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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世网-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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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笑,老弟,你根本不能想象娶一个地位比你低的女人为妻。你想娶的是一个和你有同等文化程度的女人。你的脑子充满着志同道合的念头。废话,老弟!一个男人不必同他的妻子谈论政治,而你以为我在乎贝蒂对微积分的看法吗?一个男人只需要一个能够替他做饭,照料孩子的妻子。无论大家闺秀或平民女子我都娶过,所以我清楚。我们叫萨利把布丁端进来吧。”他拍了拍手,不久萨利进来了。她收拾盘子时,菲利普想起身帮忙她,被阿特尔尼制止了。 
  “让她自个儿收拾吧,老弟,她可不要你无事自扰,是吗,萨利?而且,她伺候你的时候你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她也不会认为你粗鲁无礼。她才一点也不在乎骑士风度呢,是吗?萨利?” 
  “是的,爸爸。”萨利庄重地回答道。 
  “你知道我正在谈些什么吗?萨利?” 
  “不知道,爸爸。但是你知道妈妈不喜欢你咒骂。” 
  阿特尔尼哈哈大笑。萨利为他们端来了几盘米粉布丁,香喷喷,油腻腻,味道甘美。阿特尔尼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家有个规矩,就是星期天的饭从不改变。这是种仪式,1年50个星期日,都吃烤牛肉和米粉布丁。复活节日吃羊羔肉和青豆。到了米迦勒节吃烤鹅和苹果酱。这样,我们就保留了我们民族的传统。萨利结婚时她会把我教她的许多精明事儿忘掉的,然而她永远不会忘记,要想过得美满幸福,就必须在星期天吃烤牛肉和米粉布丁。” 
  “要奶酪请喊一声。”萨利冷静地说道。 
  “你知道翠鸟的传说吗?”阿特尔尼说,他迅速地从一个话题转问另一个话题,菲利普渐渐地习惯了。“当飞跨海洋的翠鸟筋疲力竭时,它的配偶让它躺在它上面,以它强劲有力的翅膀驮着它继续飞,一个男人就需要一个像翠鸟似的妻子,我同前妻一起生活了3年。她是个阔小姐,每年有1500镑的进款,我们常常在肯宁顿的一座小红砖房里举行优雅的小型宴会。她是个迷人的女人,与我们一块吃饭的高级律师及其妻子们、喜欢文学的股票经纪人以及初露头角的政治家们都这么说的。啊,她是个迷人的女人。她要我头戴绸帽,身穿大礼服上教堂,她领我听古典音乐会。她非常喜爱星期日下午的讲演;她每天早晨8点半坐下来吃早饭,假如我迟到,早饭就凉了;她阅读正经的书,欣赏正经的画,崇拜正经的音乐。天啊,那个女人可真把我烦死了!她依然很迷人,住在肯宁顿的那座小红砖房里,用莫利斯壁纸和惠斯勒的蚀刻板画来装饰墙壁,她仍然像20年前一样,使用冈特商店买回来的小牛奶油和冰块在家举行小型宴会。” 
  菲利普没有问这对毫不相匹配的夫妇是如何分居的,但是阿特尔尼告诉了他。 
  “贝蒂并不是我的妻子,我妻子不肯同我离婚,孩子们都是些私生子,每一个都是,这有什么不好呢?贝蒂是肯宁顿这座小红砖房里的一个女佣人。四五年前我一贫如洗,我已有了7个孩子,我去找我妻子求她帮助。她说如果我抛弃贝蒂,到外国去,她就答应帮助。你认为我能抛弃贝蒂吗?当然不能,有一段时间我们挨了饿。我妻子说我爱那个贫民窟。我已经颓废、穷困潦倒了。我在一家亚麻布商当新闻广告员,每周挣了3镑。而我每天都感谢上帝,因为我不住在肯宁顿那座小红砖房里。” 
  萨利端进了茄达奶酪。阿特尔尼仍滔滔不绝地说着。 
  “认为一个人需要钱来养家活口是世界上最大的错误。人们需要钱来使他们成为绅士、淑女,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成为绅士、淑女。萨利再过一年就要自己谋生了,她要给一个裁缝当学徒,不是吗,萨利?而那些男孩要去为国服役。我想让他们统统去参加海军;那是一种快活且健康的生活。伙食好,待遇高,年老了还有养老金。” 
  菲利普点燃了烟斗。阿特尔尼抽自己用哈瓦那烟丝卷的香烟。萨利把桌子收拾干净,菲利普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下子听到这么多的家庭隐私倒使他感到困窘。个子小、声音大、外表像外国人、讲话装腔作势、故意夸大并带强调语气的阿特尔尼是个令人惊讶的人。菲利普不禁回忆起克朗肖来。他似乎也有同样的独立思想,同样的豪放不羁,但他的性情比克朗肖要活泼得多,他的见解更粗俗些。他对抽象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克朗肖正是有了这一点而使自己的谈话如此富有魅力。阿特尔尼对自己所属的郡里的世家感到非常自豪。他拿一座伊丽莎白时代的宅邸的照片给菲利普看,告诉他说: 
  “阿特尔尼家族在那儿已经住了7个世纪了,老弟。啊,要是你能看到那儿的壁炉和天花板就好了!” 
  壁板上有个小橱,他从里头拿出一本家谱。他怀着稚童般的得意神情将它拿给菲利普看。它确实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瞧,那些家族的名字是怎样再现的:索普,阿特尔斯坦,哈罗德,爱德华;我为男孩们使用了这些名字。至于女孩子,你看,我给她们起了西班牙的名字。” 
  菲利普心中不安,觉得可能这整个过程只是精心炮制的谎言。这并非有任何卑鄙的动机,只是为炫耀自己,令人惊叹不已罢了。阿特尔尼告诉他说他在温彻斯特公学受教育。但是对举止的差别很敏感的菲利普却认为他的主人不具有在一所闻名的公学受过教育的人的特点。当阿特尔尼指出他的祖先与哪些名门望族联姻时,菲利普却自得其乐地猜测,阿特尔尼说不定是温彻斯特某个商人,拍卖商或者煤炭商的儿子,他和现在大肆炫耀的那个古老的家族的唯一联系说不定只是姓氏碰巧相同罢了。     

LⅩⅩⅩⅧ     一阵敲门声过后,一群小孩蜂拥而入。他们现在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脸上被肥皂洗擦得发亮,头发也梳平了。他们由萨利领着正要去主日学校。阿特尔尼演戏似的、风趣地和他们开玩笑。可以看得出他对他们个个都疼爱。他为他们的健康和美貌而感到的自豪是动人的。菲利普觉得孩子们在他面前有点害羞。当他们的父亲把他们打发走时,他们显然如释重负,一溜烟从屋里跑走了。过了几分钟,阿特尔尼太太来了。她取下了头上的发夹,额前梳了个精巧的刘海,她穿着朴素的黑衣裳,帽子上饰有几朵廉价花朵。她正将那双干活太多而变得又红又粗的手使劲地插进一双黑色羔羊皮手套里。 
  “我要去做礼拜,阿特尔尼,”她说,“你再不需要什么了吧?” 
  “只需要你的祷告,贝蒂。” 
  “祷告对你没有什么用处,你已经太老了,再祷告也无用。”她笑着说,然后又对菲利普慢吞吞地说,“我无法叫他去做礼拜,他并不比无神论者好多少。” 
  “她像不像鲁宾斯的第二个妻子?”阿特尔尼嚷道,“她穿起17世纪的服装看起来不是妙极了吗?老弟,你瞧瞧她,娶老婆就要娶像她这样的。” 
  “我晓得你会说个不停的,阿特尔尼。”她平静地说: 
  她扣好了手套钮扣,临走之前和蔼地,但有点尴尬地微笑着对菲利普说: 
  “你留下来用茶好吗?阿特尔尼喜欢有人跟他说说话,也难得找到一个聪明的人聊天。” 
  “当然他要留下来用茶啦,”阿特尔尼说。妻子走后,他又说:“我坚持让孩子们上主日学校,我喜欢贝蒂上教堂做礼拜。我想女人应该信教。我自己是不信的,但我喜欢女人和孩子们相信。” 
  在真理方面极为严谨的菲利普对他这种轻浮的态度感到有点震惊。 
  “但是,当孩子们接受一些你认为不真实的东两时,你怎能袖手旁观呢?” 
  “假如那些东西是美的,它们是不是真实我倒不在意。要求事物不但必须迎合你的美感而且必须迎合你的理性,这要求太高了。我要贝蒂成为一个罗马天主教徒。我很希望看到她戴着纸花花冠、皈依罗马天主教,无奈她是个新教徒。况且,宗教是个气质问题:假如你脑子里有宗教的癖性你就什么事都相信。假如你没有这种癖性,那么不管向你灌输什么信仰你也会抛弃的。也许宗教是最好的道德学校。它好比你们绅士使用能够溶解其他药物的溶剂一样,它自身并没有功效,可是却能使别的药物得到吸收。你选择了你的道德观念,因为它与宗教是结合在一块的;你丧失了宗教,而道德观念依然存在。假如一个人通过热爱上帝而不是通过熟读赫伯特·斯宾塞的哲学而得到善良的美德,那他就更可能成为一个好人。” 
  这与菲利普的思想是背道而驰的。他仍然认为基督教是无论如何必须抛弃的一个令人堕落的枷锁。他的脑海里无意中把特坎伯雷大教堂里的枯燥的礼拜仪式以及在布莱克斯特伯尔寒冷的教堂里那冗长乏味的布道活动联系在一起。当道德丢弃了唯一使之符合理性的信仰时,阿特尔尼所说的道德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智力不健全的人保存下来的宗教的一部分。他正在思索如何答复,对听自己说话比讨论问题更感兴趣的阿特尔尼突然又长篇大论地谈起罗马天主教来了。对他来说,天主教是西班牙不可缺少的部分;而西班牙对他则意味深长。因为在他婚后的生活中,他发现传统习俗实在令人厌倦,为了摆脱这些习俗的束缚他才逃到西班牙去。阿特尔尼以粗犷有力的手势和加重的语气,娓娓动听地对菲利普描述西班牙大教堂,那幽暗室旷的圣堂,祭坛背后屏风的大块黄金,镀金而失去光泽的豪华铁制饰物,那香烟缭绕的空气和静温的气氛。菲利普仿佛看到了身穿白色细麻布短法衣的教士们和穿红色法衣的侍僧从圣器贮藏室走到唱诗班;他仿佛听到单调的晚祷圣歌。阿特尔尼提到的那些地名:阿维拉、塔雷戈纳、萨雷戈萨、塞戈维亚、科尔多瓦,就好像他心中的一只只喇叭。他仿佛看到坐落在黄褐色的、荒芜的、萧瑟的景色中的古老的西班牙城镇里那一堆堆庞大的灰色花岗岩建筑群。 
  “我老是认为应该到塞维利亚。”阿特尔尼滑稽地抬起一只手,稍停片刻时,菲利普漫不经心地说道。 
  “塞维利亚!”阿特尔尼喊道,“不,不,千万别上那儿。塞维利亚:它令人想起姑娘们和着响板的节拍翩翩起舞、在瓜达尔基维尔河畔的花园里唱歌、想起斗牛、香橙花、薄头纱,还有披巾。它是喜歌剧院和蒙马特区的西班牙。它那肤浅的魅力只能供智力浅薄的人永久的娱乐。西奥菲尔·高蒂尔①写尽了塞维利亚所能提供的一切。我们这些晚辈也只能重复他的感受而已。高蒂尔将肥胖的大手触及显而易见的事物,然而,那儿除了显而易见的事物外就什么也没有;那儿的一切都被打上指痕,被磨损了。穆里洛就是塞维利亚画家。” 
  ①西奥非尔·高蒂尔(1811—1872),法国诗人,小说家和评论家。 
  阿特尔尼从椅子站起来,走到西班牙柜子前,将带有镀金的大铰链和华丽的锁子的面板打开,露出了一排排的小抽屉。他拿出了一叠照片。 
  “你知道埃尔·格雷科吗?”他问道。 
  “噢,我记得巴黎有一个人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埃尔·格雷科是托莱多的画家。贝蒂找不到我要让你看的那张照片。它拍的是埃尔·格雷科所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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