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非祸水:宁负天下不负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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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恪微笑,不再言语,拳头却已拽紧,关节处隐隐泛白。为了这个瞎子,竟然让他这九五之尊在这里受元愉的耻笑。他扭头看了看那抚琴之人,一双星眸中透着不满。只是,他竟然还在尚书府请这个瞎子为他带路。
……
☆、恨之切1
元恪翻身上马,已是黄昏时分,今日他甚是不悦,这元愉真是越发的张狂了,不上朝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还三番两次地耻笑他,都是因为这个有眼疾的女子,若不是她,他又如何会前来受这份屈辱,若不是为了得到穆泰的支持,他根本不屑为了一个女子前来,若不是元愉有外戚撑腰又手握了三十万大军……他重重叹了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今日他着实很不爽。
元恪骑马走在一队侍卫身后,而一众随从则纷纷跟在他身后,他有些不悦地回头,“一群没用的奴才,朕没给你们吃饱吗,走得这么慢。”
善于察言观色的宫人们虽从元恪从京兆王府中出来之时就已察觉出他脸上不悦的表情,可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纷纷跪倒在地。
“禀……禀皇上。”元恪的贴身宫人陈公公毕恭毕敬地答话,“穆姑娘有眼疾行走不便,所以……”
眼疾,眼疾,又是眼疾,又是这个瞎子!元恪登时火不打一处来,回头瞥了一眼被翠儿搀扶着的穆榕榕,那怒火已经烧到了瓶颈,“让她骑马!你,把马让她!”他咆哮着随手指了一个骑马的侍卫。
“喏!”侍卫急忙下马,不敢怠慢。
穆榕榕听着这动静自然也有些害怕,被京兆王接去做女史到今天又 被皇上要去,她着实有些想不明白,却也不敢乱问。听着元恪这一声咆哮,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穆小姐,请上马。”陈公公将马牵到穆榕榕面前,又唤了一个小太监前来帮忙,准备扶她上马。
“让她自己上去。”咆哮声再起,众人皆是一怔,却又不敢开口,这正常的女子上马都需人搀一把,何况她一个瞎子,一时间连空气也沉闷了。
穆榕榕定了定神,面上露出她一贯的微笑,从容地向马儿靠拢过去。而每当她露出这样的微笑时,便是她心头感觉卑微之时。她虽很自立,可是作为有眼疾的她,从看不清什物的那一刻开始,自卑就在她心底扎了根。
“谢皇上!”她从未骑过马,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父亲骑马带着母亲,那时候她还能看得见。想到了母亲和父亲,让她鼻子莫名一酸,一层水雾蒙上眼眸之中。她摸索着找到了缰绳,凭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踩着小太监的背爬上马去,却哪知摸索中并没有坐上马鞍,一个不稳向下坠去,还好她自己身手还算敏捷,抓稳了缰绳并没有摔下,可是这一下却惊了马儿。
马儿一蹬前蹄,一跃而起,长嘶一声向前疯跑而去。
☆、恨之切3
是夜,宫中静得出奇,翠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空旷的屋子回荡着闷闷地回声,一只展翅的铜鹤嘴顶一盏昏黄的油灯屹立在房中,灯影摇曳下,映照出整间屋子的富丽堂皇之色。穆榕榕安坐在紫檀木雕花的椅子上,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她轻轻搓揉着手腕,那上面是一圈淤青,正是傍晚时分元恪留下的。
“小姐你还疼吗?”翠儿满脸心疼,“这皇上也太……”
“翠儿!”穆榕榕赶紧打断了她的话,“不得胡言!”一脸正色。翠儿也意识到了现在她们是在皇宫之中,说话不比在尚书府随意了,于是也识趣的不敢再多言。
穆榕榕摸着手腕,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还是曾经那样,一点都没变。”她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不是。
翠儿一头雾水,“曾经?谁?小姐,你以前见过……皇上?”她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
穆榕榕却只是笑而不语。
思绪飞远,那一年冬天,她还住在平阳太守陆大人家中姑母穆夫人还没有寻到她,那时北魏的都城还在平阳,而不是今日的洛阳。
那一日,先皇在翠月湖畔宴请百官,她也和陆凌随着陆太守一同前去。
陆凌带着她东瞧瞧西望望,不一会儿竟贪玩跑开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惊惶失措地一边乱摸着一边找陆凌。
她一边哭一边喊,“陆哥哥!陆哥哥!“却没有人搭理她,直到她累了,一个人坐在湖边哭鼻子,听得一阵玉佩相碰的叮当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身边停下。
“陆哥哥?”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伸出手向前摸去,“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哪知道却是一声暴喝,“拿开你的脏手!”这个陌生的声音将穆榕榕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去。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一身玄色长袍,上绣五爪龙纹,金冠束发,浑身透着一股英武之气。然这些她却看不到,只感觉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面前。
“哪里来的脏丫头,见了吾竟然不下跪!”翩翩少年似乎脾气不太好,一脸不屑。
穆榕榕本就看不见,哪里又会认得这眼前之人,她木讷地站起身来,小手擦了擦脸庞还挂着的泪珠,满手的泥土便又在脸上蹭出了几道印子。
“对不起。”穆榕榕小心地道歉,“我看不……”
“放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恪一掌推开,她踉跄后退了几步竟跌入了荷花池中。
“扑通”一声,年少的穆榕榕整个跌入那淤泥之中,已是初冬时节,平阳城仿若一座冰窖,而那淤泥中已结起了碎碎冰块,扎在身上生生的疼。那刺骨的冰凉如万根钢针一般扎进她的肌肤,冻得她连打寒战的力气也没有了,瞬间四肢冰凉,冻得失去了直觉。她吓坏了,拼命的喊叫,那喊声却被那一声声欢快的丝竹之乐淹没。
☆、恨之切2
“啊——”穆榕榕一声尖叫俯在马背上,紧紧抓住马儿的鬃毛不敢松手,那娇小的身子在马儿剧烈地奔跑中随时可能摔下马来。
不等众人缓过神来,那马儿已向那夕阳西沉之处狂奔而去,扬起漫天尘土。
说时迟,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纵身策马飞驰而去,那黑色袍子上的红色五爪行龙似腾云驾雾。
“皇上小心!”不等宫人们惊呼出声,元恪已经策马向那受惊的马儿飞速追去。
狂奔之中扬起漫天尘土,空气中唯有急促的马蹄声。元恪胯下那匹通身黝黑的骏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只是一小会儿便追上了受惊的马儿,两匹马儿并道齐驱,元恪一手策马一手伸出去拉受惊之马的缰绳,两次三番之后,“吁——”好歹那匹马儿算是停了下来。
穆榕榕惊魂未定,死死拽着马儿的鬃毛不敢松手,整个身子很狼狈的俯在马儿背上,瑟瑟发抖。
“住着缰绳!”元恪正直火气冲天,不耐烦地命令着穆榕榕,又将手中的缰绳甩给她,他已经忘记了她有眼疾,并不能很准确地辨清他手的位置,只能凭着眼前模糊的光辨清眼前有一个人。她在空气中摸索着,指尖触到了元恪的手背,那手指好凉,像冬天寒潭中的水一般,还有些颤抖。
她摸索着握紧了缰绳,试图将自己坐直身子,可是几次都失败了。元恪不耐烦地拉着她的胳膊一带,或许是动作太大,她虽然剧烈晃动了两下坐稳了身子,可是那头上本就已斜斜的玉簪从一头青丝中滑落,直直落到地上碎成好几段。穆榕榕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就这样散落开来,随风轻舞,在太阳的余晖下,罩着一层淡淡地金色。她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朝露般的丹凤眼惊魂未定。
她迎风飞舞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背,若顺滑的丝线,元恪微微怔了一下却没有动,几乎忘记了穆榕榕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手中,穆榕榕有些吃疼,却没敢向回缩手。时间有一瞬的停滞。
“皇上!皇上!”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接踵而至,侍从们匆匆赶来。
元恪似是一惊,猛地将穆榕榕的手狠狠甩开,眼中神色又恢复了方才的不耐烦,“尔等怎训的马!”他不悦地叱喝。
“皇上息怒!”一众人等忙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只有穆榕榕还坐在马上不知所措,她只听到衣袍擦地的沙沙声。
“驾!”元恪看也没再看他们,双腿一夹马肚,扬鞭离去。
☆、恨之切4
她不停地挣扎,身子却拼命往下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满脸满嘴满是淤泥,唇齿间尽是淤泥又涩又腥的味道。
四下却并不是没有人,随从们却都不敢上前。
“这就是你见了太子不下跪的下场!”元恪站在荷花池畔,伸手弹掉衣衫上的泥点,根本不顾这小女孩已经冻得双唇发紫,枯败的荷叶纠缠在她的身上。
“羽儿!羽儿!”贪玩的陆凌听见了呼救声这才匆匆赶来,见了在荷塘里挣扎的她,还有池边的太子元恪,他也吓坏了,连忙跪倒在元恪脚下不停地磕头,“殿下,请你放过我妹妹吧,她是个瞎子,他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求求你,求求你!”他也吓坏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元恪不理睬,负手而立在塘边,眼睁睁看着穆榕榕往下沉去,面无表情。“如此不知礼数的丫头,吾要好好教训她!”
眼看着穆榕榕就要整个沉下去,而在场的众人皆不敢言语。然一个白衣少年匆匆而至,在众人惊异地目光中一跃将穆榕榕从淤泥中拖了出来,那寒风袭来,穆榕榕浑身剧烈颤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瘫软地倒在地上。
那时的她已是几欲昏迷,已是不记得白衣少年和元恪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意识涣散之时听见他们争吵了起来,然后太子元恪拂袖离去。
此事虽已过去许多年,她跟着姑母穆夫人一家迁来洛阳,和陆凌一家也早已失去了联系,可是她依旧记得当时的情景,当年的太子,就是今天的皇帝——元恪。然而,她却不知道当日救她的人白衣少年是谁。
穆榕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许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怪他,那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比起今时的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她反倒觉得元恪很率真,只是他如今已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暴躁的脾气不知有没有改变。
“圣旨到——”宫人拉得长长的声音将穆榕榕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翠儿连忙扶起她到前厅接旨,一众宫人鱼贯而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公公手持圣旨高声念道,“……封穆榕榕为五品女史,钦此!”
穆榕榕有些吃惊,更加不明白了。
谢过了皇恩,陈公公走过来将穆榕榕扶起,“穆姑娘。”陈公公一脸和蔼,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之人,不然又怎么能成为皇帝心腹,“皇上说了,你且先在宫里住着,过了八月十五月夕节,皇上就会择机会送你回府,姑娘尽管放心在宫中住下,有什么事对老身言语一声便是。”
哦,原来是这样,穆榕榕顿时明白了,这一些都是父亲请皇帝这样做的,父亲为了她不得不前去请皇上亲自出面,她心里忽的难受起来。
“谢公公!”穆榕榕知书达理地福了一福,“给公公添麻烦了。”
“穆小姐见外了,这是老身分内之事。”陈公公拍了拍手。“这是皇上赐的膳,还有赏给穆小姐的绸缎、首饰。”
又是一众宫人鱼贯而入,个个手捧托盘,装满了皇帝的赏赐,原本宽敞的屋子登时显得狭窄了许多。
“谢皇上!”
☆、恨之切5
元恪坐在案几前批阅完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