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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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信心是吗?你不相信我还是你过去的兄弟?你这样的疑虑使我们越走越远,而带给彼此的危险却越来越多。你糊涂啊。
他说勇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我都不再是故我了,时间正在残酷地改变我们每一个人,而且我们也不再是单纯的个人,剧变的历史已经强迫把我们分裂成了两个阵营。所以我已绝望地认为,相见不如回忆。关勇波说把你的烟也给我一支吧。他奇怪地问你从前不是不抽的吗?关勇波叹息道都是因为你,我才在苦闷的时候抽一口解闷。覃天恕掏出烟给关勇波,并为他点燃。
田樱和水月师太出门,看见他们在一起,很惊异。她担心地上前去牵着覃天恕的手对关勇波说,你们弟兄终于见面了,勇波,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谈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我求你了。关勇波诚恳地说小樱,你们始终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希望你们走弯路,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短暂步入迷途,重要的是要能迷途知返。你们永远不要怀疑我的诚意,你们也许对共产党还有许多误解,共产党员也是人,也有血肉情感。
覃天恕也对她笑着说,小樱,你先进去吧,让我和勇波好好聊聊,你放心,我们不会打起来的,即使他要打我,他是哥,我也会忍着,呵呵。许多事儿,也该要剪开说了。她似乎看见了希望,高兴地说是啊,我多想回到从前啊。那你们谈吧,我回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父亲的战争 第十八章(5)
蒋团长原本想利用冉幺姑的嫉妒心来除掉田樱,哪知幺姑不同意。他又去游说跛豪。跛豪说,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出马去办比较妥当。我们这行的老祖宗订的有山规,不许到寺庙里动刀兵,嗨,一行有一行的讲究,你多担待。
蒋团长只好说,我先去看看,那个长老是我恩公,我也不会随便乱来的。但这个女人嘛,不弄来就是个心病。跛豪说也是啊,但你这事还别叫覃天恕知道了。最好栽到*的头上去。说罢哈哈大笑。蒋团长也大笑道,你这个老江湖,太绝了。
蒋团长揖别跛豪,带着他那两个士兵朝铁炉寺走来。他的两个士兵穿着解放军的制服,显得歪歪斜斜的。他帮他们拉整齐,一边骂道,怎么一穿在你们身上,就变成这个熊模样了,他妈的。士兵说也不知团座你哪儿找来的,完全小一号,不合身。
蒋团长说,你们就将就一回吧。待会儿我去拜访我那倔师长,你们就去尼姑庵里请人,得学像一点啊,别他妈流里流气的。
关勇波不想让别人看见,就和覃天恕往森林里走去。他看着覃天恕说,你瘦了。过去的精气神,也少了。覃天恕苦笑说,被你追得满山转,呵呵,能不瘦吗?我还以为你发福了呢。还是老样子。关勇波说,我追你是为了救你,你躲什么啊?覃天恕忿忿地说,你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做了什么要你救?关勇波说是你发动了暴动,我看得出来,是你的手笔,所以要救你。
覃天恕说我为什么要发动暴动?我在省城好好的,我吃饱了撑的?我闲得慌,手痒?他惭愧地说,令尊的事儿,我很抱歉,虽然不是我干的。覃天恕说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我相信你还没有那么狼心狗肺,可你惭愧什么呢?
他说,我赶回的时候,令尊还在。我专门去请求县委,县委也同意了从宽处理,要我火速赶去制止下面的过激行为,但是我在路上被蒋团长的匪部打伤了,耽误了两天,就这两天,一切都晚了,我未能救得了令尊,一直内心不安。我不知道那时你在哪里,我担心你回来,甚至怕你回来,结果你还是回来了。
覃天恕说,要是你的父亲被绑票了,你不回来吗?我不是回来暴动的,否则我就不会带田樱回来。我是想回来赎人的,你们可以拿走我家的全部财产,我可以放弃祖祖辈辈勤扒苦做积攒下来的一切私有财产,全部交给你们,我只要我的父亲。可是你们,你们比土匪还不如,你们抢了钱财还要撕票,有这样的强盗吗?说完他气得欲泪。
他说,天恕,你冷静一点。你不能这样理解,你这是对整个时代的误会。在一个大革命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局部的过激行为,这并不代表整个党和政府的方针。事实上,党中央也有专门的文件对此纠偏。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儿,我们要冷静处理,不能扩大这种灾难,更不能加诸更多无辜的人。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很遗憾,但我们不能把自己年轻的生命都押进去,这样只能使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必须要明白这一点。
覃天恕咬牙切齿地说不,我不是你这种忍辱负重的人,你也休想让我放弃仇恨。每个人都别想作恶之后,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就没事。你们无故杀人,你们也要有人抵命,不要以为是集体犯罪,就可以逃避惩罚。我也一样,我欠下的血债,我自己也会偿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父亲的战争 第十八章(6)
他说,天恕,你说得好,你谈的是社会的公平和正义。那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地跳出家族的立场来思考这个问题?你客观地来分析和评价就会理性得多。覃天恕质问,我怎么不客观了?我愿意承担我自己的罪孽,你们敢承认吗?他说,先不说你,我想你来客观看待基层政府对令尊的处理。虽然有过激之处,但是也并非全无理由,他不该先欠下血债啊。
覃天恕气愤地说,你是说的黄家那个兔崽子吗?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明他是家父杀的?那是乡村的恶棍,地痞,祸害乡邻的惯盗,你们知道吗?他说,事已至此,冤冤相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要的是你对自己负责,你不能仅仅站在自家的角度看问题。我救不了令尊,但我不能再看着你去死。走吧,我们下山聊聊。田樱这儿,你放心,我有安排。
覃天恕陷入沉思,知道今天偷跑肯定不行,只好随他下山。
蒋团长带着两个士兵来到近前的林子里,观望铁炉寺的动静。他对士兵说,我先去把老和尚拖住,你们待会儿再去。士兵说好,你放心。
他自己朝铁炉寺走去,一进门就看见铁笔和尚坐在前殿的蒲团上看着他,他吓一跳。铁笔和尚冷冷地说,已经为阁下泡好茶了,来,就在这儿坐吧。
他惊异地发现,确实蒲团边摆着两碗茶,问道前辈怎么知道我要来?和尚微笑道,老衲修成了他心通,早就洞穿了你的心思。他掩饰说,前辈果然是高人啊,我是来看看您的。
和尚讥刺道,倘若真的如此,那老衲就合十致谢了,阿弥陀佛。他说前辈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只是生于行伍,处于乱世,没法常来侍候前辈,内心深觉不安。和尚说,阁下如果还心存老衲的话,请把你的那几个部伍遣走吧。老衲不希望他们也因你而遭逢血光之灾。去吧,然后再来品茶。这才是第一碗呢。
蒋团长被道破,十分尴尬地说啊,好,好,抱歉,前辈别误会,我这就叫他们走。
关勇波和覃天恕来到一个村边的农家,看见院子里摆着桌子凳子,就顺便坐下。他说天恕,来,咱们弟兄之间,也算是劫后重逢了,坐下好好聊聊。覃天恕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活着相逢,更没想到命运又把你我招回了故乡。他说,那就但愿命运还没有残酷到要让你我兄弟相残。覃天恕苦笑说,我看已经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只是谁死在谁的手中而已。他指责道你怎么这样说?你觉得我会是来害你的吗?你不会多疑到不识好歹吧?
覃天恕说我对你们的所谓革命,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革命是可以让人六亲不认的,况乎朋友。没事,我不想为难你,咱们各走各的路,今日揖别,但愿不再相逢。你对我父亲的努力以及现在对我的关切,我都知恩了。他说你想从此一走了之,形同陌路吗?你现在准备干吗?覃天恕答,实话跟你说,我知道闹一场,真正的仇人还没解决,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而且心灰意冷了。尤其是因为你横在这里,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所以我决定远走高飞,以免你我之间哪天还真的刀枪相对。
关勇波恳切地说兄弟,不是我要为难你,你远远没有我了解今日中国的形势,你真的是走不了的,我放你一马没用我才要来找你,否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走组织也没法追究我。可是那样就是害你,我不在这儿则作罢,我既然已经在了,我就不能看你去送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父亲的战争 第十八章(7)
覃天恕说你怎么断言我就在劫难逃呢?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除你之外,我就是死路一条了吗?他说,我现在身处这样的位置,比你更了解新中国的力量。你可能走得出文沙场,但你连鄂西群山都难以逾越。那些逃亡的地主和潜伏的国民党特务都可以被押解回来,更不要说你是犯下了惊天大案的主谋,你以为只有我在追查你啊?你现在是在和一个新生的国家作对,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对付一个国家呢?你就不要心存幻想了,真的好好地听听我的建议,没有谁比我更想帮助你了。我的兄弟。覃天恕有些气馁地说,那兄台有何高见,说来听听;你能救得了我吗?
关勇波正色说,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们虽然政见不同,但我还是视你为旧日兄弟,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你要是还把我当个兄长,你就一定要按我说的做。覃天恕说好好,你别介意,我听听你的,但是前提是,我也不想牵连你啊。他说,你现在首先要放弃出逃的打算,你如果不这样不仅误了自己,还将害了田樱。然后我会向县委打报告,专门汇报你的问题,为你争取一个将功折罪从宽处理的机会。你必须要配合我们清除本地的匪患,捉拿到几个重要的匪首,这样你才可以争取成为一个开明乡绅,重新获得公民的权利,否则你将始终是逃犯,终身不得安宁。
覃天恕说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向贵党投降,而且还要出卖我的旧日同袍,这样我才可能洗底,才能获得贵党免于一死的恩赐?他说,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大丈夫是要能屈能伸能进能退的,面子的荣辱相对于生命来说,实在无足轻重。覃天恕冷笑道对我而言,可能尊严的死比苟活要有价值,我还是选择去死吧。呵呵。
他谴责说你怎么能执迷不悟呢?我不同意你这样,除非我不在。覃天恕嘻嘻笑道,那我要不同意你的建议呢?你怎么办?把我杀了?他强横地说,那我就跟定你,直到你把我杀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是牛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覃天恕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哥哥喂,我服了你。好,你容我回去想想,也许为了你和田樱,我可以选择忍辱负重,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关勇波说那就一言为定,我等你的理性选择。田樱这儿你放心,有我在,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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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场乡政府,早晨关勇波正在刷牙,忽然看见门口跑来一群村民,他急忙抹干出来接待。问乡亲们,出什么事儿了?一个农民哽咽着说,关队长啊,快,快,我们是张家湾的民兵,昨夜我们民兵队长张二娃被人暗杀了。他大惊问人呢?在哪儿?农民说真惨啊,头被割下了,现在还挂在村口树上的,旁边还留有告示啊。
他对院里大喊道杨天喜,紧急集合一小队,跟我走。院子里传来尖利的哨音,战士集合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