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空留香-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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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了。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哥哥在别人眼中便成了不学无术的荒唐少年。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还是想退让,因为他以为女孩定会喜欢优秀的弟弟,而不是他。”
李希敏脚下不停的狂奔,听着她讲的故事,心中感触颇深。敏的头靠着他的头,无力的垂着。他急忙喊她:“后来呢?哥哥退让了吗?”
原本昏昏欲睡的敏强打精神,讲道:“是的,哥哥又决定退让了。同样关心哥哥的弟弟却看出了哥哥的心,他希望能跟哥哥公平竞争,让女孩自己选择。可,可是——”
“‘可是’什么,女孩选择了哥哥?”李希敏扭头去看她,她迷蒙的眼中尽是疲惫,他心疼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就快到了。”
敏轻笑着道:“女孩没有作出选择,弟弟死了。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哥哥的心似乎也跟着死了。哥哥为了完成弟弟未完成的心愿,继承了弟弟的事业,最终以他的能力达成了弟弟的心愿。你猜,他和女孩有没有在一起?”
李希敏遥见一片屋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连连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自然会在一起。”
敏轻轻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对啊,有情人终成眷属,终成眷属——”她的笑僵在唇边,相握的手蓦然撒开,无力的垂下。
李希敏浑身一震,一边叫着:“敏敏,不要睡,不要睡,故事还没有讲完——”一边纵身一跃,只见幽谷中一个院子,院中满是各色菊花,篱笆上爬满喇叭状的牵牛花,几间木屋温馨雅致。
李希敏抱着敏穿过小院,后院中一个巨大的水池冒着氤氲的水汽,他抱着敏跳进水池,让她靠在水池壁上,仅将头露出水面。他跃上池面,从屋中寻了几种药材,置入水中,枯瘪的药材渐渐舒展。又将一块人参片送入她的口中,让她含着。他趴在池边,轻抚她的头发,万分柔情的道:“敏敏,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究竟是女孩选择了哥哥,还是哥哥选择了女孩。这个哥哥真笨,以为什么都能让吗?因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女孩和弟弟好吗?其实他错了,错的真离谱!他应该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让女孩明白他的心意。”他轻轻拍着她的脸颊,笑了起来。“我这个哥哥又何尝不笨呢?上天给的缘分,我就让它从指间流走了。你说我傻不傻?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现在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他颓然的躺在池边,泪缓缓的淌了下来。
一连几日,秀丽的骊山透着古怪的气氛。猎人和踏青游玩的人明显增多,整个山似乎处处挤满了人。而这些人似乎是冤家对头,虽然从不动手,但互相怒视的眼神让人畏惧。日日焦急恐惧的上山,夜夜疲惫失望的下山。
长安城外的方城县是德静郡王武三思女儿方城县主的属地,它处于骊山与长安城之间,因此每天在此歇宿的人格外的多。登山难免会有磕碰,而方城县内的医馆天天人满为患。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伤者间往来穿梭,把脉、包扎、端药,忙的晕头转向。他低头看着打扮的貌似文人的手臂,故作老成的叹气道:“您的手臂伤上加伤,这几日流的血怕是吃一年的补药也补不回来的。小可劝您,再喜欢这骊山的风景也不急于这一时,它就在这儿也不会跑,您养好伤再来踏青也不迟。所谓医者父母心,小可着实担心您的身体啊!”
这几日来此就医的人都知道这半大不小的少年医术高明,可就是话多了些,东拉西扯的没个完,还总装着老气横秋的说话,着实好笑,让人病痛之余,心情好了不少。因为这孩子稚气未脱,他们憋在肚子里的话总愿意跟他说。
那人看着自己手臂上日渐厚实的绷带,无奈的摇头。“你当是我想吗?我早想回长安了!这几日上上下下将骊山摸了个遍,你现在问我哪里有棵歪脖树、哪有窝蚂蚁,我都能告诉你!可怜我的手啊,就快废了!”
少年同情的点点头,疑道:“你们这是赏什么风景?莫不是想看传说中的佛光,或是什么珍禽异兽?若是有,小可也想去看看,饱饱眼福!”
那人叹了口气。“要是有佛光倒好了!就是现在什么屁都找不到才可恨,就算是妖精也该露个面啊,这人比妖精还鬼——”
同伴咳嗽了一声,那人立刻住了口,紧张的瞪着少年。哪知少年竟仰头大笑。“屁有声无形,上哪找去?您的话可真有意思!”
坐堂的大夫喝斥了一声笑得快摔到地上的少年,少年心虚的低下头,掀起布帘,一溜烟钻到里屋去了。
布帘后,一个老妇正焦急的等着他。少年拉着老妇紧往里跑,进了药材房才道:“你怎么出来了?你没看到前面都是人吗?”
老妇迫不及待的抓着他窄窄的肩膀,低嚷:“你让我怎么待的下去?抓捕她的人就在外面,我要知道她是不是被抓了,是不是安全?你把我困在这儿这么多天,就是不让我回长安,你想急死我吗?”
少年急得直瞪眼,最后一根银针刺进她的哑穴,才道:“你不要怪我关你,谁让你说出那句话来,我跟姐姐设定的暗号中,这代表‘危险,立刻禁锢’,若不是你说出‘小狗子’,我早当你是坏人了!”他看着她又蹦又跳,才又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既然他们天天来,就代表他们没找到人,没找到人就代表她还是安全的。”
少年看到她嘴一开一合,又道:“他们都是武林好手,若是抓你,何必惊动这么多高手,直接等在城门口等你出现,一举擒之。可姐姐身手不凡、地位特殊,他们必要派出好手。你没瞧出来吗,这些人分成好几伙,都看对方不顺眼,却又不敢贸然动手,以免打草惊蛇。若是他们动起手来,那才危险,证明他们已经找到人,正在互相抢夺。所以如无意外,她是安全的。”少年瞟到她的唇形,黯然的低下头,低喃:“若是真如那人所说,这么多天,怕是凶多吉少。”
假扮成老妇的淼踉跄后退,撞倒了药架,当归撒了一地。嘴里无言的念道:“当归,当归!敏敏,你何时才能归来啊!”
一只鸽子“咕咕”的落了下来,淼立刻跑去拿它脚上的信,可她刚摸到鸽子的腿,一个黑影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低低的叫了一声:“猫儿。”
淼浑身一震,抬头看他。
“什么人?”少年冷喝一声,手中的银针射了出去,那人身法极快,抱着淼避了开去,一个飞纵便出了院子。少年气的直跺脚,可恨自己没有跟姐姐学习武艺,猛敲自己的头,没有完成姐姐的任务可怎么办?
山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幽静的谷底,随意的木屋,氤氲的温泉,伴着两个相依相偎的人,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和美好。
敏趴在李希敏的背上,头偎在他的肩膀上。失血过多的脸庞精神却很好,她有些崇敬、悲悯的看着远处两块墓碑。
李希敏的脚步异常的沉重,似乎每一步都蕴藏着他的爱和怨,每一次迈步都让他的心跟着颤动。
走到碑前,两块墓碑新旧不一,一块有几十年之久,另一块则新了很多。旧碑上刻着“慈父长孙公均量之墓”,落款是“不孝女长孙璧敬立”。正是李希敏的外祖父的长眠之地。旁边的碑上则刻着“严父李逸、慈母长孙璧之墓”,落款是“不孝子李希敏立”。
敏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背上的僵硬。在这幽闭的山谷中竟埋葬着三位至亲,此刻重回故地,他的心情很沉重吧。脑海中浮现多年前跟另一个人相似的情景,心中复杂,竟不知如何开口。
李希敏却突然放她下来,直瞪着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吗?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为什么要泄露你是持剑人?武三思即使不杀你,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敏打断他,嚷道:“你为什么明明回来却不见我?为什么那日救我却离开我?为什么我一有危险你又会来救我?”她看着他黯然失色的脸,苦笑道:“我的确很想查出真相,可我更想见你。”
李希敏一愣,难以置信的道:“你,难道你是为了见我,才为自己制造危险?你疯了吗?”
敏苦笑而不答,会这么做有太多太多的原因,可最后走出最坏的结果,也是她始料不及的。看着他怒气腾腾的样子,她心虚的想岔开话题。“你非要在你父母面前骂我吗?这样我可没脸面见他们了!”
李希敏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又在父母墓前,心中有气又不好发作。只冷冷的转身,默默的擦拭墓碑。
敏的左腿曾经骨折过,这次钢箭直穿小腿,伤及筋骨,她又不管不顾的拔箭杀敌,小腿的伤势尤为严重,不知能否恢复如初。她仅凭右脚站立,本就失血过多头晕眼花,不一会儿就摇晃起来。
李希敏再气,仍是不忍,默默的扶她坐下,因为距温泉不远,地上温热,倒也不会着凉。李希敏同在坐在一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而敏则顺势将头枕在他肩上,讨好道:“你别生气,行不行?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乖乖的听你话,好不好?”
李希敏听她说的可怜,心中怒气全消,可笑容未及扩散,就僵在唇角。他偏了偏头,才道:“你为了我们家做了太多,我一直想带你来这里看看,可未曾想到你竟是从骊山上掉进这幽谷之中的。”
敏记得上官婉儿曾说过李逸曾跳下骊山山崖不死,自己当时没有退路,只能侥幸一试,不料这山崖之下竟有一张天网,才未摔得粉身碎骨。想来后怕,那武士也跳下悬崖,却摔死在巨石上,不知算不算自己幸运?她好奇问道:“那张天网是你母亲做的吗?”
李希敏颇有些自豪,道:“是啊,外祖父辞官隐居后,就带着娘亲在这幽谷之中生活,因为骊山绝壁高耸陡峭,幽谷入口有极为隐蔽,因此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娘亲经常在山崖下采花,时常有些动物意外坠下,娘亲就想到在绝壁之下结一张大网,在网下种下盘绕的腾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那一处天网。娘亲天天去那看,将一些受伤的动物捡回来医治,久治成医,娘亲变成了半个医者。谁料一天,娘亲到天网下竟看到一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天网上,便背回来医治。无巧不成书,外祖父竟识得他,他便是隐太子的嫡孙,也就是我的父亲。”李希敏轻叹一声,“想必你也知道父亲是因行刺武则天失败后,被姑姑逼至骊山之巅,父亲一时负气跳下悬崖。父亲醒来后也很后悔,隐太子就只父亲一脉,怎可轻言生死?那时外祖父久病卧床,自知不起,便请求父亲代为照顾我娘,父亲念及外祖父的照顾、娘亲的恩德,便答应娶我娘亲。便在这幽谷中、外祖父的见证下,行了周公之礼。后来外祖父去世,父亲也想通只要能给百姓带来福祉,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便带着我娘去了西域。自我出生后,一家人就定居在天山之上。”
敏听他的话中隐隐透着隐忍的怒火,她本就敏感,自然知道他怒从何来。也不想戳破,疼惜的看着他。
李希敏拔了一把碑前的草,扔到一边,才道:“我知道你从太平公主处知道了很多事情,父亲的确是在擒拿武承嗣时毒发,任谁想下毒之人必是他,可后来姑姑告诉我不是的。她自幼走南闯北,见识极广,这‘九转连环’是极阴狠的毒药,不仅无色无味,还会潜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