕。我眼所见,整个紫禁城内几乎未能有人与之媲美。可是她还是失宠了。难道真的是君王薄性,或者如那些稗官野史所记这位绝代佳人心有他属么。
面对着凄凉而立的美人,我顿生怜悯之心,却噎语难言。我看见在她眼眸深处的哀伤,深入骨髓而无法遮掩。
她重新侧过目光,淡涩一笑,道:“我恐是失言了……“只言了未几字,便屈腰猛地一阵巨烈的喘咳,我一惊,慌忙一手扶住她微颤的肩,另一手轻轻拍打着的颈背。有顷方才气顺;她长吁一口气。
我蹙了眉,焦虑地道:“娘娘,您咳得如此厉害,我先送您回宫,传太医瞧瞧吧。”
她缓缓抬眸,摆了摆手,挤出一丝柔笑,静气回答道:“不碍事的,不过是老毛病了,每到快开春了便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可是……”我顿了顿,敛住了余下之音。恐怕她的病根本不在此。
她是这紫禁城中的一缕烟,无可凭依,却又真实的美丽着。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的贴身宫女请安之后,遂将一件白狐毛的斗篷披着她身,嘴里轻声嘱咐着:“娘娘小心着凉,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
她微微颌了下首,低转目光,望向我,“青莲,你去廊亭那里等我,我稍后就来。”
宫女没有多问,只是福身悄然告退。
“你有话想说,是么?”她忽地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我一怔,盯着她,问道:“娘娘您怎么……”印象中,不过数面之缘,知她向来清心寡欲,惜字如金。
她唇角含笑,悠悠道:“你的眸光告诉我你有未尽之言。”
“可是娘娘您为何会愿意听呢?”我追问道。
良妃摇了摇头,眸光凝望向远方,苍美的面容出奇地安详沉静。“你好象本不属于这里!”
我乍然一惊,刚开口,却听她缓缓地道:“我虽不理世事,可也曾听闻关于你的一二。你的笑容如若灿烂的晖光,可在这皇城出萃之人固然光彩夺目却因与他人格格不入,势必活得堪堪地辛苦。人生在世,岂能尽遂人意; 但求那长驻于心的真情依然如故;如溪流淙淙挥之不去。”
我垮下脸,咬了咬下唇,叹道:“娘娘果然字字藏玑句如珠,靖晖多谢娘娘教诲。只是……”我复抬起哑着声问道:“您说我本不该属于这里,可是您呢,您将一生锁在这红墙黄瓦里么,您后悔么?
良妃一颤,却是失笑。
我欠了欠身,轻声道:“对不住,靖晖失言了。”
她抬睫凝望向我,恍惚一笑,丝丝针尖般冰冷的哀恸深藏其中;却不同与方才,那是种哀而不伤的恸。
“红颜未老,恩先断!我伤过,恨过,怨过,回眸一瞥却全是释然。我情所寄得是天,本不属于我一人。十年欢笑,十年眼泪,纵是无情弃,今生亦不悔。若是来生相遇,亦是决绝复始。”
一阵风轻轻拂过;却仍未吹方才散良妃淡定决绝的一字一言惊涛骇浪般地震撼……
我久久木然而立,寒梅傲雪吟笑风中,那清雅绽枝头梦,玉骨高洁岂作尘。梅妃不悔,良妃不悔,因为她们是女子,到底也是女子。刻骨的爱面前,即便是明知爱得遍体鳞伤;但依然飞娥扑火义无反顾。
那是女子的幸福还悲哀?我道不清,说不明。因为在她们面前我不过渺小如芥。
笑容若晖光!只是待到日晖灿烂时,花绽香,雪亦会融化么?
正恍惚间,是一阵又急又快的脚步声。
“格格,您在这儿啊!奴才好找啊!”片刻的思凝被一声嘶哑尖锐之声而断。
我抬眸一看,大太监李德全急匆匆从台阶而下,又忙不迭地打了千,“格格,您怎么还在这儿?皇上都等得着急了,这不,擢奴才来请您了?”
李德全话音犹未落,我恍然大悟,此行的目的是受了传召去乾清宫,只是方才路过这园子因为虬枝上的一剪寒梅,因为那寒梅旁的凄美纤影才不由地凝神停步。
我撇嘴怏怏笑了笑,道:“哦,对不住了李谙达,刚才我有些事耽误了,这就跟着您过去。”
李德全虽是皱眉一脸的困惑,倒也不再多问,只是焦急地一路将我引向乾清宫。
乾清宫的暖阁内,锦帘轻卷; 镂花金鼎内焚熏的龙涎香化作青烟袅袅升起; 弥漫在空气中。我望着对面支肘而坐的男人,一身紫缎地织金龙袍,五十而知天命的年岁,却未见丝毫的迟暮老态,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隐约间依稀是当年飒爽的英挺。举手投足地从容淡定是那浑然天成的君王气度。
这就是我曾经向胤禛和胤祥啧啧而赞的千古一帝。文治武功、英伟盖世,受后人之顶仰膜拜。然而,这位英武之君的风流韵事亦是不在其功绩之下,五十五位后宫妃嫔,依次第逶迤开去的绿头牌,静静的等待着被翻起。枯灯下会是多少等待的孤影,冷清的庭苑中日日翘首盼望终究以泪洗面,郁郁终老,最后含憾而死,无人问津。而眼前之人却未必知晓
朝如青丝暮成雪,等待中老了红颜; 白了青丝; 却依然不悔。为眼前的男子而不悔。
说女子“红颜祸水“,可是孰又知英雄盖世的男人更是祸水,他们的桀骜不羁,气度非凡使得多少的痴情女子爱到凄苦却依旧无怨。
繁华与凋零不需太久,不过转身而已;情爱与抛弃何需表情,皆因天下都是他的。
仲怔之际,一旁垂首而立的李德全早已一个劲儿冲着挤眉使眼色。
“看来今日朕是找错人了!”康熙落一下一子,信口而道。
我慌忙敛神,吞吞吐吐地道:“皇上,靖晖是……”心中思付着究竟该如何作答。
康熙低垂着眼眸,极是轻缓地道:“你养病的这些日子棋艺见长,不过今日看来是未解尽全力,或者是根本心思未到,实在叫朕失望。”
我赶紧起身,欠了欠身,说道:“皇上圣明,养病的这段日子里的确是静下心来,时常一人摆弄残局,不过今日确是皇上状态渐佳,靖晖心有余,力不足,望皇上恕罪。”
康熙望了我一眼,淡淡地道;“起来说话,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多礼数,朕最见不得人动不动便是‘恕罪‘?好似朕是个暴君似的。”
“哦!”我低应了一声,遂重新端坐了下来,冲着他微微一笑,“皇上您说笑呢,您怎么会是暴君?”
“哦?!“他挑了挑眉,问道:“前些日子听老十三提及说民间有人评价朕为‘千古一帝’,这倒是够新鲜,你倒说说看怎么是暴君,怎么算是千古一帝?”
我一怔,不觉地干咽了口吐沫儿,思量了半天,抿了抿嘴,回答道:“皇上,靖晖不才,不知如何分辨这‘暴君与千古一帝’,因为历史自有他雪亮的眼睛,后世人会有公正的评说。始皇一通中国,单这一功绩便是创史,有人有评价其为千古一帝,可有人却说他是残暴成性是暴君。皇朝交替统治必定是伴着血腥和强权,那是征服的土地。但贤明之主却懂得用“仁”来征服人的意志。皇上一生功勋卓越,已“仁爱”治国;不管那夸耀之人究竟目的如何,只是靖晖觉得您配得起这四个字;且后世人也定会给您公正的评价。“
“好啊!显没有人敢在朕面前如此直言了。”康熙龙颜大悦。我的心这才放舒缓了,却见他抬起头,表情淡然,一双眼睛却炯炯发亮,“如此一个灵性的姑娘,你说朕究竟给你配一个如何的夫婿呢?”
我乍然一惊,心中又是一紧,急忙道;“皇上,您……靖晖……”却是语无伦次起来。
康熙微微一笑,“你可知前些日子,太子曾夸赞你知书达礼,而他身边正缺一个如此可心之人,所以求朕把你指给他。”
我全然楞住了,盯着康熙的面容,他语气沉缓淡定并非是玩笑,更何况君无戏言……
“皇上是在问靖晖是否愿意么?“我脱口而出却方觉失言。
康熙仿作未闻,饶有兴致问道;“为何你会认为朕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深吸了口,淡定答道:“皇上若是答应了太子,那恐怕早就是一纸皇命,今日靖晖恐也不会在这里陪您下棋了,若皇上是在探问靖晖,靖晖会决绝地告诉您,靖晖不愿意嫁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