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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海水正蓝-第13章

小说: 海水正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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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跟我们住吧!”慕云要求着。
  父亲没回头,仍是坚决地回答:
  “不要!”
  慕云追上两步,她继续道:
  “可是,房子也卖了,您要不和我们住,怎么办呢?”
  父亲在高烧着红烛的桌案前停下,他似乎在思索,又像在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吹熄了烛火,微弱而疲倦地说:“我好……好累,先去睡了。”
  慕风送慕云夫妇出了门,他站在门口,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姐!姐夫!谢谢你们。”
  顿了顿,他又说:“还有……爸爸的钱,等我安顿好,就还给他。”
  慕云的眉头紧结起来,她掠过长发,望向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那始终长不大的弟弟,再回想起父亲衰弱、疲惫的背影,一股哀戚的情绪爬上心头。
  “我想,这些对爸都不重要了!”她说着,一丝冷涩的、酸楚的笑意在嘴角牵动。
  “真的……都不重要了。”她重复地说。
  2
  慕风走后,父亲变了。他沉默得多,也委靡得多,慕云住的是公寓,没有庭院,父亲只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遥远的阳光出神。白天,慕云夫妇都上班,为父亲准备好午餐放在保温锅里,而晚上回到家,那些饭菜常纹丝未动地搁在锅中。父亲的理由不是睡过头,就是根本不饿。
  父亲的确是寂寞的,除了看慕风寄来的信和相片,回信更占去许多时间。但,其余更多的时间,他只能在附近散散步。老邻居、老朋友,都不是他乐意见到的。因为要让人相信——并非他被儿子抛下,而是他不想出国——是件困难的事!
  “爸!”慕云常在夜深时,走进父亲房中,对尚未入睡的父亲道,“真抱歉!我和淮舟都太忙,没时间陪您,等这阵子过了,我一定多陪陪您!”
  父亲只拍着她的手,露出谅解安慰的笑。望着那笑,她觉得迷惑,年轻时父亲身兼数职,除了上班,做家事,还要照顾两个稚龄的孩子。但,他做得那样认真,那样完美而愉快!为什么她就不能呢?
  父亲突然染上失眠的毛病,冬夜,他孤独地坐在客厅里,慕云做完家事,她在父亲身边坐下。
  “爸!你前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今天早点睡吧!”
  “你去睡吧!我……睡不着。”父亲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只好和父亲闲聊,眼看壁上的时钟指到十二点,眼皮再也撑不开了,呵欠一个接着一个。
  “爸!”她不得不打断一天中和父亲相处的唯一一个小时,“我得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您也休息吧!”
  当她回卧室,淮舟已躺进温暖被窝,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
  “我当你今夜不睡了!”
  她累得筋疲力尽,爬进被窝,淮舟又说了些什么,她已听不清,也应不出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永恒的羽翼(3)
第二天下班,淮舟在车中等她,看起来愉快而有神,冲着她笑:
  “云!今天晚上好好狂欢一场,咱们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最后去跳舞!”
  慕云悄悄打个呵欠,她睁大眼睛望着兴高采烈的丈夫。
  “怎么回事?”她问,“我们去狂欢,爸爸怎么办?”
  “放心!我安排好了,打电话请爸爸自己到巷口那家新开的饺子馆去吃饺子,我们回家的时候,再给他带点吃的回去,不就结了?”淮舟轻触她消瘦的面颊,温存地说,“我看你快累坏了,我实在不忍心——再说,今天是好日子,值得庆祝的。”
  慕云发出一声低喊,她蓦地坐直身子,千万个抱歉地攀住淮舟的胳臂,嚷嚷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害我忘掉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淮舟慢条斯理地说,“结婚纪念日都是妻子提醒丈夫的。”
  慕云的纤手握成拳,结实地捶上淮舟,她又笑又气:
  “好啊!你这个得理不饶人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他们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淮舟口渴,先进厨房喝水,慕云把带回来的点心搁在桌上,打算看看父亲睡着了没有。淮舟突然从厨房冲出来,拉着她往厨房走,拉开冰箱门,一个庞大的生日蛋糕盒使她愣住了,此外,还有好几个烧好的菜,茄子焖肉、红烧鲤鱼、开阳白菜,还有淮舟最喜欢吃的素炒大烩——都是父亲烧的,她全身都被定住了。淮舟拿出蛋糕盒,掀开盒盖,是十二寸的鲜奶油蛋糕,慕云最爱吃的,上面写着:
  祝淮舟小云
  白头偕老
  永浴爱河
  爸爸贺
  怔怔望着,慕云张开嘴而发不出一丝声音,她转身奔向父亲房间,推开门,父亲正坐在床上,坐在黑暗中。她扭亮灯,在父亲还未能适应突来的光亮时,已扑进父亲怀里,像个小女孩似的哭起来。父亲搂住她,抚她的头发,拍她的背,她好容易止住哭泣,抬起头望着父亲,父亲的双眼闪着晶莹的光亮,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
  “爸!”她哽咽地说,“谢谢您!谢谢您!”
  她和父亲说了一些话,然后替他盖好被子,道了晚安。走到门口熄灯后,听见父亲在黑暗中问:
  “小云!今天快乐吗?”
  “我很快乐!爸爸!”
  她在黑暗中回答。
  回到卧房,淮舟正从浴室出来,口中衔着一支烟,慕云盯着他,没好气的:
  “我说过,要抽烟到浴室去!”
  淮舟笑起来,把香烟拿在手中:
  “你要洗澡了,允许我在里面抽烟吗?”他说着握她的手臂,慕云闪身甩开了,淮舟意外地扬起眉,“怎么了?”
  “怎么了?”她反问,尽量压低嗓子嚷,“我们狂欢了一夜,你知道,爸爸什么都没吃!他饿了一天——”
  淮舟按熄了烟,他双手抱臂,望着愤怒的妻子问:
  “这是我的错吗?”
  “你为什么瞒着我?不告诉我爸爸苦心安排的这些?”
  “我怎么知道?我打电话回来,爸爸什么都没有说,能怪我吗?”
  慕云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又挣出:
  “爸爸什么都没有吃!”
  淮舟莫可奈何地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他自己不肯吃,也要我负责吗?”
  慕云猛抬起头,冷冷地盯着淮舟:“爸爸是我的,不必任何人负责,我自己负责!”
  说完,她进浴室用力关上门。立在热气薰成白蒙蒙一片的镜子前,心脏狂跳,全身颤抖……慕云有些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了什么?淮舟又说了什么?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啊!
  她在浴室待了半个小时,洗净了脸,热敷了眼,心情平静许多才走进卧室,床头的小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房间。慕云掀开棉被钻进去,淮舟背向她动也不动,她抱歉地叹口气,伸出手去熄灯,淮舟的手突然而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未回神时,他低沉地说:
  “关灯以前,先接受我的道歉!”
  一阵酸楚的柔情升起,她反身俯进他怀里,低声呢喃:
  “该道歉的是我,不是你。我脾气坏,无理取闹……其实,你愿意收容爸爸,就是对我的恩惠了……”
  “傻云云!”淮舟爱宠地揽紧她,“这是什么话?讽刺我……当年要不是爸爸,恐怕你不会那么容易嫁给我的。只是,有时候,我觉得拥有你的时间太少了……”
  慕云笑出声,她抬起头,爱娇地睨着淮舟:

永恒的羽翼(4)
“有跟岳父大人吃醋的女婿吗?”
  淮舟熄了灯,他带着笑,贴着慕云的面颊说:
  “有!我就是。”
  3
  岁入隆冬,父亲患了感冒,夜里咳得尤其厉害。慕云常被父亲的剧咳吵醒,她起初尚能起来看看,一个星期后,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深夜,父亲不停地咳嗽,像要把肺震出血来,她困难地挣扎起身,来到父亲房里。
  “爸爸……”她倚在门边唤。
  父亲扭亮电灯,她吓了一跳,那是——那是父亲吗?
  发黄而憔悴凹陷的面颊,无神的眼中有泪,眼眶一片黑,他颤抖地望向慕云。
  “你……你也不管我了?不理我了?”
  “不是!爸……我……”她心虚地分辩,想上前却难移动。
  父亲似哭似笑的:
  “养儿育女……养儿育女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他嘶哑地喊,一边挣着身子要下床。翻个身,眼看就要摔下来了,慕云张大口不能喊,用尽全身的气力也不能向前,冷汗涔涔流下,眼看父亲摔下床了——“砰”的一声巨响。
  猛地一震,她弹起身子,睁开眼,刚意识到这是梦,只是一场噩梦。身边的淮舟突然坐起身子,他惊惶地问:“什么声音?”
  是父亲!他起来上厕所,不慎摔倒了。扶起消瘦狼狈的老父,梦中的情景依旧鲜明,慕云心中一阵酸楚。
  “以后上厕所,一定叫我起来,嗯?”她对父亲说。
  但,慕云从没有起床,她不知道是父亲根本没叫她,或是她沉睡而没有听见?
  淮舟八岁的小侄儿彬彬,是柳家的常客,他和慕云特别投缘,同时李老先生也喜欢他,学校放寒假,淮舟接这孩子来住,一老一小正好作伴。白天一同上市场买菜,吃过午饭去看电影,打电动玩具,晚上爷俩睡在一起,父亲白天活动得多,夜里几乎可以不吃药就入睡了。
  是个周日清晨,气温出奇的低,慕云被自己冰凉麻木的双脚冻醒了。她模糊中听见后阳台有冲水洗刷的声音,睁大了眼,天,刚蒙蒙的亮,那阵声响清晰地传来。她披衣下床,打开房门朝外走,单薄的衣裳无法御寒,她轻颤着,碎步向后阳台的纱门跑去,在那儿,她看见彬彬,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站在门内朝外张望。
  “彬彬——”她唤着,“你干吗?这么冷……”说着推开纱门,却看见父亲,披着泛白的蓝色旧棉袄,正费力地冲洗着什么,双手忙碌地在水池中翻搅。
  “爸!您洗什么?”
  父亲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用力搓洗。她以为父亲开着水龙头,那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她的问话。她赤脚踩在磁砖地上,那冰凉透心令她不能自制地颤抖着,她一边朝父亲走去,一边提高声音说:
  “爸!您洗什么?床单?还是被子?我前几天才给您洗干净的,为什么……”
  “不要管我——”父亲一声震耳的吼叫惊住慕云,记不得有多少年,父亲没发过脾气,而此时,他就像一头盛怒的狮子,头上、手上、袖上都是泡沫,转过身对着慕云,他吼叫,“你走开——不要管我!走啊!走——”他挥动双手喊着。慕云惊惶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退到门边,无助地唤:
  “爸爸……”
  “走!你——走——”父亲嘶声地喊,一边回过身子。
  慕云逃似地拉开纱门,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站在那儿,害怕又寒冷,牙齿格格作响,身边的彬彬拉住她冰凉的手。
  “小婶婶……”他轻声而神秘地说,“李爷爷尿床了。”
  一阵热血涌上脑门,她好容易站稳身子。父亲——父亲竟然尿床了——
  她望向父亲,佝偻、颓丧而消瘦的背影,那陈旧的棉袄,在寒风中微颤。泪水迅速涌进眼眶,她用力咬住唇,返身向卧房跑。
  淮舟正走出房门,他刚好接住向他冲来的慕云。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慕云倒在他怀中只能哭泣,她费了许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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