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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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怕!”修道士说。“那您照做了吗?”
“我的神父,这个女人是一个没有心肝的坏人,据说,她毒死了她的第二个丈夫,还企图杀害这个丈夫的弟弟,这个人就在那几个人当中。她不久前又毒死了一个女人,是她的对头。又据说,她在离开英国以前,叫人用匕首刺死国王的一位宠臣。”
“是白金汉?”修道士叫起来.
“是的,正是白金汉。”
“这个女人是英国人吗?”
“不,她是法国人,不过她在英国结的婚。”
那个修道士脸发白了,擦着前额上不住流的汗,接着去关上房门插上门门。刽子手以为修道士要抛弃他不管,低声呻吟着又倒在床上。
“不,不,我在这儿,”修道士立刻又回到他的身旁,“继续说下去,那几个人是谁?”
“一个是外国人,我想是英国人。另外四个人是法国人,穿着火枪手的服装。”
“他们叫什么名字?”教士同。
“我不认识他们。不过另外四位爵爷叫那个英国人勋爵。”
“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吗?”
“又年轻,又漂亮!啊,是的,特别是长得漂亮。我现在仿佛还看到她跪在我脚跟前,头向后仰,做着祈祷。从那以后,我一直弄不懂,为什么我会那样狠心,把这个脸色这样苍白、相貌这样美丽的女人的脑袋砍下来。”
修道士仿佛受列一种奇怪的感情的刺激,四肢都颤抖起来,看得出他是想提一个问题,可是不敢开口。
最后,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下决心问道: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就像我对您说过的,她好像结过两次婚,一次在法国,另一次在英国。”
“您说她很年轻,对吗?”
“二十五岁。”
“漂亮?”
“太迷人了。”
“金黄头发?”
“对。”
“头发非常长,对吧?一直披到了肩膀上。”
“对。”
“眼神非常动人?”
“当她愿意这样看人的时候,对,眼神正是这样。”
“说话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悦耳。”
“您怎么知道的?”
刽子手用臂肘支在床上,稍稍抬起身子,惊恐地望着修道士,修道士的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了。
“您杀死了她!”修道士说,“您充当了那些卑鄙残忍的人的工具,他们自己不敢杀她!您毫不怜悯这个美丽、弱小的年轻女人!您杀死了这个女人?”
“天哪!”刽子手说,“我的神父,我对您说过,这个女人在天使般的外表底下,隐藏着一个恶魔似的灵魂。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她给我带来的一切痛苦…”
“给您?她对您会做了些什么呀?您说。”
“她引诱了我的哥哥,把他毁掉了,他是一个教士,她和他一起从她的女修道院里逃出来。”
“和您的哥哥?”
“是的。我的哥哥是她的第一个情人。我的哥哥就是因为她而死掉的。啊!我的神父!我的神父!别这样望着我。啊!难道我犯了罪吗?啊!难道您不能宽恕我吗?”
修道士装出很温和的神情。
“能,能,”他说,“如果您把事情全都告诉我,我会宽恕您的!”
“好!”刽子手大声说,“我全说!全说!全说!”
“那么,您回答我。如果说她引诱了您的哥哥……您说过她引诱了他,对不对?”
“对。”
“如果说她造成了他的死亡……您说过她造成了他的死亡?”
“对,”刽子手说。
“那么,您应该知道这个年轻女人的名字。”
“我的天主啊,”刽子手说,“我的天主,我好像觉得就要死了。赦我的罪,我的神父,赦我的罪!”
“说出她的名字!”修道士叫着说,“我就赦您的罪!”
“她叫……我的天主,可怜可怜我!”刽子手喃喃地说。
他躺在床上,毫无生气,脸色灰白,全身颤抖,就像快要断气似的.
“她的名字!”修道士又说了一遍,同时对刽子手弯下身来,仿佛刽子手如果不愿意对他说出来的话,他就要从他的嘴里把这个名字拉出来一样,“她的名字卫……说呀,不然就不赦您的罪!”
垂死的人好像在聚集他全身的力量。修道士的两眼闪闪发光。
“安娜·德·比埃伊,”受伤的人低声地说。
“安娜·德·比埃伊!”修道士站直了身子,高举双手,大声说道;“安娜·德·比埃伊!你说是安娜·德·比埃伊,对不对?”
“对,对,这是她的名字,现在请赦我的罪吧,因为我要死了。”
“我,赦你的罪!”修道士叫道,同时大声笑起来,垂死的人听到这样的笑声不禁毛骨惊然,“我,赦你的罪?我不是教士!”
“您不是教士!”刽子手大声叫道,“那您是什么人呢?”
“我会告诉您的,混蛋!”
“啊!天哪!我的天主呀!”
“我是约翰·弗朗西斯·德·温特!”
“我并不认识您!”刽子手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您就会认识我的,我是约翰·弗朗西斯·德·温特,”他又说了一遍,“而那个女人一声……”
“怎么,那个女人?”
“她是我的母亲!”
刽子手发出一声可怕的喊声,就是外面最先听到的那一声。
“啊!饶恕我,饶恕我,”他低声说,“即使不以天主的名义,至少以您的名义,即使不以神父的身分,至少也以儿子的身分。”
“饶恕你!”那个假修道士叫道,“饶恕你!天主也许会饶恕你,可是我,永远不会!”
“请发发慈悲,”刽子手对他伸出了两臂。
“对一个不向别人发慈悲的人是不发慈悲的,你要没有忏悔地死去,绝望地死去,死后罚下地狱!”
他从道袍里抽出一把匕首,刺进刽子手的胸膛。
“诺,”他说,“这就是我的赦罪!”
就是这时候,在外面听到了第二声叫声,它比第一声微弱,紧接着是一阵很长的呻吟声。
原来坐了起来的刽子手,又仰身倒到床上。那个修道士没有把匕首从伤口拔出来,他奔到窗口,打开窗子,跳到小花园的花丛里,然后溜进了马房,拉出他的骡子,走后门出去,跑到最近一个树丛里,扔掉他穿的修道士道袍,从他的手提箱里取出一套骑士服装,换到身上接着步行到附近第一个驿站,骑上了马,飞快地直奔巴黎。
'注'
第三十五章 格力磨开口说话
格力磨一个人待在刽子手身边,客店老板去找人来救垂危的人,老板娘在不停地祈祷。
过了片刻,那个受伤的人又张开了双眼。
“救救我!”他声音微弱地说,“救救我!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朋友能帮助我,让我活下去或者立刻死去。”
他使劲把手捂在胸口上,他的手碰到了匕首柄。
“啊!”他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
他无力地垂下了路臂。
“要勇敢些,”格力磨说,“已经去找医生了。”
“您是什么人?”受伤的人眼睛睁得老大,盯住格力磨看。
“一个旧相识,”格力磨说。
“您?”
受伤的人竭力回想这个和他说这句话的人的容貌。
“我们以前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遇到的?”他问。
“在二十年前,一个夜里,我的主人到贝顿找您把您带到了阿尔芒提埃尔。”
“我完全认出您来了,”刽子手说,“您是四个仆人中的一个。”
“是这样。”
“您从哪儿来?”
“我路过这儿,在这家客店停一下,让我的马林息休息。别人告诉我说贝顿的刽子手受了伤,也在这儿,就在这时候,您发出了两声叫声。听见第一声,我们急忙奔到房门口,听到第二声,我们就撞破了门。”
“修道士呢?”刽子手问,“您见到修道士没有?”
“什么修道士?”
“就是和我一起关在房间里的修道士。”
“没有。他已经不在这儿了。看来他跳窗口逃走了。是他刺您的吗?”
“是的,”刽子手说。
格力磨动了动像是想出去。
“您要干什么?”受伤的人问。
“应该去追他。”
“您别去了!”
“为什么?”
“他报了仇,而且做得很好。现在,我希望天主会宽恕我,因为我赎了罪。”
“请对我说清楚,”格力磨说。
“那个你们和你们的主人叫我杀死的女人……”
“米莱狄?”
“对米莱狄,是米莱狄,你们是这样叫她……”
“米莱狄和这个修道上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是他的母亲,”
格力磨身子摇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灰暗无光,目光几乎动也不动地望着这个垂死的人。
“他的母亲?”他重复了一遍。
“是的,他的母亲。”
“可是,他知道这个秘密吗?”
“我把他当做了一个修道士,我在忏悔的时候,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不幸的人!”格力磨叫起来,他一想到这样一个秘密泄露出去,可能产生什么后果,头上全是汗,连头发都湿了;“不幸的人!我希望您没有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吧?”
“我没有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因为,我除了他的母亲少女时代的名字以外,其他人的名字我全不知道,就是这个名字他才知道她是他的母亲的,可是他知道在审判人当中有他的叔叔。”
他筋疲力尽地又倒了下去。格力磨想帮助他,向那把匕首的柄伸过手去。
“别碰我,”刽子手说,“如果拔出这把匕首,我就要死了。”
格力磨伸出的手不动了,接着,他突然握紧拳头敲自己的前额,说:
“啊!可是,如果这个人知道其他的人是谁,那么,我的主人就要倒霉了。”
“赶快,赶快!”刽子手叫道,“如果他还活着,去通知他,通知他的朋友,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死并不是这件可怕的事情的结束。”
“他原来是去哪儿?”格力磨问。
“去巴黎”
“是谁把他留住的?”
“是两位去参加军队的年轻贵族,其中一位,我听到他的同伴叫他的名字,叫做布拉热洛纳子爵。”
“是这位年轻人把这个修道士带到您身边来的吗?”
“是的。”
格力磨抬起头来望着上空。
“难道这是天主的意愿?”他说。
“当然是,”受伤的人说。
“那样的话,事情就很可怕了,”格力磨低声说;“不过,那个女人,她是罪有应得。您不再这样认为了吗?”
“在快死的时候,”刽子手说,“把别人的罪恶和自己的相比,就觉得别人的罪恶微不足道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一点儿力气也投有了。
格力磨不忍心把这个人丢下不管,同时又很焦急,想赶快动身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拉费尔伯爵,他正在为难,这时候听到过道里传来一阵声音,接着看到客店老板领着一个终于找到的外科医生走了进来。
几个好奇的人被吸引来了,这件奇怪的事情到处传开了。
医生走到快死的人眼前,床上的人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
“首先应该把胸口的匕首拔出来,”他意味深长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