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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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到了要交代的时日。
我一包话梅几近吃完,十分不过瘾地说道:“子琦,你也是,这么曲折动听荡气回肠的故事怎么不早与我说。”
子琦甚是虚假地行了一礼,告罪道:“是子琦思虑不周,未料到尊上对他人八卦如此感兴趣。”
我抓了把话梅核朝他劈头盖脸的砸去,子琦故作声势地“呀”了一声,四下躲避,嘴中倒也不闲着,“啊呀,尊上恕罪,尊上恕罪……”
我十分气愤地抓了把没来得及扔掉的瓜子壳朝他甩了个“天女散花”,子琦身形一闪完全避开,于是这些瓜子壳的花雨便纷飞着砸到了迎接我二人的封启仙君身上。
封启仙君:“……”
我反应最快,劈手隐去腰囊,拿出教训的嘴脸望着子琦,道:“子琦,你也忒不像话了,怎么能如此蛮横无理呢?瞧,无端端倒是波及了封启仙君。”
子琦与我唱双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下十分配合地向封启仙君行了一礼,并认真地、诚切地、和蔼地告了罪。
论起辈分,封启仙君资历最低,不消说本尊上,即便是见到子琦也需行礼问安。此时见到子琦向低了数个辈分的子琦谢罪,先前那一点天女散花散出来的不快,霎时间变成了惊恐不安。
止住了子琦的拱手谢罪,封启抹了把汗,姿态甚低地迎了我二人入山。
醉幽仙君焦急地来回踱步,听得仙侍回报说是已经迎了子琦仙君上山,当下急冲冲地走出殿外。见到我时,醉幽仙君瞬间双腿一软,险些行了个大礼。我觑了眼脸色有些惊吓过度的醉幽仙君,猜测这位仙君怕是只想寻得与他一般岁数的子琦前来相助,孰料买一赠一,连带着请动了我这个女帝大人。
醉幽抹了把汗,恭恭敬敬地将我迎上主位,我抬手制止让他宽一宽心,只说自己不过是陪子琦过来打一打酱油,无需太过在意。醉幽好说歹说,也没能让打酱油的本尊上坐去主位,只得抬手告罪,这才侧过脸与子琦商量起对策。
细细比较起来,子琦的岁数要小了醉幽两天,奈何子琦证道仙君之后气质凛然变化,若是不熟悉子琦与醉幽的仙者,只看二人气度风范,恐怕皆会以为子琦年长与醉幽。当年醉幽与指月山的霜琊仙姬结亲之时,多数仙友都纷纷劝慰醉幽,说是既然已经结亲那便要替尚未谋亲的兄长子琦思量思量。
思量了千八百年,子琦也没有寻到自己看对眼的天女仙姬。
彼时,我拿着那个武侠风的断袖本子暗暗思忖,莫不是子琦心有所属看上了醉幽,而醉幽浑然不知甚至还娶了亲,无奈之下暗暗伤情,这才孤独一人至今。想到此处,我不禁在夜风里抖了几个寒噤,甚至还暗暗套话试探子琦是否对醉幽存了心思,奈何本尊上功力尚浅,反被子琦拿捏住了话柄……
又是三个月的粗茶淡饭。
如今看着醉幽与子琦交谈的情形,倒是让本尊上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的情形,顺道连带起了子琦罢工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艰苦餐饭时日。我从荷包里摸出半截甘蔗,十分不顾及形象地嚼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打量,唔,若是醉幽与子琦果真断了袖,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子琦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热烈殷切的目光,抬头瞪了我一眼,这目光刷的飞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颤进了心头。
有些微痒,有些酥麻。
本尊上抖了一抖,甩开甘蔗,拿帕子擦了擦手。
唔,没错,应该是吃甘蔗吃上头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说书先生】
醉幽与子琦商量半个时辰而得到的结论,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尊上十分纳闷,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为何能商量出半个时辰来。
总而言之,醉幽仙君嘱咐封启仙君,令他与其夫人带着顽劣的凌语前往青丘赔罪。而我与子琦携手同行,既做了保人,又可稍稍震慑青丘,以免出现某些极端的言论或举止。
我着实好奇,若是醉幽的传书赶在今日之后才传到子琦手中,那又该如何解决呢?
封启仙君十分羞赧地说:“只好是小仙代子受罚,变作凌语的容相,前去赔罪。”
我略略思忖,若是青丘的人见到封启仙君扮成的凌语,想必脸色定是十分有趣。
虽说此时的计划甚是合理,但眼看就要前往青丘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这计划中的不合理的成分——凌语仙君,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地跟随我们前去负荆请罪。
计划将将说完,凌语仙君就跳了起来,封启仙君与仙君夫人联手都没将他拉住,甚至子琦也被他踩了一脚。醉幽仙君气的不住翻白眼,看样子已经濒临昏厥的边缘,本尊上瞧着眼前闹得鸡飞狗跳的局面,十分助人为乐地一记手刀劈昏了凌语。
仙君夫人梨花带雨有些责怪地将我望着。
醉幽仙君说了我的来历,封启仙君与仙君夫人连忙行礼。礼罢,仙君夫人恭恭敬敬地、梨花带雨地、有些责怪地再次将我望着。
我很是心善地又补了一记手刀。
前往青丘的途中,我稍稍向凌语靠近一些,封启的仙君夫人就像炸毛的老母鸡似的,颤颤巍巍地护着自己孩子。我瞧着仙君夫人满是泪痕、有些扭曲的脸,心中叹了口气,唉,作孽哟。
驾云落在青丘的入口处,子琦从我腰囊中摸出一枚指头大小平平无奇的药丸,甩手化开药效逼进凌语体内。
我瞧得清清楚楚,子琦拿出的药丸,是我那个师侄许小子当年炼制的“心甘情愿丸”。
这种丹药,可令被服丹药者暂时听命,不过药效时间有限,只短短半盏茶时间。
后来,八荒有位专门采花的贼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心甘情愿丸”的功效,千方百计地要夺走丹药便于己用。道法高深的许小子那里近身不得,那贼人便将主意打到南夕国淬玉宫中,只可惜隐遁行窃数次,皆是未能成功。
最后,本尊上被夜夜前来的贼人搅得睡眠不足,嘱咐了子琦下些重手。子琦领了法旨,劈手制服贼人连着喂了几十来颗“心甘情愿丸”,并下了命令,说是遇见第一个人之后就会心甘情愿地爱上那人且从此死缠烂打不离不弃。
于是乎,北海水族中大龄恨嫁的虎鲨族公主,就此寻到了深爱自己矢志不渝的夫婿。
促成佳话之事传回淬玉宫后,本尊上十分开心地多吃了两碗饭。
此时子琦再次拿出这“心甘情愿丸”,我便再无任何担忧,只想着须得快些熬过这半盏茶。唔,听闻西方梵境的灵山静莲也到了竞相盛开的时日,倒是可以和子琦过去赏赏花看看景。
只不过,凡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青丘与醉云山出了这一档子事,也不好意思四处宣扬,于是迎接我们的只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就有两位故友。
本尊上望见白倾与寒剑出现在此处时,不知为何,眉头却是跳了一跳。这个征兆,让我着实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白倾率领青丘族人前来迎接,见到我时,却是屈身行了一个大礼,连带着后面的青丘族众也纷纷跪了下去:“恭迎桃然尊上驾临青丘!”
寒剑傻在一旁,嘴里像是能塞进个鸭蛋。
我有些头痛,随手招呼众人起身,白倾笑了一笑,甚是养眼。本尊上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只是伸手过去把她齐整的如墨长发拨成了凌乱美。寒剑像是回过神来,凑到我二人身旁,仔仔细细打量几眼,诺诺道:“寒剑,寒剑见过师叔祖。”
我哼了一声:“怎么,不齐大哥和嫂子的乱叫了?”
寒剑的脸唰的成了苹果,低下头十分羞赧。
白倾见不得我为难寒剑,凑过去挡在寒剑身前,抬一抬手,做出了引路的姿势,且恭声道:“尊上里面请。”我啧啧两声,率先而去,没看到子琦从他二人身旁经过时,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寒剑的肩膀。
青丘派出的代表,是白倾的父君白白俊仙君,也就是白瑷的亲兄长。
宾主寒暄之后,我再三拒绝了白俊仙君将我迎上主位的举动,只说自己不过是过来打一打酱油。子琦站在我身旁,听我与白俊仙君你来我往。约莫过了半盏茶的三分之一的时间之后,两方言论总算步入正轨,白瑷神色吊儿郎当地出来走个场面,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给足了场中众人的面子。
紧接着,凌语仙君按照子琦的私下指引而迈步上前,低下头态度甚低地说着体面话。旁人见他低头,只道是羞愧难当,但我却知晓子琦令他低下头,不过是为了遮掩住双目中的毫无光彩。
白瑷听了几句,吊儿郎当的神色敛了下去,倒是有些奇怪,前几日眼里还容不得半点沙子、甚至死活要与自己同赴黄泉的凌语,此番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凌语态度甚低地说了一会儿,抄起桌案上的茶,打算借此提点子琦差不多可以停了。谁知青丘用来待客的仙茗,乃是九重天上少有的佳品,一时间嗅着香气却是忘了自己的初衷。
谁知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场中格局顿时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凌语不知为何,突然脱离了“心甘情愿丸”的药效而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不打紧,正正撞见望着自己的白瑷仙君,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紧白瑷仙君的衣领,拼命摇动且疯狂地咆哮:“你这人怎地如此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和她们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却不愿和我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说……”
我一口茶汤系数喷了出来。
子琦身形一拧,尽得我真传,抬手做掌刀劈昏了凌语仙君。
封启的仙君夫人嚎了一声“我的儿”,继而缠绵地、哀怨地、荡气回肠地、梨花带雨地望着子琦。
白瑷心中“噢”了一声,还是原来的他。
我觑了眼场中众人,白俊仙君脸色有些难看,寒剑与白倾作壁上观,白瑷仙君若有所悟,至于醉云山的几位,则是心塞的心塞,哀怨的哀怨。本尊上从容淡定地放下茶盏,刚欲开口打圆场,子琦就拿捏着时辰做小伏低地递来一方巾帕,且低声提醒道:
“……尊上的衣襟上还有根茶梗。”
我磨了磨牙,借着子琦的遮挡匆匆擦拭,然后开始圆场。
还好,青丘的众位也不是不懂事的,除了盯着昏睡过去若有所思的白瑷仙君,其他的人甚是配合地与本尊上做戏。谈来谈去,两家的恩怨也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临走的时候,白倾十分有善心地与梨花带雨地仙君夫人说了一嘴,“我那个小叔,是最最喜欢拿别人的的真心当球踢的,以后夫人千万要盯牢了贵公子凌语仙君。”
被这善心一提醒,仙君夫人的泪珠子瞬间从杏花微雨转成了狂风暴雨。
我无意回头时,正正撞见了白瑷仙君盯着凌语仙君的背影,笑容可谓是邪气四漏,兴趣盎然。
本尊上默默地为凌语仙君点了一根蜡烛。
白倾与寒剑二人一路相送,直直送到了醉云山。
醉幽仙君勉强挤出些许笑意,请白倾二人不必担心速速返回青丘去吧,谁知道白倾笑着道别之后,直接抓着寒剑驾云跑远。瞧着方向,也不像是回青丘,我唏嘘一声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子琦笑着回了一嘴,说:“尊上也不老啊,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