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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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您愿意可是您不带仆人吗?”
“不带,巴汕这个蠢货,就像您知道的,笨头笨脑,做了教堂执事,所以他不能离开圣母院。”
“那好,您带上布莱索阿吧,我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已经有格力磨了”
“很愿意,”阿拉密斯说。
这时候格力磨出现在门口。
“准备好了,”他说,他说话总是这样简洁。
“我们动身吧,”阿多斯说。
果然几匹马都装好了鞍子,在等待他们。两个仆人也在那儿等着。
在沿河马路的转角处,他们碰到了气喘吁吁奔来的巴汕。
“啊!先生,”巴汕说,“谢天谢地性我总算赶到了。”
“有什么事?”
“波尔朵斯从家里赶来,把这件东西留给你们,关照说东西非常要紧,要在你们动身前交给你们。” “好,”阿拉密斯接过巴汕递给他的一只钱袋,“这是什么?”
“等等,神父先生,有一封信。”
“你知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假如你不叫我骑士,而叫我别的,我就要打断你的骨头。让我们看看信.”
“您怎么读它呢?”阿多斯问。
“这儿像在烘炉里一样黑。”
“等一下,”巴汕说。
巴汕打了下火镰,点燃了一根卷形蜡烛,平时他是用它点教堂的大蜡烛的。阿拉密斯在烛光下读起信来:
“我亲爱的埃尔布莱,
“达尔大尼央替您和拉费尔伯爵拥抱了我,我从他那知道您即将远行,时间可能要两三个月,我知道您不喜欢对您的朋友提出什么要求,我主动送上两百个皮斯托尔供您
使用,以后有机会您再还我。别担心这会造成我的不方便。我若是缺钱用,派人到我的任何一座城坚去取即可。仅在布拉西安一处,我就有两万个金立弗。因此,如果我没有送
上更多的钱,那是由于我怕钱数太大,您不肯收下。
“我只写信给您,因为您知道拉费尔伯爵总叫我不由自己地感到有点害怕,尽管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不过,我送给您的钱,当然同时也是送给他的。
“希望您永远相信,我是您最忠诚的朋友。
“杜·瓦隆·德·布拉西安·德·皮埃尔丰。”
“好呀!”阿拉密斯说,“您看怎么办?”
“我看,亲爱的埃尔布莱,有这样一些朋友,再怀疑上天就是亵渎的行为了。”
“怎么处理呢?”
“这样处理,我们平分波尔朵斯送来的皮斯托尔,就像平分达尔大尼央送来的路易一样。”
照着巴汕的线蜡烛的微光,两个朋友分好了钱,然后又上路了。
一刻钟以后,他们到了圣德尼门,温特在那儿等着他们。
'注'
388 意即脱时便当,随时可不做教士。
389 就是报了到,不见石弗莱比夫人。
第四十五章 最初的冲动总是对的,有事为证
三个贵族奔上了去庇卡底的大路。这条大路他们太熟悉了,勾起了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对青年时代一些动人的往事的回忆。
“如果末司革东跟我们一道来,”阿多斯走到他们曾经和铺路工人争吵的地方,说“他路过这儿的时候,全身该会怎么样哆嗦;您记得吗,阿拉密斯?他是在这儿挨了那粒了不起的子弹的。”
“说真话,我是不会反对他哆嗦的,”阿拉密斯说,“因为我现在想到这件事也在发抖呢。喏,过了这棵树,就在那边一块小小的地方,我以为我就要断气了390。”
他们继续赶路。立刻轮到格力磨沉入了回忆。他们到了一家客店门前,在这家客店里,他的主人和他当年曾经拼命地大吃大喝。他走近阿多斯,指着酒窖的气窗,对阿多斯说:
“红肠391!”
阿多斯笑了起来,他年轻时做的这件荒唐的事,现在想起来他觉得很有趣,就像听了别人对他讲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一样。
走了两天一夜,他们终于在一个天气极好的傍晚到了布洛涅,这座城市好像很荒凉,全部建在山冈上,根本没有一般叫做下城的地方。布洛涅的位置极为险要。
他们走到城门口,温特说:
“先生们,在这儿要同在巴黎一样,我们分开来走,好不致引起别人怀疑。我有一家熟悉的旅店,那儿很少有人住,老板对我是完全忠心的。我就去那儿,因为在那儿可能有些信在等我,你们去本城第一流的旅店,比方说‘伟大的亨利之剑’好好休息一下,两小时后你们去防波堤,我们的船会在那儿等我们。”
事情这样决定以后,温特勋爵就顺着城外的大道往前走,打算从另一座城门进城。这两位朋友就从他们面向的城门走了进去。走了两百来步远,他们到了温特提到的旅店门前。
他们喂了马,但是没有卸下鞍子。两个仆人坐下吃晚饭,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主人急子上船,就关照仆人去防波堤会合,并且叮嘱他们不许跟任何人说一句话。谁都明白,这样的吩咐只关系到布莱索阿一个人,对格力磨来说很久以来就用不到了。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向港口走去。
两位朋友衣服上全是尘土,显出一副使人一看便知是惯常出门的人常有的轻松的神态,因此引起了一些散步的人的注意。
他们看见有一个人对他们的来到特别显得有兴趣。他们先注意到了他,原因是和别人会注意到他们一样。这个人独自在防波堤上忧郁地走过来走过去。等到他看见他们以后,就不停地望着他们,而且显出非常渴望和他们交谈的神情。
这个人很年轻,面色苍白眼睛是一种模糊的蓝色,从他双眼映出的色彩来看,好像一只发怒的猛虎。他虽然转身时动作缓慢,有些犹犹豫豫,但是步子却很挺直果断。他穿了一身黑衣服,佩了一把长剑,姿态还显得有些神气。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走到防波堤上面,停了下来,他们看见一只小船系在一根木桩上,全都装备好了,就像正等待着起航。
“这一定是我们的那只船,”阿多斯说。
“对,”阿拉密斯回答说,“那边一条单桅帆船已经做好了出海准备,很像送我们去目的地的船,现在,”他继续说,“但愿温特别让我们等太久,待在这儿实在乏味,连一个女人也看不到。”
“嘘!”阿多斯说,“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原来,两个朋友在看船的时候,那个散步的年轻人已经在他们身背后来来去去走了好几遍,现在听到温特的名宇,他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不过,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显出一点儿激动的表情,可能是他偶然站住的。
“先生们,”这个年轻人非常自在、非常客气地行了个礼,说,“请原谅我的好奇心,可是我看你们是从巴黎来的,至少你们不是布洛温本地人。”
“是的,先生,我们是从巴黎来的,”阿多斯也同样彬彬有礼地回答说,“能为您做点什么事吗?”
“先生,”年轻人说,“您是否愿意告诉我,据说红衣主教马萨林先生不再做首相了,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这倒是一个古怪的问题,”阿拉密斯说。
“他是首相,也不是首相,”阿多斯回答说,“也就是说,半个法国不要他,他靠着诡计和许愿使自已得到另外半个法国的支持。这种局面可能维持很长时间,就像您见到的这样。”
“总之,先生,”那个陌生人说,“他没有逃走,也没有关进监狱?”
“没有,先生,至少目前还没有。”
“先生们,对你们的好意,我非常感谢,”年轻人说着,就走开了。
您对这个问长问短的人是怎么看的?”
“我看这是一个深感无聊的外省人,或者是一个探听消息的密探。”
“您怎么这样回答他呢?”
“可是谁也没有一定要我不这样回答呀。他对我很有礼貌,所以我也对他很有礼貌”
“可是如果他是一个密探……”
“您说一个密探又会怎么样呢?我们不是在黎塞留红衣主教的时代了,那个人稍有一点儿怀疑,就会叫人把城门都关上。”
“不管怎样,您像刚才那样回答他是不对的,”阿拉密斯一面牢牢望着那个年轻人消失在沙丘后面,一面说。
“您呀,”阿多斯说,“您忘记您犯了另外一个轻率的错误,那就是提到了温特勋爵的名字。您忘记了就是听到这个名字,那个年轻人才站住的?”
“还有,当他对像说话的时候,就应该请他走开。”
“那就要发生争吵了,”阿多斯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您会害怕起争吵?”
“如果有人在某个地方等候着我,发生这种争吵会妨碍去那儿,我当然会害怕这样的争吵。此外,您要不要我向您承认一件事?我也非常想就近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模样。”
“为什么?”
“阿拉密斯,您会笑话我的;您会说我翻来覆去总是说同一件事;您会叫我是最胆小的会见到幻像的人。”
“还有吗?”
“您发觉这个人像谁?”
“是丑的方面还是漂亮的方面?”阿拉密斯笑着问。
“是丑的方面,因为一个男人会长得像一个女人。”
“啊!不错!”阿拉密斯叫道,“您叫我想起来了。不,我亲爱的朋友,您绝对不是会见到幻像的人,我考虑了一下以后,我完全认为您说得有道理。这张凹下去的、薄薄的小嘴,这双仿佛只听从头脑的命令而从不听从良心的命令的眼睛,这是米莱狄的某一个私生子。”
“您笑了,阿拉密斯!”
“这只是习惯而已。因为,我可以对您发誓,我比您更加不喜欢在我的道路上遇到这条小毒蛇。”
“瞧温特过来了,”阿多斯说。
“好,现在就差一件事,分阿拉密斯说,“那便是等我们的仆人到来。”
“不用再等,”阿多斯说,“我看见他们了,他们就在勋爵身后二十步远的地方。我认出了格力磨那个挺得直直的脑袋和那双长腿。托尼拿着我们的短枪。”
“那么,我们要在夜里上船吗?”阿拉密斯向西边看了一眼,在那儿太阳只留下一片金黄色的云彩,渐渐地,这片云彩仿佛沉入了大海,完全消失了。
“多半是这样,”阿多斯说。
“见鬼!”阿拉密斯说,“在白天,我就不大喜欢大海,在夜里更加不喜欢了,海浪哗啦哗啦,海风呼呼,加上船老是可怕地动来动去,说实话,我宁愿回到诺阿西的修道院去。”
阿多斯忧郁地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虽然在听他的朋友说话,心里却分明想着另一件事。他朝温特走去。
阿拉密斯跟在他后面。
“我们的朋友怎么啦?”阿拉密斯说,“他活像但丁笔下的地狱里的鬼魂,撒旦扭断了他们的脖子,他们在望着自己的脚后跟392。真见鬼,他为什么也是这样老向后面望?”
温特也看到他们了,他加快了步子,用出人意料的速度赶过来。
“您怎么啦,勋爵,”阿多斯说,“是什么事使您这样喘不过气来?”
“没有什么,”温特说,“没有什么。只是,我在沙丘旁边走过的时候,好像……”
他又转过头去。
阿多斯对阿拉密斯望了望。
“不过,我们走吧,”温特继续说,“我们走吧,船大概在等我们,瞧,那边抛着锚的就是我们的单桅帆船,你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