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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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斯对阿拉密斯望了望。
“不过,我们走吧,”温特继续说,“我们走吧,船大概在等我们,瞧,那边抛着锚的就是我们的单桅帆船,你们在这儿望见了没有?我真希望已经在船上了。”
他又一次回过头去望。
“喂,”阿拉密斯说,“您忘掉什么东西了吧?”
“不,是一件叫人忧虑的事。”
“他看到他了,”阿多斯声音很低地对阿拉密斯说。
他们走到通到船上的梯子前。温特叫拿武器的仆人和拿箱子的脚夫在前面先下船,然后跟在他们后面走下去。
就在这时候,阿多斯看见一个人沿着和防波堤平行的海岸急匆匆地走着,好像要在港口的那一边,离他们只有二十步远的地方看他们上船。
在渐渐降临的黑暗当中,他相信他认出来那个人就是曾经向他们问长问短的年轻人。
“啊!啊!”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肯定是一个密探,他是不是企图阻止我们上船?”
可是,就算这个陌生人有这样的打算,他要这样做已经太迟了一些,因为,阿多斯也走下了梯子,不过他始终望着那个年轻人。那个人为了走近路,这时在水闸上出现了。
“他肯定在打我们什么主意,”阿多斯说,“不过,我们反正上船了,一到了大海上,让他来吧。” 阿多斯跳下小船,小船立刻离了岸,四个健壮的桨手使劲划起来,船很快地走远了。
可是,那个年轻人跟着船跑,甚至跑到船的前面。船要在防波堤的尖端和一块突出的悬岩中间穿过去,在防波堤的尖端高高地立着一盏刚刚点亮的标志灯,船上的人从远处可以看到那个年轻人在爬悬岩,想从上面往下望着船经过。
“不错!”阿拉密斯对阿多斯说,“这个年轻人准是一个密探。”
“哪一个年轻人?”温特转过身来问道。
“就是那个跟踪我们,和我们说过话的人,他在那边等着我们,您看。”
温特回过头顺着阿拉密斯手指的方向望去。灯塔的光芒把船将要经过的狭小的出口和那块悬岩照得通亮。那个年轻人光着脑袋,在胸前叉起双臂,站在悬岩上面等待着。
“是他!”温特勋爵抓住阿多斯的胳臂,叫起来,“是他,我早就相信我认出他来了,我没有看错。”
“谁?他是谁?”阿拉密斯问。
“米莱狄的儿子,”阿多斯回答。
“那个修道士!”格力磨叫道.
年轻人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他站到悬岩的顶端,向大海俯下身子,就好像立刻要跳下去似的。
“是的,是我,我的叔叔;我,米莱狄的儿子,我,修道士,我,克伦威尔的秘书和朋友,我认得你们,您和您的伙伴。”
在船上的这三个人无疑都是英勇的好汉,没有人敢怀疑他们的胆量,可是那个人的嗓音,他的语调,他的姿势,却使他们不禁吓得毛骨悚然。
格力磨呢,根根头发都竖了起来,前额上直冒冷汗。
“啊!”阿拉密斯说,“原来他就是您的侄子,就是那个修道士,就是米莱狄的儿子,就像他自己说的,对吗?”
“天哪!是这样,”温特喃喃地说。
“那好,等一等!”阿拉密斯说。
他在紧要关头总是那样出奇的镇定,从托尼手上拿过一支火枪,装上子弹,瞄准那个年轻人。那个人站在悬岩上,就像诅咒天神一样。
“开枪!”格力磨愤怒地叫道。
阿多斯向那支火枪的枪管扑过去,阿拉密斯正要开枪,给他止住了。
“您给鬼迷住了不成!”阿拉密斯叫起来,“我瞄得这样准,本来可以一枪正打中他的胸膛的。”
“杀死母亲已经很够了,”阿多斯低沉地说。
“那个母亲是个恶魔,她害了我们大家,害了我们心爱的人。”
“是的,可是这个儿子却没有做什么损害我们的事。”
格力磨原来直起身子想看开枪的结果,现在垂头丧气地拍着手,又倒了下去。
那个年轻人哈哈大笑。
“啊!果然是你们。”他说,“果然是你们,我现在认识你们了。”
他的刺耳的笑声和他的威胁的说话声被海风带着,经过小船的上空,飘向天际,将在那儿消失。阿拉密斯不禁全身哆嗦。
“要沉着,”阿多斯说。“见鬼!难道我们不是男子汉吗?”
“是的,”阿拉密斯说,“可是那个人是一个魔鬼。好,请您问一问这位叔父,如果我为他除去了他亲爱的侄子,是不是做了错事。”
温特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阿拉多斯继续说。“啊!阿多斯,我真担心,由于您的明智,您使我做了一件蠢事。”
阿多斯握住温特的手,打算改变话题。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英国?”他问勋爵。
可是勋爵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没有回答。
“瞧,阿多斯,”阿拉密斯说,“也许还来得及。您看,他一直站在原来那个地方。”
阿多斯好不容易转过身来,很明显,他买在不愿意再看到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果真一直站在悬岩上,灯塔照亮他的四周,仿佛一圈光轮。
“他上布洛涅来干什么?”阿多斯问。他头脑清醒,在寻找事情的原因,却不大担心它的后果。
“他在跟踪我,他在跟踪我,”温特说,这一次他听到阿多斯说话的声音了,因为阿多斯说的话符合他的想法。
“为了跟踪您,我的朋友,”阿多斯说,“他应该知道我们动身的时间,然而,相反,他十之八九比我们先到这儿。”
“那我就一点儿也弄不明白了!”这位英国人摇着头说,就像一个认为企图和一种神奇的力量抗争是毫无用处的人一样。
“很明显,阿拉密斯,”阿多斯说,“我相信我不让您开枪是我错了。”
“别说啦,”阿拉密斯回答道,“您要使我流泪了,如果我能流泪的话。”
格力磨低低地叫了一声,如同猛兽怒吼一样。
这时候,从那艘单桅帆船上发出一个声音呼唤他们。坐在舵那儿的掌舵的水手答应了一声,小船靠拢了大船。
不一会,主人、仆人和行李就全都上了大船。船老大专等乘客一到便开航。当他们踏上甲板以后.船就朝着黑斯廷斯393进发,他们将在那儿登陆。
三个朋友这时却不由自己地向那座悬岩看了最后一眼,那个追逐他们的可怕的人影,还可以清楚地看见。
接着,一个声音传到他们跟前,给他们带来最后一次的威胁:“先生们,在英国再见!”
'注'
390 此事见《三个火枪手》上册,达尔大尼央等在去英国的途中计与铺路工人发生冲突,末司革东中了对方一粒子弹。阿拉密斯也中了一粒。
391 此事见《三个火枪手》上册,达尔大尼央等为救王后,在去英国的途中,受到红衣主教黎塞留阻挠,阿多斯在客店里以使用伪币罪要被捕,他和格力磨躲进酒窖里,不再出来,结果喝了许多酒窖里的酒,吃了里面放的许多食物,火腿红肠等,客店老板懊丧不止。
392 但丁写的《神曲》共三部分:《地狱》、《炼狱》、《天堂》。撒旦是地狱中的魔鬼之王。
393 黑斯廷斯,英国一港口城市。
第四十六章 朗斯大捷的感恩弥撒
昂利埃特夫人看到王宫内外骚动的场面,她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其实是朗斯的胜利造成的。夏蒂荣公爵先生在这次战役中建立了很大的战功,所以大亲王先生派他进京报信,而且,还授权他将从洛林人和西班牙人手中夺来的二十二面军旗挂在巴黎圣母院的拱门里。
这个消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它使宫廷在和最高法院的争执中获得优势394。所有限时征收的捐税,最高法院是坚决反对的,但是一直被说成为了保持法国的荣誉,为了有可能打败敌人,必须这样做。自从诺林根一战以后,法军接连败北,最高法院就振振有词地质问马萨林先生,他一再保证的胜利为什么一直没有实现。但是,这一次终于打了起来,而且大获全胜。所以所有人都明白,宫廷得到了双重的胜利,外部的胜利和内部的胜利,就连年幼的国王听到这个捷报,也大声叫道:
“啊:最高法院的先生们,我们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后一听,高兴地把小国王接在怀里,因为他的高傲倔强的性情和她完全一样。当天晚上举行了一次会议,找来开会的有拉梅耶雷元帅和维尔罗阿先生,因为他们是马萨林派;有夏维尼和塞吉埃,因为他们恨最高法院,有吉托和科曼热因为他们忠于王后。
这次会议做了什么决定一点也没有透露出来。人们只知道星期天将在圣母院为朗斯的胜利举行感恩弥撒。
到了星期天,巴黎大个个都兴高采烈,在当时,举行一次感恩弥撒,可是一件大事,平时很少举行这样的仪式,所以引起了轰动。太阳仿佛也来庆贺盛典似的,初升起来就光辉灿烂,把京城各个阴暗的角落也照得金光闪闪。城里处处都挤满了人,人山人海,连斯德岛395的最偏僻的街道也是一片节日景象。在沿河马路,一眼望去,全是市民,手艺人,妇女,孩子,前挤后拥,向圣母院走去,就像一条大河向源头倒流。
店铺里都冷冷清清,家家户户全关上了门,人人都想看到年幼的国王和他的母亲,还有赫赫有名的红衣主教马萨林。大家对马萨林是这样憎恨,所以都想看看他长的是什么模样。
此外,这广大的人群都享受着最大的自由,任何意见都能公开表达出来,简直像响起了带有骚乱味道的声音,就像巴黎的所有教堂的成千座大钟响起感恩赞美诗的乐声。城市的警察是从城市本身产生的,所以没有任何威胁来扰乱一致仇恨的表示,来禁止人们口中说出诽谤的言语。
早上八点,王后的近卫军团出来了,它的指挥是吉托,副指挥是他的侄子科曼热。队伍由鼓手和号手前导,从王宫分段地一直走到圣母院巴黎人总是静静地观看这样的场面,因为他们对军乐和鲜艳的军服始终那么感兴趣。
弗里凯穿了一身节日穿的服装,他在嘴里的一边塞了许许多多樱桃核,借口嘴巴突然肿起来,向他的上级巴汕请假,巴汕准了他一天假。
巴汕起初并不同意,因为他心里很不痛快,首先是阿拉密斯不对他说清楚去哪儿就走掉了,其次是他辅助的这场庆贺胜利的弥撒396。是不符合他的政治主张的,我们都记得,巴汕是投石党人。如果这样隆重的仪式,教堂执事有办法像一个普通的侍童那样离开的话,巴汕肯定会像刚才弗里凯向他做的那样,向大主教提出同样的请求。我们在前面说过,巴汕起初不同意一切假,但是,当着巴汕的面,弗组凯的脸越肿越大,他担心这副难看的模样会损害侍童队伍的体面,终于咕哝着让步了。到了教堂门日,弗里凯吐出嘴里的东西,肿就完全消失,他朝着巴汕那边做了一个手势,这种手势表明了巴黎的顽童比天下任何地方的顽童都有本领。在他的小酒店里,他说要在圣母院的弥撤里做辅助工作,于是他理所当然地也不用上班了。
弗里凯这下可变得自由自在,正像我们已经看见过的那样,他穿的是他最考究的服装。他的最惹人注目的装饰品,是一顶无法形容的无边软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