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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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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他本人会告诉你的。我想明天就能收到他的回信。” 
  第二天,为了让卡西里当众出丑,教授夫人在晚饭的时候,故意大声地申斥卡西里。 
  “卡西里,我已收到你叔叔的信。你晚上就收拾好行李,明天早晨我们送你上火车。你叔叔将亲自在柏林中央车站接你。” 
  “太好了,教授夫人。” 
  宋先生还是冲着教授夫人微笑,并不顾她再三拒绝,硬给她斟了一杯酒。这顿晚饭教授夫人胃口很好。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就在睡觉之前,她把仆人唤来。 
  “埃米尔,要是卡西里小姐的箱子收拾好了,你最好今天晚上把它搬到楼下去,脚夫明天早餐前要来取走。” 
  仆人去了,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卡西里小姐不在她房里,她的手提包也不见了。” 
  教授夫人惊叫一声,赶忙跑到卡西里房间:箱子放在地板上,已经捆好并上了锁。可是,手提包、帽子和斗篷统统不见了,梳妆台也空了。教授夫人喘着粗气跑下楼,来到那位中国人房间。20年来,她从未曾走得这么快。埃米尔在她背后大喊,叫她当心别摔倒。她门也不敲,便扑进房里。房间空空如也,行李已无影无踪。通往花园的门敞开着,表明他们是从那儿逃跑的。桌上的一只信封里装着几张钞票,算是偿付当月的膳宿费和一笔近似其他开销的款项。教授夫人呻吟着,刚才这阵子慌乱把她累坏了。她沉重地瘫坐在沙发上。无疑,这对情人已经私奔了。埃米尔还是那么呆头呆脑、无动于衷。     

ⅩⅩⅪ     海沃德一个月来老是说第二天就要到南方去,可是却一星期又一星期地拖延着。迟迟不能下决心打起行装,进行单调乏味的旅行。终于,在圣诞节前,他被准备节日的气氛赶走了。一想起条顿民族的狂欢他就受不了;一想起节日期间那种纵情放浪的欢乐场面,他便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了逃避这种场面,他决定在圣诞节前夕动身旅行。 
  菲利普为他送行,心里并不难过,因为他是个爽直的人,任何人对自己的思想没个底儿、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他都感到气愤。虽然他受海沃德影响很深,可他不同意优柔寡断说明一个人具有讨人喜欢的敏感性的说法;他埋怨海沃德多少带点嘲笑来对待自己的正直,他们有书信来住。海沃德是个擅长于写信的人,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写信很肯下功夫。他的气质对他接触的各种美好的事物有良好的感受力,他可以在从罗马的来信中带来意大利的幽香。他认为这座古罗马人的城市有点俗气,只有在帝国衰弱时才出了名。但是教皇们的罗马引起他的同情。他以精雕细琢的优雅文字,把“洛可可式”(17和18世纪欧洲流行的一种纤巧华丽的建筑和音乐形式)的美描绘得活灵活现。他信中写到古色古香的教堂音乐和奥尔本山,写到炷香袅袅,令人昏昏欲睡,以及雨夜迷人的街景:人行道闪闪发光,街灯摇曳,神秘莫测。也许他向许多朋友重复过这类令人赞叹的书信,他哪里知道这些信对菲利普起着多么扰乱心思的效力,对比之下,他的生活显得多么乏味无聊。春天的来临唤起了海沃德狂热的诗兴。他提议菲利普应该到意大利去。在海德堡纯粹是虚度光阴。德国人粗野,在德国的生活平淡无奇;在那呆板的景物中,灵魂怎么能开窍呢?而在托斯卡纳①春意正浓,鲜花盛开。菲利普已19岁了,到意大利来吧,他们可以一起逛遍翁布里亚②山城。这些地方的名字在菲利普的心中回响。卡西里和她的情人也跑到意大利去。一想起这对情侣,菲利普心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烦乱不安之感。他诅咒自己运气不佳,因为他没有钱旅行。他知道伯父不会给他超过原先商定的每月15镑。菲利普又不善精打细算,付了膳宿费和学费之后,他的钱已所剩无几了;他发现同海沃德四处玩很花钱。海沃德常常邀他郊游、看戏、或者喝瓶啤酒,由于他年轻愚昧,总是不愿意承认经不起这样的挥霍。 
  ①托斯卡纳:意大利一地区。 
  ②翁布里亚:古代意大利中部一地区,现为一州。 
  幸而海沃德的信不常来,在这期间菲利普又能定下心来过节俭的生活。他进了海德堡大学,听了一二门课程。库诺·费希尔当时正是名声鼎盛之时,那年冬季,他一直出色地作关于叔本华①讲座。这是菲利普学哲学的入门。菲利普的脑子注重实际,一接触抽象思维便茫然不知所措了。他发现听形而上学的学术讲座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魅力。他屏息恭听这些讲座有点像观看走钢丝的演员作惊险的表演,下面是无底的深渊。然而这种表演是很令人激动的。悲观主义的主题吸引他那颗年轻的心;他相信,他正要进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冷酷的、可悲的和暗无天日的地方。虽然如此,他还是渴望踏入这个世界。不久,当凯里太太来信转达他监护人的意见,说该是他回英国的时候了,他便满口答应了。他现在必须下决心,究竟将来打算干什么。假如他7月底离开海德堡,他们就可以在八月份商量这件事,这倒是作出安排的大好机会。 
  ①叔本华(1788—1860):德国厌世哲学家。 
  离开海德堡的日期定了。凯里太太又来了一封信,她提醒他别忘了威尔金森小姐,承蒙她的帮助,他才能住在海德堡厄宁夫人的寓所的。她信中还告诉他威尔金森小姐准备到布莱克斯特伯尔同他们一块住几个星期。她将在某月某日从弗拉欣乘船来。假如他同时动身的话,他可以一路上关照她,陪她到布莱克斯特伯尔。菲利普生性腼腆,他回信推脱说他得再等一二天才走。他想象自己在人海之中寻找威尔金森小姐的情形:摇摇摆摆地向她走过去,询问她是否就是威尔金森小姐(他很可能认错人而碰一鼻子灰)。再说,他也不懂得在火车上是应该同她聊天呢还是不理她,只顾自己看书。 
  他终于离开了海德堡。整整3个月来他什么也不想,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将来,他毫无遗憾地离开了,他从未觉得他在那儿是快乐的。安娜小姐赠他一本《赛金根的号手》。他回赠她一册威廉·莫里斯①的著作。他们都很明智,谁也不曾去读对方赠送的书。 
  ①威廉·莫里斯(1834—1896),英国诗人,艺术家及社会主义者。     

ⅩⅩⅫ     菲利普见到伯父和伯母时,不禁大吃一惊。他先前从未注意到他们已这么苍老了。牧师还是如往常一样,以不冷不热的态度接待他,他身体胖了点,头秃得更厉害了点,白发也多了点。菲利普看出他多么微不足道啊。他的脸上露出虚弱和纵欲的神色。路易莎伯母把菲利普搂在怀里,不停地亲他,幸福的热泪从双颊淌下来。菲利普被感动了,又有点忸怩不安。他从未知道,她对他多么疼爱! 
  “哦,菲利普,你走后,日子似乎过得很慢。”她抽泣着说。 
  她抚摸着他的双手,喜悦的目光端详着他的脸庞。 
  “你长高了,简直像个大人。” 
  他的上唇长出一撇小胡子。他买了一把剃刀,不时地小心翼翼地把光滑的下巴的软毛刮掉。 
  “你不在,我们可寂寞了,”接着,她声音突变,羞怯地问,“你回到自己家里很高兴吧?” 
  “那当然啦!” 
  她瘦得几乎快皮包骨了,搂住他脖子的胳膊只是纤细的骨头,令人联想起鸡骨头来。她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仍然按照年轻时流行的发式梳成的斑白的卷发,使她显得古怪和感伤。干瘪的身躯就像秋天的一片落叶,一阵凛冽的寒风就会把它刮掉。菲利普感到这两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的生命已经完结了。他们是属于过去的一代,正在那儿耐心地麻木地等待死亡;而他却充满青春活力、渴望刺激和冒险,对这样虚度年华感到骇然。他们一事无成,一旦去世,就好像他们不曾存在一样。他十分可怜路易莎伯母。他虽然突然感到自己喜欢她,因为她疼爱他。 
  这时,威尔金森小姐走进屋来。她刚才一直小心回避,好让凯里夫妇有机会和侄儿亲热一番。 
  “菲利普,这是威尔金森小姐。”凯里太太说。 
  “浪子回家了,”她边说边伸出手来,“我给浪子衣上的钮扣眼带来了一朵玫瑰。” 
  她笑容可掬地把刚从花园摘来的那朵玫瑰花别在菲利普上衣的纽扣眼里。菲利普的脸刷地红了,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他知道威尔金森小姐是威廉伯父的前任教区长的女儿。他知道伯父结识很多牧师的女儿。她们穿着剪裁得不好的衣服和粗笨的靴子,通常穿一身黑衣服。菲利普早年在布莱克斯特伯尔时,手织物尚未传到东英格兰来。而牧师家的太太小姐也不喜欢穿花衣服。她们的头发梳得乱七八糟,浑身散发出一股浆过的内衣的呛人气味。她们认为女性的魅力不体面。因此,无论老少,全是一样的打扮。她们因自己信仰的宗教而妄自尊大。同教会的密切的关系,使她们对其他人采取了几分傲慢专横的态度。 
  威尔金森就大不一样。她穿一件白纱长袍,上面印有灰色的小花簇图案,脚上穿一双尖尖的高跟鞋,配上一双网眼长袜。在阅历浅的菲利普看来,她似乎穿得很华丽;他哪儿知道她的上衣既便宜又妖艳。她的头发做得很精致,前额的正中留着一绺整齐的发卷,发丝又黑、又亮、又硬,看上去根本不会散乱似的。她的眼睛又大又黑,鼻梁呈钩状,从侧面看她多少有点像猛禽,可是从正面看却很讨人喜欢。她常微笑,但是因为嘴大,微笑时总是千方百计地不让那排又大又黄的牙齿露出来。然而菲利普感到最窘的,是她涂了很厚的脂粉。他对女性的行为举止的看法是很严格的,从未想过一个有身份的女子还要抹粉。威尔金森当然是个有身份的小姐了,因为她是牧师的女儿,而牧师属于绅士。 
  菲利普决意全然不喜欢她。她讲话略带法国口音,他不晓得为什么她会这样,因为她是在英格兰内地土生土长的。他认为她的微笑不自然,她那副忸怩作态的轻浮样子使他感到恼火。有两三天他保持沉默,心怀敌意,可是威尔金森小姐显然没发觉出来,她非常和蔼可亲,几乎只跟他一个人谈话,并且不断地就某个问题征求菲利普的意见,这种做法着实有些付人喜欢。她还逗他发笑,菲利普总是经不起别人逗他:他有一种不时说出妙语的天赋,现在有位欣赏这种天赋的知音,他真是喜上眉梢。牧师和凯里太太都没有幽默感,他无论说什么他们都笑不起来。他和威尔金森小姐厮混熟了的时候,就不再那么羞怯了,渐渐地也就喜欢她了。他觉得她的法国脸独特而有趣。在医生家举行的游园会上,她穿得比任何人都漂亮。她穿着印有大白点花纹的蓝色软绸衣,菲利普因之而动情,心里喜滋滋的。 
  “我敢肯定,他们会认为你行为不端。”他笑着对她说。 
  “让人看作是放荡的轻桃女子是我平生之愿呀。”她回答说。 
  有一天,威尔金森在自己的房间时,菲利普问路易莎伯母她年纪多大了。 
  “哟,亲爱的,你不该问一个小姐的年龄;不过你要和她结婚的话,她的年纪可就太大了,这是肯定的。”牧师肥胖的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笑容。 
  “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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