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些回忆GL-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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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怀着视死如归的气概开车去了沈芳的别墅。开去的路上，我忽然想起英国的银行还有一笔钱存在那里。我敢快把车停下，拿出笔在纸上写上，汇丰银行……镑，密码……。我想，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他们看到我留在宾馆的银行卡，应该能把钱取回来。写完这些，我又在边上写下，妈妈对不起。当时，我一度涌出了很多眼泪。


现在想想，或许并没自己当初担心的那般严重。至少，死，是大可不必了。不过，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我觉得自己当时属于男盗女娼的范畴。严重的破坏了社会道德准则和风纪，更何况，还是跟一女的。


车子到了沈芳家外，我给沈芳打了电话。在等候期间，我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周围，我特别怕见到沈芳的哥哥或是家丁。等了好久，她才出来。一身深色的丝织长裙，珍珠项链，简单披了个丝巾，拎着个小包包，头发直直的垂下来。我看着她走近，那裙子真是好看，没有繁琐的设计花饰，只是在裙角，刻意的一边长一边短，随着她的行走，轻轻飘扬着。她的耳环，在长发中若隐若现。我又看到了她的面孔，平静，优雅，美丽。


这种美好的和谐感觉，让我忽然忘了死的恐惧。我甚至在她上车的时候，转过身笑着跟她说，“你今天赞极了！”


沈芳没有立刻接过我的话，只是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说，“你妈妈约我，……”话没说完，她自己转过脸去，不再出声。我听了，心头一跳，又开始紧张万分。似乎，车里的冷气都不管用了，我开始出汗，手心，后背。我想，干脆明说了吧，省得大家凑一起再你死我活的。我说，“啊，我妈，……我男友他们都挺崇拜你的。还有那个宁姨，说是跟你家原来住一个院儿，都想见见你。”


沈芳把眼神从车窗外收回，直直的盯住我。我和她只对视了一下，就赶快低下头，她的目光，让我心疼，让我害臊。我想了想，说，“你不想去就别去了，他们也知道你很忙……”我话没说完，沈芳就冷冷的接上，“哼。不是想见我　吗，那就去好了。”我敢快说，“你别生气，他们，他们就是想谢谢你。”我顿了一下又低声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沈芳沉闷了很久，对我说，“知道了……走吧。”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具要被拖上刑场的僵尸。我几乎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任何意识。我就是觉得自己怎么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呢？沈芳，挺好的人。男友，挺好的人。我却把好好的两个人都恶心了。


到了宁姨精心挑选的饭店。我陪着沈芳出现在包间。看到沈芳的出现，母亲和男友一下站了起来，母亲几乎是小跑着上来跟沈芳握手。我看到母亲脸上刻意讨好的笑容，眼泪冲到眼眶几乎掉下来，我上前一步搀住母亲，几乎哆嗦着说，“妈，……”那边，沈芳却轻快的笑着说，“阿姨好。”我看了沈芳一眼，她没看我，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


沈芳还是被请到上座，和宁姨坐在一起。母亲招呼着点菜。我表现的恭恭敬敬地把菜单递过去，说，“沈总看看有什么合口的。”沈芳笑着翻了几页说，“我好久没回国了，都不熟，看也不明白。阿姨看着点吧。”沈芳把菜单交给我妈，我妈又递给宁姨，宁姨说，“那好，那我代劳了。沈芳你有没什么忌口的啊？”


沈芳笑了一下说，“我对海食品过敏，别的都可以。”


我听到这里，心咯噔跳了下。我又觉得有点想哭，我又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碰了沈芳，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因为，我记起在英国，沈芳带我去过一家餐馆，她自己点了半打贝壳，然后分给我一些，跟我说，这是生蚝，你尝尝。我当时还笑着说，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生蚝啊，长得这么龌龊，哎，真的是要喝白酒和香槟啊？


我心里怀着对沈芳的愧疚，看着他们在那里谈笑风生。主要是宁姨和沈芳说得多，还真别说，两个人还越对越上号了。我想，若是我和沈芳没有这当子事，那该多好啊，这气氛该多喜庆啊。


我正在发呆。服务员端来菜和打开的酒（宁姨带的高级超级老），男友走过去开始为他们斟酒。我本想起身接过来，但是似乎晚了些。我妈趁着这功夫赶快说，“这个是景明的男朋友，在我们家那边一家很好的医院是大夫，跟景明是同学，高中同学。”我男友也笑着跟沈芳说，“总听景明说沈总在国外特别照顾她，我和阿姨真的是特别感激您，这酒您可一定要喝……”沈芳没等他说完就冲他笑了一下，也没动桌上的酒杯，回过头跟我妈说，“阿姨您没去过英国吗？”


我看这我男友有点尴尬，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心里很可怜我男友，真是委屈他了。我想，沈芳的这个冷脸其实是给我看的。


酒杯被斟满，大家在宁姨的倡议下举了次杯，宁姨说，“今天可是有三大喜事，一是给我们的沈芳接风，回到祖国怀抱，虽然晚了几天。二是，景明和晓军的喜事定了，希望他们以后在沈芳的指导下，好好工作，好好成才。三是，我这离开北京20多年，居然和大侄女在这里相逢，真是山不转水转，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来，咱们干杯。”


大家在一起碰了一下，然后喝起来。我忽然听到我妈说，“哎呀，自己人，随意就好了，不是真的干杯的。”我随着话声看过去，沈芳的杯子已经空了，她笑着说，“哦，是吗？我以为真的要喝完的。”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心酸了。男友在我边上说道，“沈总真是性情中人，来，我陪沈总干了。”我看着男友一饮而尽，我说，“我也干了。”


酒据说很贵，是了，超级老嘛，不过，为什么这么苦涩？


花这么多钱，难道只是为了品尝这苦涩？还是，为了品尝这生活？


我有点记不清那顿饭吃了多久，应该不是很长时间。不过，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般难受。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晚，沈芳，宁姨，我妈，宾主间谈笑甚欢，气氛融洽。以致于后来结束过了好久，我妈还跟我念念不忘沈芳，什么高雅，优雅，典雅……我跟我妈说，“您干脆说她是赵雅芝算了。”我妈撇撇嘴，“怎么能和戏子比呢，那么知书达理有见识一个人，你看看人家啊，只比你大两岁……”我妈还想激发我的斗志去和沈芳看齐，男友笑着边上圆场，“妈，宝宝和她不是一类型的人，她那是喊着金烫勺长大的，自然和我们不一样。”我妈有点觉得男友人穷志短，说，“我们小时候也没苦了她啊，不是一样吃饱穿暖长大，供出去上学，怎么就举手投足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


我看着男友笑得很无奈的样子，挺理解他的。我看出来了，那晚，沈芳故意给了他好几个钉子。


我记得似乎是每次只要男友企图接话，沈芳都会看似不经意的把话题转去别处。由于那晚沈芳才是主角，男友说话又不是语惊四座，除了我，似乎没人感受到他的委屈。后来，我看他又一次被沈芳凉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好自己喝酒掩饰，心里实在是难过到极点。我伸出手去，桌子下摸到他的膝盖，男友感受到了，也垂下手，和我紧紧握住。我们都有点跟不上桌子对面的气氛和话题，只好偷偷拉着手陪着趁景儿。无意中，我看到沈芳扫了我一眼，短暂的目光接触中，她的眼神流露出让我心惊胆战的寒意。我下意识把手赶快缩了回来。低下头，吃我的饭。


终于熬到最后。我陪男友出来结帐。在柜台边时，我故作轻松的试探男友，“我老板怎么样？”男友有点不乐意的耸耸肩，“长得倒是怪漂亮，就是，哼，挺那个的。”那个？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有点此地无银地说到，“难为你了……对不起。”男友看着我，楼了一下我，笑着说，“没事，有钱人都这样。只要她别欺负你就行了。”我勉强的笑了一下。男友又说，“她要是敢欺负你，别理她，跟我说，咱大嘴巴抽丫的，以为自己是谁啊！”我见男友这么气愤，有点又开始为沈芳打抱不平，我本想说，她其实人很好的……但是，想想，心中只好叹了口气。我想，还不如你干脆抽我好了。


吃完饭，依旧是我送沈芳回去。我装作恭敬地拉开后车门，请她上车。然后坐上驾驶室。车子远去，母亲和男友终于消失在后视镜中。我才喘下一口气。我挺感激沈芳的，但是，她的平静和从容，又让我开始感到困惑，是不是我过于自做多情了。


我开着车，在高架上平稳的行驶着。我没有跟沈芳说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中偷看她一眼。她似乎坐在车窗边，镜子中只有一半的轮廓，我看着她的发稍和只露出一边的眉毛，似乎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我的心慢慢放下些，我悄悄摸去写着银行存款的纸条，拿出来在手里慢慢搓成一个纸团，趁着等红灯的机会，我装出调教车窗镜的样子，偷偷扔了出去。似乎，我今天不用去跳江了。


车子继续开。我也开始不知想着什么，忽然，恍惚中似乎听到，“去酒店吧。”我一愣，问，“啊？”后视镜中出现了沈芳依旧从容但却看似有点疲倦的面孔，她说，“开回酒店好了。我有些东西。”


我的心又开始狂跳，我不知她要回去干什么，如果再在酒店遇上我妈和男友，会发生什么？答案，无解。但是，沈芳的与其和神情，让我只有服从的份儿。我故意走了远路，一路上，我都希望我妈和男友最好早些回到酒店，然后，别出来。


车到了酒店车场，我差不多编好了如果碰到我妈他们该怎么圆场的理由。我紧张的随着沈芳下车，作贼似的边走边打探四周。等坐上了直通套房区的专用电梯，我稍微舒了口气，我看看沈芳，她盯着门，发楞。


又到了那个熟悉却如今令我感到恐惧的房间。走进门，我站在门边不再往里走。沈芳似乎并不理会这些反常，她径直走去窗前，站定，很久默不作声。灯只开了门口处的一盏，昏暗的灯光下，我第一次感到她是那样让我感到恐惧。似乎，往日的温存和亲昵被拔除的一干二净。这样的恐惧，让我日后想起感到无颜以对沈芳。的确，就像一位看官骂过的那样，我真的变脸变得比猴屁股还快。


我心中由惭愧带来的恐惧越发强烈，我嚅喏了句，“沈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沈芳听到我说的话，缓缓的转过身，我看到，赶快低下头，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和她对视哪怕1秒。过了很久，我听到她问，“景明，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你说实话……”我心里一惊，马上想到，如果她问我是不是真喜欢她，或是有没有真的爱过她，那，我怎么说？就说，是。好了。反正，已经对不起她了，别再打击她了。我打定主意，抬起头，那个是字已经冲在我的嘴边，我打算把它说的字正呛圆，铿锵有力。


沈芳接着说了下去，“你究竟……”我开始握紧手心。“……是不是……”我想，同志们已经准备好了。“……真的……”倒数计时，3、2、1“……还想去英国？”　我慷慨激昂地像个战士一样高声回答，“是！”然后，我心里“扑通”一声，什么东西翻到了。


沈芳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自我安慰道，问这个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