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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被绑在树上的男孩-第22章

小说: 被绑在树上的男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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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酒最好还是不要喝,它们是专门给那些莽撞的苍蝇(大哥总是这样称呼那些已经死在、或者将要死在自己刀下的无头尸,他嘲笑他们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这比喻虽然不是很确切,但是长年的累积已经形成习惯,他难以改掉了)准备的。不是莽撞的苍蝇喝它,虽说没什么要紧,但也没什么好兆头,谁愿意自己的脑袋上罩着个死神的袍子!”

  二哥开始进入正题:“记清楚了,一个是平遥城南边二里外乔记铁铺的乔二龙。一个是城西的镇关西郑屠。完成之后,速速回来……”

  林川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充满云霞般的笑容,他希望这些云霞能够驱散二哥心中浓密的乌云。大哥已经取出了那把被一块粗布裹着的家传宝刀。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把刀上,这把刀带给了许多不同的人共同的命运,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将伴随着这把刀在自己肩上的落户而变得变幻莫测。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心绪像春天飞扬的黄沙一样漫无边际,那些黄沙会迷了他的眼睛。他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两位哥哥一眼。

  他想到这些,眼泪就开始流下来,像滚热的开水一样灼伤着脸颊。马依旧在树林间飞奔,此刻它完全不能领会主人的心境,虽然现在他们的两颗心都是火热滚烫的,但另一颗只是出于对使命的遵从。他的脸上和脚上都被树枝划出了几道口子。

  到达平遥城南边的乔记铁铺时,他看到东方现出了父亲死时脸上的那种冰冷的惨白。他没有避开这种似乎是不详预兆的光线,一直朝铁铺方向奔去。铁铺里有人在打铁。一个被火榨干了油,瘦骨嶙峋的年轻人在吃力地拉着风箱;两个身材魁梧的,正有节奏地打着铁。林川在迈向铁铺之前,望了望铁铺周围那片蓝色的空旷的平地。

  “正好!没有多余的人会见到血腥,不会吓着女人和孩子。”这是他在欣赏了平地后的唯一舒心的感受。

  “我找乔二龙,他在这里吗?”

  他发觉自己原先在马上想好的那些气势宏大、威严凛然的豪言壮语突然像破漏的皮酒袋一样干瘪下去了。“乔记铁铺”的旗子在早晨的微风中正飘摇着,毫无目的。没有人回答,那几个人打铁都打得都有些呆滞了。这令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杆飘摇、孤独的旗。拉风箱的瘦子最先在沉闷的呼呼声和叮叮当当声中辨别出了那仿佛来自远方的陌生声音。那个挥着铁锤的汉子嚷嚷开了——虽然他从这笨拙的嚷嚷声中听出了一些古怪,但那个重要的使命显然使得他没有更多的注意力来关注这些——“你他妈的成干尸了!”但这个壮汉也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向这个满脸尘土的年轻人瞥了一眼。

  “你找谁?”

  林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找你。”

  他努力让这两个字像小桥流水般缓和平静地流淌出去。挥锤的壮汉放下铁锤,像奔涌的潮水似的朝他走来,看了看他手中牵着的那匹马和马背上挂着的酒壶,又谛视着他背上的那把刀,满不在乎嚷嚷:

  “我可不认识你!不过……我倒认识马背上的那壶酒!呵呵!”

  那个拉风箱的瘦子和另一个壮汉都附和着笑起来。另一个壮汉也说他的鼻子认识马背上的酒,但他的眼珠子却不认识马的主人。瘦子没有说话。林川冷笑了一声,这是在为自己鼓气。挥锤的汉子忽然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气势汹汹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找我?什么鸟事?!”

  林川当然没有在意他的那股傲慢神情,他想做的是努力让自己的第一次任务显得光荣庄严。他控制着让自己的每个字都从容不迫地从口中弹射出去:

  “我要用这酒跟你换样东西……”

  “我这里没有你背上的那种刀!”

  “不是换刀。”

  “那换什么鸟?……老子还打铁呢!”

  “你先把酒喝了。”他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袋递过去。

  “把那边一壶也一道递过来吧!爷爷跟你换两个就是。”

  “怕是你没有两个可以换。”

  “你要几个,爷爷都照单给你!”

  林川只好冷笑:“你先把酒给喝了,我再拿你的东西。”

  “你不怕爷爷喝了不跟你换?”

  “我在你喝酒的时候拿!”

  “好大的口气!”说完便举起酒袋。旁边的另一汉子呵呵大笑起来,只有那瘦子依然没有笑,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酒滴从汉子的嘴角开始流溢出来,并淌到脖子上。就在那酒滴开始被上升的喉骨阻挡了下淌之势时,林川迅疾抽出刀,用家传的那套不及掩耳的刀法,在滞留酒滴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他看到那颗硕大的头颅像成熟的苹果一样从树上掉落下来,滚到一边。另一个壮汉由刚才的大笑瞬间陷入了惊讶和麻木,他的嘴由于痉挛而难以合拢了。瘦子的脸上也满是惊恐,但除此之外,林川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瘦子马上从风箱边上跑开了,他没有注意他跑向何方,他并不注意自己分外的事。他没有用死者的衣服来擦拭刀上的血,要用那些陈年的青稞酒来擦拭——这是多年留下的规矩。他把那颗头装进了准备好的包袱。包袱上片刻便留下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在把包袱挂上马背时,他想跟那个被吓着的壮汉说明并不关其他人的事。

  “只关乔二龙的事。”

  这位惊讶不已的汉子在此刻说出了一句迟到的话:“那个逃跑的瘦子才是乔二龙……”

  他听到那句话之后,觉得自己突然又回到了来平遥的路上经过的那个黑魆魆的树林,那些曾经飘荡在脑中的孤魂野鬼……它们在瞬间又回来了,促不及妨。壮汉接下去的说明并不能使得他的心有所安慰,虽然他已经告诉他,即便他没有杀掉汉子,汉子也会在几天后遭到乔二龙的杀害。他不想追问汉子的话有什么原由,在他看来那还有一层逃脱罪责的脏布盖在上面作为掩饰。他怀疑自己已经开始变得如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样恶毒与残忍,或者自己的心底本来就隐藏着这些令他恐惧和厌恶的东西。

  壮汉说明了自己原先那句话的根由:那个瘦子昨晚就得知了今早将有人来取他的头的事,不过,为了亲眼看看是谁,他找来了个不知情的替死鬼。

  他没有怪别人事先未曾告自己知乔二龙是何等人物,何等模样,只是以为自己的动作快了些。他想,乔二龙怕是很难再杀得了了,他一定清楚得记得自己的相貌,还有那把刀!现在只能先去让郑屠喝这剩下的青稞酒了。

  
  
  
  
  天刚刚有些暗下来,林川就醒了,他看了看包袱,摸摸刀,知道它们都还在自己的身边。乞丐在那尊金刚塑像下面睡着了。他看了看酒袋里的酒,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只要这酒还够郑屠喝上一口就行,那样自己就能顺利地取下他的头。上次的经验教训还深刻地留在他的脑子里,令他至今心神不按。首先要确定对手的身份!那天刚赶到城西口,他犹豫了,不敢即刻去找镇关西,他觉得在动手前应该先打听好镇关西的长相特点。说到容貌,他突然又记起那个瘦子的模样了,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比那个瘦子长得更丑陋的人了;还有那个冤枉致死的壮汉,他临死前的眼神自己还能准确无误地回忆出来,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某些古怪的东西,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那个时候忽然从那双眼睛里瞧见了夕阳落日的情景,那人的眼球里充满了晚霞,像鲜花般绚烂。

  然而,当他再次回到这座城时,发觉整个城里的人都开始梳一种奇怪的发式,穿着怪异的衣服。不过他并没有过分注意这一点,对他来说,即便郑屠改变得面目全非,只要他还是郑屠,那么自己就仍然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喝掉剩下的那些青稞酒。当城里的人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却仿佛又畏惧他背上的那把刀之时,他有些疑惑了。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疑惑蔓延下去,作为一名成功的刺客,心中不能包容太多的困惑——即便是对手的生活习惯、作息时间都不可轻易向外人打听,以免引起怀疑,因此他刚才没有在乞丐面前提及这些问题。

  他提起包袱,擦了擦包袱底下的血迹,走出庙门去。那匹马仍然栓在檐下的木桩上,在很响地打着喷嚏。他又冲进夜幕,向城里奔去。再过几个时辰事情就可以完成了,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回家,他忽然又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母亲了,真的该早早了结了这件事!马的奔跑比前些日子轻快多了,它也知道事情就要结束了吧。

  城东头的郑记布行此刻还没有关门。一个满脸横肉的伙计正倚着柜台打瞌睡。听到有人来也不搭理,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他心里想,果然是一副恶霸走狗的模样!不过上次的教训还在心里掖着。

  他回忆起乞丐的话,说:“我找郑屠,在吗?”

  伙计没有答话,只是用傲慢的眼神指指飘在门口的旗子。那上面写着他早已熟记的那四个字。

  “郑屠……”他急切又恼怒地问到。

  “屠你娘!找屠夫去猪肉铺找去!”伙计冲着他大骂到。

  “叫你家掌柜出来。”

  “你是谁?找掌柜明日里来……瞧你这一身行头就不是什么善类!”

  他没有再理论,把那把刀放在了伙计跟前。伙计看了看那刀,故意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颤抖着说:“哟!我好害怕哦!”紧接着便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把洋枪来。林川当然没有见过洋枪,这手枪可是在他那个朝代死后几百年才出世的。他显然不清楚这玩意儿的威力,一脸毫无惧色的模样,但显然他从伙计的表情中得知这玩意儿肯定大有文章,必须防着一手。还没有等伙计去掏那洋枪,他已经用刀将枪挑出了门槛。伙计马上出来磕头求饶。

  “叫郑屠出来!”

  “壮士,这里没有叫郑屠的。”

  “你们的掌柜姓郑?”

  “的确!”

  “曾经有个外号叫镇关西?”

  “不曾有过……”

  他把刀横在伙计的脖子前。

  “镇关西,有有有……在说书人嘴里听过的,那是七百多年前的人了。”

  “七百年前?”

  “嗯……”

  他愣了一下。开始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来,城里人的装束,发式,对他的指指点点。他突然发觉自己稀里糊涂地到了七百年后的世界。大宋的江山早就拱手送人了。自从那天错杀了铁铺的伙计之后,自己就一直在与时间赛跑,结果自己跑得太快,远远超过时间了,跑到七百年后的王朝来了。

  他怀着一股莫名、不知所措的心情回到了那座破庙里。

  庙里漆黑一片。

  他没有喊乞丐,因为他必定已经进城去开始一宿的工作了。他甚至丝毫都没有在意乞丐骗了他的酒,现在他没有心情和别人计较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大哥、二哥、母亲,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去呢!可是如今,他们又是在哪个坟墓里呢?那些鼠蛇都在他们的坟墓里安家了吧!坟墓上一定都满是鼠洞、蛇窝了。他没有栓马,仅仅拿了酒袋走进庙里去。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血液内奔腾,它很快就紧紧地裹住了他,像一块裹尸布一样严严实实。他不想再去回忆先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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