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乱之玄唐堕天-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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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将我从乐馆中唤出。又下令让那群男子全力诛杀我地这老狐狸,此时脸上又摆出了持重忠厚的表情。我不明白他为何令我“不杀”那些刀刀都欲取我性命的人——看地出来,他们在和我交手前也都不清楚面对的是否就是真正地属,所以直到我一招便削断了一柄短刀,又将那持刀的少年击昏后←们才认真起来。
直到最后那位一直在阵外观望的黑衣人叫停时,我已经撂倒了八人,而剩下的三人也都已经脱力到连刀都无法握紧了。
收手,我硬抗下了一柄来不及收住的刀,虽然对方及时地翻转了,但是刀柄还是磕在我的嘴唇上。在对方惊慌的目光中,我舔去了嘴角渗出的鲜红,退后一步,将翻腾的黄尘沾染成了土色的衣裙拍打干净。
老狐狸的随侍对我一躬到地。而其他黑衣人都怔住了看着我们,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关系——仿佛我是与老狐狸统一了战线。Www;6.。早就商议好了演出今日这场角戏,我与长孙狐狸的随侍就是演戏地人。而他们。这些蒙在鼓里的男子们,只是这场角戏中上蹿下跳的猴子。
可安排这场戏地人。却一直都在幕后没有出面。
举手齐额,我再度施礼,然后便跪坐回垫子上:“大人精神矍铄,莫要妄自菲薄……不知大人召唤在下,除了此战之外还有何吩咐?”
老者窃笑,随即呕出肺一般的咳,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没有停下来地意思,便想起身为他倒一盏茶,他在榻上挥手示意不必,略缓过气来之后,就直接用手背擦去了嘴角溢出地暗红。
“不中用喽,昨夜里梦见先皇太宗,圣上唤我,说朕今日还和李靖李爱卿提及你,为何总不见卿上朝议事?我说快了,臣就去……这不就快了,真就快了。”
我皱眉,也想说些劝慰他的话,却又发现实是无话可说——一是长孙无忌早已知命,但任凭谁于辞世之时难免都会感伤,更何况人生大起大落之人,回望这一世过往,更会倍感伤怀;二来,我这般对人性疏离冷漠之人,就算是想要劝慰谁,都一时无法寻到合适地话,就算是说了,也毫无体恤的暖意。
这样想着,心中就又有些落寞,正思虑间,长孙无忌突然唤我:“姑娘。”
“在。”
“近些,让我细看看你。”
我心中一动,因为老者这亲切的语气。
“是。”回了一声,我膝行三步,立跪在他的榻前,抬起头与他平视。
没有说话,他凝神看了我一阵,衰老的脸上是一副祥和的神态,神情中也没了往日的刁钻。就这样盯了我许久,老者抬手掩面:“这眉眼的神情,怎么看都和那丫头一样,我那倔的拉不回来的青涟丫头啊……”
沙哑的哽咽令我一阵眩晕,刹那的,我清晰的感觉有一微风穿了我的心口涌出来,仿佛是要将我的身体从中涨裂一般的钝痛,痛的我眼前漾起一片晃荡的水波。
他在说我的老师,我最重要的人。
“还记得老朽说你若是男子,必将重用的话么?姑娘身上有不输男子的耿直气概,老朽明白,能让姑娘弯折了脊背,俯身地面向我行礼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地位和规矩,而是因为几十年前那和你一样清秀的丫头,几十年后老朽没等到的故人。”
放在膝头的手背上啪的一声清响,我低下头,一滴水珠顺着我的虎口滑落,滴开在被尘土沾染的看不清颜色的罗裙上。
不要再唱那段曲子了,夜羽!
在心底大声的呼喝着,那老师哼唱地,伴着我入眠的音律此刻化作了一根根的丝线。将我地心紧紧的勒住,崩出血来。
“莫哭,丫头。我知道你委屈。”
侧头,我闪开了他欲抚上我额头地手。
老者从塌上探出的手僵在我鬓边←重重的叹气,伸出了一根枯瘦如柴的指头。我抬手沾干了泪,顺了他的手指转过头去,见旁边地案上放着个一尺长的泥金描花红漆匣子。起身,我走过去拉那匣子。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比想象的要沉许多,回头望了眼半歪在榻上的老者,他挥手,示意我打开看。
掀开了描了泥金牡丹的盖子,我一下子便愣住了。匣子里的黑绒软垫上,赫然是一套奢华的首饰!八只纯金贴了点翠的步摇并排在上,头上用金叶子捻成即将绽开地花苞,吊了硕大的珍珠坠子;中间开着的一只金丝盘蔓地牡丹簪花,如同真正的花朵一样微卷着。仿佛是沾了朝露时刚刚绽放,每一瓣却都是用极细地金丝织就。一只点翠地蝴蝶歇在上面,翅膀上鸡血红的宝石就坠了好几颗;其下是一排锤成了叶子地金簪扣。同样套了点翠,每一枚都是不差分毫的蓝。纤羽盈盈的积存着深潭一般的碧色。
在那牡丹下压着一方四角在铜钱孔中结了结的金丝帕子。我迟疑着挑开了结,里面是折了一半的签纸。打开了。一缕结了同心结的长发弹开后坠在我掌心中,而签纸上边熟悉至极的素雅笔体让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那是老师的笔迹,但是笔画却又有些稚嫩,工工整整的写着两个字——随舟。
“这套官作的首饰是早就备好的,”我迟疑着转身,卧在榻上的长孙无忌笑着看我:“本来是预备着,当作是嫁妆送给你先师,现在是姑娘的了。”
嫁妆!
随舟?
老师她……她和谁有过婚约吗?随舟又是什么?
这两个词突兀的孤立着,我一时甚至无法将它们与我最熟悉的那个女人联系上。看着掌心下那一匣明黄艳光,就像是幻色中的虚像在本该惨淡的昏暗中耀目的璀璨着,我的头再度痛了起来。
“随舟是什么?”
无人应答,我突然的意识到,这难道又是老狐狸埋好的一个陷阱?他已经无需掩饰,只需将那些与老师有牵扯的碎片摆在我面前,就能让我本该平静的心态为之混乱。
实际上我根本就未曾了解过老师↓的名字、过去、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如同沉入了浓雾中的一缕飞烟,令我无从探寻。
果然还是不行……靠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
我丢了的过去,比我想的还要复杂晦涩。
沉了一刻,我放回了手中的签纸,合上了那满匣的璀璨流光。
“在下想要知晓的,还是要用什么来换吧?”不曾跪拜,不曾客套,苦涩的香气中,我只是略颔首,便坐回垫子上:“既是如此,都听您的安排吧。”
“荀姑娘要知晓什么,也说说看罢。”老者无视我话中的轻慢之意,闭了眼晃着头问道。
我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来自渐渐流逝的生命,这气息一度让我饥渴,就像是贪血的刀锋在对阵前不详的悸动。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为储阁做事了吧,无论那命令是什么,我都会应承下来。
在说出那句话之前,我深深的吸气:“要劳烦您的,就是请交给在下属所有的记录,包括储阁此次属被剿灭追查出的线索,再有……就是在下的先师青涟的事情。”
老者干笑,连连的点头:“姑娘要的东西,是能流出去,便能让整个江山震动的证据。不过,老朽应下了,待您应承完事情后,一样不落的都会交付。”
“谢大人成全,那,就请说说要在下做的事情吧。”轻笑了一声,我补了一句话:“希望不是让在下去了就回不来的任务。”
“姑娘您……咳咳……”长孙无忌笑的猛咳,我微笑,捧了茶盏送过去,他喝了水压住了咳,又接过我送过去的帕子擦了嘴角,也不再还我,直接就收入了怀中,又闭上了双目。
他吩咐下来的事情,依然只有执行的指示,没有为何的解释。
沉默良久,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笼在袖中的双手十指交错重叠,一晃而逝的蓝光过后,案上的漆匣便消失在一痕动荡的涟漪中。
“大人的好意就收下了,在下随时听令,拜托您的事情,也请多费心了。”
抻了抻滑落的被子,长孙无忌将自己干瘦的宛若一捧干柴的身子裹在了榻上:“姑娘去罢,老朽是一步都走不动了,以后的路,就仰仗着姑娘您了。”
脚步一滞,微风顺了我合拢的指尖掠过,吹开了垂落在手臂上的丝绦。
一名黑衣男子守在储阁的门口,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男人拱手,便跟在我身后。
“请您跑一趟璃光大人那边,代为转达,就说长孙先生有恙,若是想见,便过来看看……璃光大人来此的一路上您们就多警醒些吧。”
男子抱拳,声音简短干脆:“是。”
“那客人此时在哪?”
“一行人刚刚去了平康坊。”
皱眉,我停住了脚步:“平康里吗……”
“是,七个人,进了一处舞姬的园子,在北曲。”
原来是在寻乐子——暗自舒了口气,我向身后的人伸出手:“您趁手的兵刃借我一用吧。”
身后的男子一愣,不过立刻将挂在股间的短剑解了下来,交到了我手中。
入手的短剑套着牛皮的剑鞘,拔刀,寒刃细薄锋利,只有七寸长。
“姑娘您……”
还剑入鞘,我头也没回的摆手:“不必惦念,剑有用,刃却用不上,在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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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是池中物(上)】………
马桩上绑了绫罗的马厮顺着街边排出好远,柱子间还垂着篾编的帘子,光鲜的就像是特意建成庇荫的长廊,将本来宽阔的街占去了一半。另一半的街旁种植了应景的花树,此时正值长春花盛开,一字排开的诗板竖在依然芬芳的翠色之中,上题满了文人骚客的词句,写的雅致独到的诗词前聚了不少人持笔抄录,更有着彩衣的歌姬们击掌念唱着,声音婉转妩媚,似乎都浸透了那繁花散漫的香气。
这里就是平康里北曲′与南曲只隔了几条街,却与清素淡雅的南曲迥然不同,刻意彰显着奢靡华美的气派。
官妓馆洛云坊的门口搭了台子,上面一位舞姬身挂彩铃璎珞,将乌鬓梳理的如同造像中的菩萨,正单脚踩了倒扣过来的碗底,扭了柔软的腰肢随欢快的曲子回旋着,引的围观的人们一片喝彩。我又看了那女子一刻,感觉她即使是再灵动乖巧,举手投足与月染相比也终究是生硬滞涩,更赶不及月染十分之一的美艳。
月染就像是空中的明月,与她单纯的美丽相对,那些伪饰娇媚的女子就如细小的星辰,会完全隐没在她的辉光中。
“……快看,还挺有姿色的。”
“这身穿戴可不像吃不饱的人家,怎么孱弱成这样?”
“是来劝男人回去的……切,小脸白长的算顺眼,你们瞧那一脸哭丧样子,一点喜气都没有,谁倒了霉娶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出来快活。”
几乎被压在乐声之下的。是口气轻慢的窃窃私语,几个浑身香气逼人地艳妆女子正在我身后指点品评着——诚如她们所说,身量纤细的我在这些丰腴的女人中。就像是长在芍药中地芦苇。
她们不知道,我只是黑暗。毫无光彩的夜之魅影。
“您也别生气,您看这年月有几个不消遣游乐地,您可别……”向我连连拱手的小厮紧身靠袖,头戴绿巾,此时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唯恐我会耐不住冲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