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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清尘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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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有事?”
  我点了点头。
  “请稍等!”转身入了内室,打开雕花樟木衣柜取出里面一件紫貂大氅。手捧至胤禛面前,福了福身,道:“多谢四爷的大氅,现在靖晖完璧归赵。”
  “不必了!”他冷冷地道,“这大氅随你如何处置,不必再还于我了!”
  “那……还是要再谢您一句,”我顿了半天,终究是鼓足了勇气,低声地道:“谢您除夕那夜,送靖晖回同顺斋。靖晖实在是喝多了,恐是酒后失态,若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越了矩,请您莫放在心上,恕靖晖失礼!”
  他挑起剑眉;紧眯的黑眸幽深地凝注住我的双眼,冷冽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那夜发生的事了么?”
  我错愕地望着那双幽眸,抿嘴咬了咬唇,颌首坚定地道:“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好!”他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道:“不记得也罢。不过,今日我在这屋内对你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你都得记好了。还是那句话,你那么聪明,虽然今日未必能惨透其意,但终究有一日你会明白的!”说完,再度转头,掀开帘子,长腿大步离去。

  上元落稽

  “终究有一日你会明白的……”那铿锵掷地的声音,灌入耳中,这几日总是萦绕在心间散之不去。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整了整思绪,清醒了自己。
  从小到大,我骨子里总有些鸵鸟性格,若非是迫在眉睫的事,总不愿去坦然地面对,只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乐观心态。在这“身不由己”的时代,压抑在心头的烦心事难道还不够多么,很多的事根本由不得我自己去做主,何必再去庸人自扰呢……?给足自己一百一千无论牵强与否的理由,却总算是把心境稍稍理顺。
  “格格,”雨苓抬手替我理了理两把头簪着的流苏,说道:“快走吧,迟了恐不好!”
  “恩!”我微颌了下首,两人提着羊角灯加紧了步伐。
  这紫禁城平日里大小宴会总是不断,从最初的好奇欣喜至如今,觉得已是无比的腻味。这些无非都是借着过节的名义恩威并施,大家伙儿表面客客气气地联络着感情,背地里又不免心怀着鬼胎。所谓“宴会是贵族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这话我倒真是体会颇深了。
  宫里头春节的气氛仍未散去,转眼便到了元宵,也就是所谓的上元灯节了。
  康熙爷在保和殿宴请王公贵族和文武大臣,本是与我毫不相干的事了,可是太后效仿着民间的上元灯节在宁寿宫花园举办了灯会。晚膳后,各府的皇子、福晋;宫里的格格们,小阿哥们等一大群的小辈皆被邀请了去赏灯。本来是想推辞了不去,可是上次除夕宴,我也算是在御前风头尽出,雨苓劝戒我倘若借口不去,只怕有人背地里定数落着我恃宠而骄,造次生事,我虽是从不在乎这些妒讽,可毕竟是众口铄金,遂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凑这份“热闹”。不过倒是没有了打扮的闲情雅致,只是选了件普通的鹅黄缎袍,外罩了件大氅,唇上点了些口脂,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自己却看着无比地清爽舒服。
  正和雨苓走着,远远地看到一排宫灯迆逦而行,引着一乘肩舆沿着夹道由远及近,显是往着宁寿宫花园而去。太监们个个步伐一致地躬身前行,看着架势行头便可猜想这来者的身份必定尊贵。我和雨苓停顿了脚步,垂首立于衍福门前;只静候回避着让肩舆先行。
  可偏偏地,那肩舆却是硬生生止步于我的跟前。盏盏宫灯橘黄色的光拂面于眼底的那片晶莹,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刺得双眼难睁。却听到橐橐的靴声,一双石青缎朝靴停滞跟前,我缓抬起眸光打量上去,明黄色金龙蟒袍朝服,明黄的腰带,清秀的眉宇间那双眼眸一瞬不瞬着佻看着我。
  我一个机灵,赶紧和雨苓福身请安,道:“太子吉祥!”
  “起吧!”他伸手扶住我的手臂。我急急起身,后退着轻轻一挣,垂眸肃立,低冷地答道:“谢太子!”
  “靖晖妹妹,这也是打算去宁寿宫花园赏灯呢!”太子胤礽逼进了一步,笑着问道。
  他话犹未落,只觉鸡皮疙瘩倏地冒遍了浑身,胃中亦是一阵翻江蹈海的恶心,但却不想与这样登徒浪子多罗嗦一句,我亦又后退了一步,硬声道:“是!”
  他却是欣然应笑道:“哦!那好,既是同路,那便可与我同行了!”
  同行!我错愕地猛一抬头,咽了口干沫,虽是唐突别扭,可却也挑不出什么礼数上的不妥,况且他毕竟是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口一开,容不得我拒绝。不就是同行,眼前虽是个放浪形骸的好色之徒,可这毕竟是大内皇宫,后面还跟着一群的太监,况还有雨苓在我一侧,量他也不至于做出过分之举。于是乎,只得硬着头皮与眼前这个令人生厌之人紧步同行。
  太子情致颇高,一路上大赞着雪地的夜景。我却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其后。“对了,送你的那些礼物难道你都不中意,竟没有一件看得上眼的?”见我久未答语,太子扭过头,挑眉问道。
  自打年三十以后,他时不时地会派人往同顺斋里送珠宝首饰和书画玉器。其实那些宫女太监们背地里大都隐隐绰绰地议论着太子的骄奢淫逸,只是谁人也无胆量把这事捅到乾清宫罢了。太子打得是什么算盘,我也自然知晓,所以那些礼物最终便是如数地退还了。
  我淡淡地侧过目光,难掩厌恶之色,冷然地答道:“靖晖谢太子美意,只是靖晖不过俗人一个,向来淡薄于那些金钗珠环,更不懂欣赏那些雅物,太子的心意靖晖心领了,您还是将此送于识物之人,才是物尽其用。”
  我的语气决绝地凛然,身后的太监们各各偷偷地面面相觑。我眼角偷瞥着一侧的雨苓正用绢帕轻拭着嘴角显是强忍住了笑意。
  太子从我这里吃了个不小的硬钉,扫了颜面,面色不由蓦地铁青,碍于一大群下人在后面跟着,持着身份不便发作,只得一甩袖子,怏怏然加快了脚步。
  我嘴角绽着一丝甜笑,心中亦是一片的窃喜。如此坚决的表明了立场便是让他知道并非人人贪慕他太子的身份,指望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一不想夺权,二不会争势,他倘若有意来刁难我一个小女子,也得不上什么好处,更何况这太子还只是个秋后的蚂蚱欢腾不了几日,早晚是逃不过被废被幽的命运。
  好在从衍福门到宁寿宫花园,不过是一小段的路程,走了不一会儿便瞧见眼前一片火树银花,流光溢彩。而我微绽的笑容却在那一刻僵硬于脸颊之上,悔恨着自己今日实在不该素面朝天,倘若略施胭脂或许还能掩盖住此时苍白无血的脸色。
  ……
  或许哪个多事之人早已通报了太子驾到,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几乎所有年长的皇子皆聚在花园口等迎着太子。只是此刻他们的焦点自不再在太子身上,一道道利光,或冷,或热,或究,或疑,仿佛将我直视得无所遁行。
  只是在三阿哥的领头之下,大家方才悟然,众和着给太子打千行礼。“都快请起吧!”太子笑着伸手虚扶,俨然一副谦恭平易的贤储风范,“都是自家兄弟,今日原是良辰佳节,不必拘于这繁文儒节了。”
  尽管心脏一阵痉挛地抽动,可众人刚一立顿,我便赶紧上前两步,福下身子,强持镇定地请安如仪。
  “难怪太子爷姗姗来迟,原来是携美同行啊!”人群中一记怪腔怪调地调笑,却顿时使得空气一滞。是那永不知天高地厚的十阿哥胤俄,向知他行事卤莽,却未料到竟大胆到敢来拿太子来开涮。只是他的话犹未落,却是几道寒光冲他直射而去。
  “老十,胡说什么呢?”八哥冷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随即又温谦地朝太子一笑,拱手道:“十弟他显是刚才喝多了,才胡谬语,还望太子见谅。”
  十阿哥八阿哥严冽斥责的冷压之下,撇了撇嘴,怏怏地大声道:“臣弟,一时酒后失言,请太子爷见谅。”
  “十弟的话严重了,”太子一如常态,宽宏大量地释道:“不过为兄到来之前先去了趟乾清宫请安,固迟到了。皇阿玛……”太子的滔滔而谈却仍阻不了几道眸光如涛似浪的不断向我涌来。
  我微抬着眼眸,投眼望去,十四阿哥胤祯紧蹙着剑眉,沉脸冷觑着我;一旁的胤祥那自是不用去多瞧,凝重的脸上仿佛只能见两道难以遏制的怒光,依稀地灼烧在我的脸畔。另一侧则是冰冻三尺的寒气,四阿哥虽是一脸自若的平和,但眸底蕴含的冷洌足以冻彻脉中流淌着的血液。
  冷火两重天!我嘴角却不由泛起了一丝讥俏。原本的仓惶尴尬骤然消散在这道道责怒的幽光之中。
  与太子同行,我本是被逼无奈,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这会儿众人的眼里,反倒像是错皆在我,是我有意在勾引太子,造次逾矩,挑是生非。骨血中的那股子倔强劲儿,噌地冒了上来。反正是众口铄金,这宫里关于我的是非想必早就不少了,多加一条狐媚了太子的罪责,也够得上那些闲来无事的三姑六婆地好生讨论上一阵。
  于是,我嘴角微扬,自然大体地冲着在场的列位嫣然一笑,眼见如此的情景,雨苓岂会猜不到我心中所想,虽是欲侧身上前,欲拉住我的衣襟角,却仍是迟晚了一步,我福了福身,道:“列位爷,若是没什么事,靖晖被先行一步,去给太后请安了。”
  “恩!去吧!”太子应声答道。
  “谢太子!”尽管内心厌鄙着这个声音,脸上却依旧是花靥一般的笑容。众目睽睽之下,风姿娉婷地抽身离去……
  ……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炸响,一簇簇银光闪烁于天际之间,如银雨凌空倾泻,似红霞烂漫纷飞,或轻拂凌光碧波之上,或飞腾绽放于茫茫夜空。东风夜放花千树; 团团,株株,更吹落、星如雨。
  一样的烟花;唯一不一样的是看烟花的人。
  湖岸的一边,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眷簇拥着太后。那些衣香鬓影的女子们宛如烟花般尽绽着自己妩媚的笑颜。尤其是千伶百俐的八福晋郭罗络氏;一张巧嘴儿抹了蜜似的甜,哄得素来参佛念经、清心寡欲的太后连连回嗔作喜。莫说是其他的皇子嫡福晋亦连太子妃石氏,人人惟有羡嫉窥觑着,脸上却极是晏笑附和。
  雨苓按规矩在不远之处,待命伺候着。而我抿着嘴儿,只是默默地站在人堆的后面,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孤孑的身影。因为我并不在太后面前得宠,更确切地说,太后并不待见我。
  康熙二十八年,仁宪太后移居宁寿宫之后,潜心修佛,深居简出。我自入宫以来和太后不过数面之缘,却从她那阴侧侧打量我的眸光中探出那丝微妙的厌弃。这位来自来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氏年轻的时候虽拥有着草原姑娘骄人的美貌却未得到世祖皇帝的点滴欢心,到头来仍逃脱不了她的姑姑——被废之后另一位博尔济吉特氏同样孤怨一生的命运。并非她不够美丽,不够玲珑解意。据说,仁宪太后年轻的时候是科尔沁草原上最美丽的夜莺,是科尔沁人心中另一个骄傲的传奇。只是这样的她败给了另一个女子,而且几乎是不战而败。那是个流淌着满汉凝血的女子,她的温婉,她的灵秀,她的才情,恰恰是这宫中众多烈烈刚直的满蒙女子所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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