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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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之人不能心乱,一旦心乱,就会乱了方寸。人在官场,步步为营,方寸一乱,很容易出昏招。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呼延傲博尽管心里坚持认为调他去牛城、郑天则入常以及王向东市委秘书长之梦落空,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妖风,但现在他没有从省委借来照妖镜,心里多少有点七上八下。
想想也是可怜,别看高高在上的市长风光无限,但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只要省委风向稍有变化,市长大人心中底气不足,就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不如大街上卖烧饼的一个老头活得踏实。
下午时分,呼延傲博还是如期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讨论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问题,由于他心神不安,再加上他的得力助手副市长于文凯之前被蒋雪松安排前往党校学习,他对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大降,主要也是他神思恍惚,始终不敢确定调他前往牛城一事的真假,年后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就开得十分潦草,最后匆匆结束了事,没有达成什么共识。
散会后,呼延傲博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和省委组织部几个副部长的关系都一般,不好直接打电话过去一探口风,如果他和胡峻议有交情就好了,胡峻议说话很干脆利索,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含糊。
只可惜,他和胡峻议并无交情。
对,是不是可以向夏德长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呼延傲博眼前蓦然一亮,夏德长为人圆滑有余,原则性不强,如果他适当表示一下靠拢之意,会不会就能从夏德长口中套出什么?
调动问题是大事,不弄清下一步,他在黄梁的所作所为全部没有意义,这么一想,呼延傲博稳了稳神,拨通了夏德长的电话。
“夏部长好,我是呼延傲博。”呼延傲博自报家门,很客气地寒喧几句,表现出了十足的敬意,还不着痕迹地拍了夏德长几记马屁,随后话题一转,含蓄地问道,“不知道组织部对黄梁的干部调整,有什么指示精神?”
呼延傲博的聪明之处在于借黄梁内部的干部调整来含蓄一问黄梁市委班子的调整。
夏德长的声音很平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或许经过夏莱跳楼和出国的两件大事之后,他的心境沉静了许多,也或许是他还没有从女儿出走的悲痛中走出来,总之他淡淡地说道:“傲博同志,黄梁的干部调整,组织部会尊重黄梁市委的决定。”
呼延傲博见夏德长假装没听明白,就只好再进一步点明了:“我怎么听说省委有意调整黄梁市委班子?请夏部长指示。”
“……”夏德长沉默了片刻,淡而无味地说了一句,“等消息吧。”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中盲音不断的电话,呼延傲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蒋雪松放出的风声,是确有其事?问题是,真要调动他的话,为什么他事先毫不知情?
呼延傲博是当局者迷,主要也是他也听说了风声是关允醉后无意中说了出来,而且当时王向东和郑恒男也在场,他虽然也怀疑关允放风是为了配合蒋雪松演戏,但官场上的事情真真假假,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落后一步,可就是全盘皆输。
正心思忐忑不定时,郑天则急急敲门进来了,一进门就紧紧关了门,他压低了声音,一脸紧张和担忧地说道:“郑令东露面了。”
“怎么回事?”呼延傲博大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被关允的人抢先了一步。”郑天则恨恨地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呼延傲博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未完待续)
卷一 潜龙在渊 第343章 动机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如果说以前呼延傲博从来都认为郑天则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在省委风声大作传言他被调离的情形之下,在郑令东被关允控制眼见进取学院的局势就要失控,进而可能引发黄梁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际,他心中突如其来闪过一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
直视郑天则的双眼,呼延傲博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么说,郑令东手中掌握的证据,就要落到关允的手中了?”
“很有可能。”郑天则还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在呼延傲博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有没有可能截留郑令东,让郑令东不会乱说?”呼延傲博又追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好说,我的人赶到的时候,郑令东已经不见了,对方手法很专业,反跟踪的水平很高。”郑天则现在也回过味儿了,猜到了之前有人故意放风让他的人摸到郑令东门上,其实是想借他之手撬开郑令东的嘴,“怕是又上关允的当了,关允故意放风说郑令东在燕市,还留下了地址,就是想借我的手让郑令东开口。这个关允,太他娘的贼了,现在郑令东落到了关允手里,说不定全说了出去,再配合夏莱在进取学院的调查报告,进取学院的问题,怕是捂不住了……”
何止是进取学院的事情捂不住,郑姓恐怕就要大火烧身了,呼延傲博本来就被调动的传闻逼得心神不安,现在进取学院即将失守,郑天则可能在劫难逃,他再不及时抽身,别说还有机会和蒋雪松决一胜负了。怕是会被进取学院的大火烧到自己身上,最终落一个无路可退的下场,到时还想调往牛城,别想了,估计直接就被就地免职了。
是到了抽身而退的时候了,呼延傲博不无怜悯地看了郑天则一眼,最后又问了一句:“如果郑令东说了出来,进取学院的火。能烧多大?”
“如果只有郑令东的口供倒没什么。事情还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但如果配合了夏莱的调查报告,怕是麻烦就大了,进取学院会被烧得片瓦不留。”郑天则忧心忡忡,“怪事了,居然没玩过一个20来岁的小年轻。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要不,再让人黑了关允?”
“胡闹!”呼延傲博骂了一句,又说。“现在不是耍横充愣的时候,现在事情都摆到了明面上,只能用阳谋。不能用阴谋。你黑了关允又有什么用,还能再黑了那个人?现在那个人也出手了,对方是火力全开,全线出击。”
“那个人身上不是也有事情?”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最后一张底牌,不能轻易出牌。一出牌,就完全没有退路了。”呼延傲博摆了摆手,“郑令东就算落到关允手中,从燕市到黄梁,路程也很漫长……”
郑天则立刻明白了呼延傲博的暗示,就算郑令东手中的证据到了关允手中,如果郑令东不能出面作证的话,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对,不能让郑令东活着回到黄梁,燕市到黄梁将近两百公里的路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几起车祸?
郑天则下楼而去,并未细想呼延傲博刚才和他对话时神色之间的变化,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关允。
以前郑天则见到关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他看来,关允不过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就算仗着年轻气盛和市委一秘的光环偶而小胜几局,也不过是运气罢了,但现在,当郑天则再次和关允狭路相逢时,见眼前的关允意气风发一脸淡笑,蓦然间他心底生寒,感觉关允满脸微笑的背后,是一把把深藏不露却杀人不见血的利剑,每一剑刺出,总能刺中他的命门。
现在的他在关允面前,早就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底气,见到关允,他虽然恨得牙根直痒,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主动找了一个招呼:“关秘书。”
“郑局长。”关允也抱以一笑,“给你拜个晚年。”
郑天则客气地笑了笑,和关允擦肩而过,他脸上的笑容在和关允错身的瞬间迅速凝固如冰。
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有时候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有时候却是为了永久的告别。等下楼之后,郑天则回身仰望略嫌陈旧的市委大楼,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悲凉,多少年了,他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来市委大楼办公,努力了无数次却没有成功,他就完全放弃了希望,只想在黄梁一心经营,哪怕最终终老黄梁,也要作一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今天,当他听到传言他有可能一步迈入市委常委会,并且担任政法委书记时,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不是他不想,而是面对郑令东被关允控制,局势即将全面失控,他哪里还有一丝兴奋之意?如果进取学院燃烧起了大火,他肯定在劫难逃不说,还有可能被烧得尸骨无存,人都没命了,还当什么政法委书记?
郑天则多少想通了一点儿道理,路走岔了,最后没有办法回头的时候,什么权势和金钱,都不如心里坦然睡得安稳更宝贵,只可惜,他现在既不能放手,更做不到心安,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坐到车上,在回局里的路上,郑天则的电话响了,一看是黄汉来电,不由他心里一惊,又出什么事情了?他让赵彪暗中调查黄汉和红颜馨到底有没有一腿,结果赵彪一去就没有了消息。
“黄汉,什么事儿?”郑天则若无其事地问道。
“郑局,有两件事情向你汇报一下。”黄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一是有传闻说我可能要前进一步,担任单水分局局长,这事儿得请郑局做主。二是赵彪昨天找到我,问我和红颜馨有没有男女关系,这事儿……从何说起?”
黄汉要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的消息,郑天则早已知情,市局范围内的升迁,市委组织部有任命权,但提名权在市局,要经过市局党组会议研究才会正式上报。对于市局党组几名成员,包括郭晓旭和崔向在内的几人都联名提名黄汉担任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他心里极不舒服,谁不知道黄汉是他的亲信,却由外人来联名提名,到底是故意做出样子给他看,还是黄汉倒向了蒋雪松或是崔同,才有了被联名提名的荣耀,不管是哪一种,在他已经怀疑黄汉对他不忠的时候,提名黄汉是对他的窝心一脚。
窝心的不仅仅是挨了一脚,还在于有苦说不出,他如果压下黄汉的提名,就等于正式宣告他和黄汉关系的破裂,如果不压下,万一最后真的查明黄汉背叛了他,他又亲手推动了黄汉上位,事后该有多追悔莫及?
不管怎么做,都是左右不落好,郑天则苦恼万分,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暂时不明确表态,以静观其变,现在黄汉主动提及此事,他就知道,终究要正面面对。
如果说提名黄汉担任单水分局局长一事,还可以缓上一缓,赵彪正面质问黄汉和红颜馨有没有男女关系,就让郑天则顿时头大,这个赵彪,真是愚笨如猪,这事儿怎么能当面问个清楚?要的就是暗中调查,当面去问黄汉,还打着他的旗号,赵彪不是替他办事去了,而是替他捣乱去了。
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郑天则本来已经够心烦意乱了,又被黄汉突如其来抛出的两件事情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现在他还需要借助黄汉的力量,就微一思忖说道:“你的提名已经报到了市局,明天就召开党组会议研究一下,问题不大,至于赵彪……他本来就是一个浑球儿,你信他的话?”
黄汉呵呵一笑:“就是不信,所以才向郑局请示一下,就怕他乱传对圣旨。他气呼呼走了,走的时候还说早晚红颜馨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和他抢,就连死人也不行,我看他就是喝多了,说话着三不着两,还说他要出去散心几天,郑局,你劝劝他,现在风声不对,别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