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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世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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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不了这种别离的痛苦了。她准备到伦敦过圣诞节。菲利普回信说她能来,这再好不过了,只是他已经和朋友约定到乡下过圣诞节了,他没有理由失约呀。她回信说她不想强加于人,他不想见她,这是明摆着的。她伤心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恩将仇报。她的信是动人的,菲利普依稀见到了信纸上的泪痕;他一时感情冲动,回信说他非常遗憾,恳求她来;可是她回信说她走不开身。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她的信一到,他便心灰意懒。他迟迟不愿拆信,因为他知道信中的内容无非是愤怒的责骂和可怜的哀求:这些信会使他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坏蛋。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该责备的。他一天天地推迟回信,接着另一封信又寄来了,说她病了,感到孤独和不幸。 
  “上帝啊。但愿我不曾跟她有过任何关系。”他说。 
  他佩服沃森,因为他能轻而易举地处理这类事。这个年轻人曾经和巡回剧团的一个姑娘勾搭上了,而他对此事的绘声绘色的叙述,菲利普听得既羡慕又惊奇。可是过了不久,沃森变心了,有一天他向菲利普描述他们断绝关系的经过。 
  “我认为这件事再犹豫下去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只对她说我对她已经厌倦了。”他说。 
  “她没大吵大闹吗?”菲利普问。 
  “这是免不了的,你也知道。但是我告诉她,跟我来这一套没什么用处。” 
  “她哭了吗?” 
  “她开始哭了,然而女人哭哭啼啼我可受不了,所以我叫她最好走开。” 
  随着年龄的增长,菲利普的幽默感也越发敏感了。 
  “她就这么走掉了吗?”他微笑着问。 
  “可是,她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圣诞节假日临近了,整个11月份凯里太太一直在闹病。医生建议她和牧师在圣诞节前后应该到康沃尔去住上几周,让她恢复元气。结果菲利普没地方可去,就在寓所里过圣诞节。在海沃德的影响下,菲利普已相信伴随这个节日的一切庆祝活动都是庸俗、粗野的。他拿定主意对这个节日不予理睬:可是到了这一天,周围欢乐的节日气氛奇怪地感染了他。房东太太和丈夫同已婚的儿女过节去了。为了省事,菲利普宣布他要到外头去吃饭。将近中午,他到伦敦去,在加蒂饭馆独自吃了一片火鸡和一些圣诞节布丁。后来因为闲着没事,便上威斯敏斯特教堂去作午后礼拜。街上空荡荡的,过往的行人有一种心不在焉的神情,他们不闲逛,都有一定的目标,而且几乎没有人踽踽独走。在菲利普看来,他们似乎都很幸福。他从未像现在感到这样的孤单。他本是设法在大街上消磨一天,然后到一家饭馆吃饭,但是再也不能面对这些谈笑风生、寻欢作乐的人群了。所以他又回滑铁卢区去。在通过威斯敏斯特桥路时,他买了一些火腿和几块碎肉馅饼回到巴恩斯来。他在自己那间冷冷清清的小房间里吃这些食物,然后伴着一本书度过这个夜晚。他沮丧得几乎无法忍受。 
  节后重新回事务所上班时,他听到沃森对短短的假日的描述,心里难受极了。他们家的客人中有几位活泼可爱的姑娘,饭后,他们腾出会客室来跳舞。 
  “我一直到3点才睡,也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爬上床的。我确实喝醉了。” 
  最后,菲利普绝望地问: 
  “在伦敦怎样结识人呢?” 
  沃森吃惊地望着他,暗暗觉得好笑,神色略带几分轻蔑。 
  “噢,我不知道,就这么认识的嘛!假如你去参加舞会,马上就能认识很多人的。只要你能受得了,要认识多少有多少。” 
  菲利普恨沃森,可是他愿付出任何来换得他的地位。他又回想起先前在学校就有过的想法。他想将自己的灵魂投入别人的躯壳中,想象自己假如是沃森,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     
 
ⅩⅩⅩⅧ     年终,要处理的事务繁多。菲利普和一个名叫汤普森的办事员四处奔忙,整天单调地唱出一项项的开支项目,由另一位办事员核对;有时给他一页页的长数字,要他累计。他向来不善计算,只能慢慢来。汤普森对他的计算错误百出大为恼火。他的同事是个瘦高个,40来岁,皮肤呈灰黄色,头发乌黑,胡须蓬乱,双颊深陷,鼻梁两侧皱纹很深。这人不喜欢菲利普,因为菲利普是个学徒办事员,也因为他能支付300畿尼,无忧无虑地维持5年,今后说不定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而他既有经验又有能力,充其量也只能当个周薪35先令的办事员。他脾气暴躁,因为家庭人口多,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认为菲利普身上有股傲气,对此而大为不满。他嘲笑菲利普,因为菲利普受到比他本人更良好的教育;同时,他讥讽菲利普的发音,他不能原谅菲利普讲话不带伦敦腔;当他同菲利普讲话时,挖苦地将字母“h”音发得特别响。起初,他只是态度粗暴,令人反感罢了。可是当他发现菲利普没有当会计师的天赋时,就专以出他的洋相为乐事;他的攻击又粗野又愚蠢,却足以伤害菲利普的自尊心。菲利普为了自卫也摆出一种自己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优越感。 
  “今天早上洗澡了吧?”汤普森问道,这天,菲利普迟到了。菲利普已不像早先那么严守时间了。 
  “是啊,你没有洗吗?” 
  “没有,我又不是绅士,只是个办事员,我只在星期六晚上洗澡。” 
  “我想,这就是你星期一比平常更让人讨厌的缘故吧。” 
  “今天委屈你把几笔账简单地加一加好吗?我想这对一个懂得拉丁文和希腊文的绅士来说要求太高了吧。” 
  “你的挖苦话不太高明。” 
  但菲利普也不能不看到其他工资低、举止粗俗的办事员比自己管用得多。有一两回古德沃西先生对他变得不耐烦起来。 
  “如今你实在该干得好一点了,”他说,“你甚至还不如那个勤杂员精明呢。” 
  菲利普绷着脸听着。他不喜欢受人责备。有时古德沃西先生不满意他眷写的账目,又交给另外一个办事员重做,这使他丢脸。起初,因为这项工作新奇所以还过得去,可是现在变得令人厌倦了;当他发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时,他开始讨厌这项工作了。他把份内的工作扔在一边,常常在办公时画画,白白浪费时间。他为沃森画了各式各样想象得出的不同姿势的素描。他的绘画才能给沃森留下很深的印象。他突然想到把画带回家,第二天上班时带来了他全家的赞扬。 
  “不晓得你怎么没有去当个画家,”他说,“当然,只是干这一行不赚钱。” 
  过了两三天,卡特先生恰巧和沃森一家一块吃饭,这些素描也拿给他看了。第二天早晨,他把菲利普叫去,菲利普很少见到他,对他有些害怕。 
  “喂,年轻人,你下班时干什么我都不管,可是我见到你这些画,况且是用办公纸画的。古德沃西先生告诉我你工作马马虎虎,除非你卖劲,否则就干不好特许会计师的工作。这是个很好的职业,我们正吸收一大批有才干的人来从事这个职业,可是要干这一行就得……”他想找个恰当的词来作为结束语,但一时想不出来,最后只好平平淡淡地结束道:“卖劲。” 
  也许,要不是合同上规定假如他不喜欢这一个工作,一年以后可以走,并可收回已付合同费的一半的话,菲利普也就安心干下去了。他觉得他更适合于干比累计账目强的工作。区区小事竟干得这么糟,实在丢脸。和汤普森吵嘴也使他发烦。三月,沃森在事务所一年的合同期满了。尽管菲利普不太喜欢他,见到他走心里又有点惋惜,事务所的其他办事员都讨厌他们俩,因为他们属于比自己更高一点的阶层,这一事实无形中促使他们结成同盟。菲利普一想起自己还得和这些无聊的家伙相处4年多,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本期望从伦敦获得美好的事物,结果却一无所获。他现在恨伦敦了,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也不知道如何去结识人。他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到处逛。他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再也忍受不了。他常常夜里躺在床上,想着再也见不到那肮脏的事务所和所里的人,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寓所,心里该多高兴啊。 
  春天,有件事使他大失所望。海沃德本来说春季要到伦敦来,菲利普也非常期望再和他见面。他近来看了很多的书,也想了很多,脑子里充满着各种想法,他想找人探讨。对这些抽象的问题感兴趣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一想到能和一个知音谈个痛快,心里就很激动。谁料,海沃德写信说意大利今年春天比任何一年都可爱,他不忍心离开,这使菲利普大为扫兴。接着,他问菲利普为什么不到意大利来。世界这么美好,却闷在办公室里浪费青春,蹉跎岁月,有何用呢?信中接着写道:“真不晓得你还能受得了。我现在一想起弗利特街和林肯旅馆就厌恶得浑身发抖。世界上只有两件事使人值得活下去,那就是爱情和艺术。很难设想你坐在办公室里,整天埋头算账。你是不是还头戴大礼帽,手里拿着雨伞和小黑包?我认为人应该把人生看作是一场冒险,一个人的心中应该燃起熊熊的、宝石般的火焰;人应该冒险,应该经风浪。你为什么不到巴黎学美术呢?我一向认为你有美术才能。” 
  这个建议正与菲利普一段时间来脑子里一直考虑的不谋而合。起初这种念头使他吃惊,但他又不能不加以考虑。经过反复思考,他发现这是逃脱目前这种可悲境地的唯一办法。他们都认为他有才华;在海德堡他们赞扬他的水彩画,威尔金森小姐反复称赞它们很迷人。甚至像沃森一家这样的陌生人也被他的素描吸引住了。《波希米亚人的生活》一书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把它带到伦敦,当他心情极度消沉的时候,只要看上几页,就仿佛被带进那些迷人的小阁楼去,那儿罗多尔弗和其他人在唱歌、跳舞、谈情说爱。他像过去向往伦敦那样,又开始向往巴黎了。然而他并不害怕第二次的幻灭;他渴望浪漫、美和爱情,而巴黎似乎能给予他这一切。他对绘画有强烈的爱好,为什么他不能画得同别人一样好呢?他写信给威尔金森小姐,问她住在巴黎生活费用需要多少。她告诉他,每年有80镑日子就很容易打发了。她热情地称赞他的计划,说他有才能,怎能在办公室里浪费青春。她生动地问道:能成为伟大的艺术家,谁愿意当办事员呢?她恳求菲利普要相信自己:那才是重要的。可是菲利普生性谨慎。海沃德当然可以奢谈冒险之类的话了,他每年有300镑上等股票;菲利普全部财产才不过1800镑,他犹豫了。 
  碰巧有一天古德沃西先生突然问他是否想到巴黎去,这家商行替圣奥诺雷郊区的一家旅馆管账,这家旅馆归某家英国公司所有。古德沃西先生和一个办事员每年要去两次,那个经常跟他去的办事员碰巧病了,由于工作紧张,其他人也无法脱身,古德沃西先生想起了菲利普,因为他最容易抽得出身来。他的学徒契约也规定他有权要求承担一件该公司有趣味的工作,菲利普高兴极了。 
  “白天一整天都得忙,”古德沃西先生说,“可是晚上由我们自由支配。巴黎毕竟是巴黎,”他会意地微笑着。“在旅馆他们招待我们很好,伙食全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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