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我娶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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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沐风就窝在棉被里眼睛都没抬，低声嘟囔了一句，似乎说的是：“头疼。”
　　“靠，你丫的找借口，就是想占我便宜，走开昂！不行！是我先躺在这里的！你去沙发！！！！！！”
　　叶飒咆哮姐附体，抓着杨沐风的肩膀就是一阵排山倒海，摇晃了半天，发现这厮呼吸均匀面色安详——丫睡着了。
　　忙了整整一个月的外景，一回来又彻夜不眠的做混音，丫可能真的累了吧。
　　…_…｜｜｜
　　叶飒摇了半天没反应，于是良心发现的把被子分他一半，看他呼吸清浅，长睫轻颤，似乎在梦里遇见了什么，猛然一抖，便紧紧捉住叶飒的手方才平静——
　　许久，许久，便没再动作。
　　叶飒看他那副小狗一样的睡容，心生怜惜，便索性安静的窝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睡。
　　……
　　叶飒真的睡着了，要不是身边的滚烫，她不会醒来。
　　只是猛然从梦中惊醒，却发现杨沐风面色滚烫潮红，周身已被汗水浸湿。
　　她立刻就慌了。
　　‘杨沐风你醒醒！’
　　‘喂，快起来！’
　　她喊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他上次晕倒的时候吃的药，慌乱中拉开抽屉乱翻一气，却怎样也找不到那个白色瓶子。
　　丫立马关了抽屉就摇晃他。
　　‘杨沐风你醒醒，我们去医院。’
　　她转身跳下床就准备找手机打120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你……你是谁？’
　　叶飒一愣，转身就看见杨沐风醒了，张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她，满脸的迷惑。
　　‘你是谁？’
　　他问了一次，叶飒这次确认她没有听错。
　　她立马穿鞋下地，她说：‘杨沐风你是烧糊涂了么？不过既然醒了最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丫说完就拉着杨沐风往外走，手腕就被紧紧扯住了。
　　转身，便对上一双冰冷阴霾的眸子。
　　他说：‘我没病，我不去医院。’
　　‘只是去检查一下，没事当然最好。’
　　叶飒毫不理会的继续往外走，可手腕猛然一紧，人便被狠狠扯回原地，猛然撞进杨沐风的怀里，便被他脸上的阴冷惊得忘了言语。
　　‘别去。’
　　‘你疯了……’叶飒皱着眉索性转过他身边继续向外走去。
　　‘我没疯！’杨沐风猛然暴怒起来，抓着叶飒的肩膀便狠狠向后一推。
　　来不及思考，叶飒的后颈已猛然撞上墙壁的浮雕，一阵剧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迷乱的梦境里她只觉得自己如坠炼狱——浑身剧痛无力下坠，在一片渺无边际的黑暗里沉没……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猛然一抖，忽觉手腕被一只温凉的手紧紧握住，方才平缓了心智，慢慢张开沉重的眼皮，待卧室里暖黄色的光线渐渐驱散黑暗，便杨沐风那张冰冷的面孔。
　　他静静的坐在床头，他说：“叶飒你刚刚突然昏倒了，没事吧？”
　　叶飒怔忡。
　　杨沐风便轻轻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擦去那些因噩梦而生的冷汗，捋顺她发际濡湿的头发。
　　他说：“你总是这么不小心，刚刚又撞伤了自己，以后千万不可以这么粗心大意了。”
　　清凉的声音划过耳膜，清泉一般抚平叶飒心头的焦躁，他温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温柔而安静，却轻易的舒缓了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
　　叶飒说：“你刚刚……”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现在睡醒了就没事了。”
　　他说，叶飒你也累了，乖乖好好睡一觉，明早就没事了。
　　他说着说着，叶飒就真的感到眼皮沉重头脑空白，模糊中便见他突然放大的面孔，微凉的唇轻轻落下。
　　她唇畔微凉，便印上他温柔的吻。
　　极轻极温柔，却又缠绵悱恻。
　　仿佛是品尝一道轻巧的点心，他的轻啄浅尝，如珍如宝。
　　这样温柔细致的吻让叶飒忍不住低声喘息，迷茫中想要抱紧他的脖颈，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虚软得仿佛是一团棉花，刚刚梦境里的痛楚便从后脑慢慢散开，麻痹一路蔓延，她想要费力的弯曲指尖，却只觉一阵遥远的酥麻……
　　她费力的微微转头，便瞥见床头柜上那个熟悉的白色药瓶，她终于看清了‘咪达唑仑’四个字。
　　舌尖同时传来一丝苦涩，她猛然惊觉，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杨沐风，目光闪烁痛楚，难以置信。
　　“杨沐风，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没有。”他冷然回答。
　　叶飒艰难的转动脖颈，冰冷失望的目光落在那个白色药瓶上，刹那间，杨沐风的脸色一黯。
　　“你骗我。”叶飒眉峰皱紧冷生质问，这是她最不愿意说出口的三个字。
　　“我没有。”
　　褪去了温柔缠绵，杨沐风猛然起身站在床头，面色冷漠冰冷。
　　“你骗我，你给我吃镇静剂？你想让我忘记什么？你怕我看见什么？抽屉里的病历？还是你那些反常的模样？你根本就没有康复！你骗了杨妈跑出来！你说服我跟你一起骗杨妈？！”
　　她用尽全力嘶吼出声，却越发觉得身体愈发飘忽，眼皮愈加沉重，甚至连呼吸的力气也渐渐消失。
　　她躺在床上，于是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滚了出来。
　　她说：“杨沐风，至始至终你跟我求婚，你说要娶我，都是一个骗局吧，你只是需要一个人帮你向杨妈证明你是健康的吧？我只是你用来欺骗杨妈的一个工具么？”
　　杨沐风的脸色发黑，眸光乍然阴冷，犹如一场狂风骤雨，他缓缓走近床畔，轻抚她凌乱的发丝，他说：“老婆，困了就睡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猛然他的指尖一顿，飞快的拨开叶飒身旁凌乱的薄被，露出屏幕亮起的手机，便见屏幕上两行清晰的字迹：
　　‘正在通话中……
　　杨妈’
　　……
　　“你骗我！”杨沐风猛然捏住叶飒的肩膀，冰冷的目光似乎要将她一寸寸凌迟。
　　“叶飒！连你也在骗我！”他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剧烈的颤抖，猛然松开叶飒的肩膀，满目伤痛。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安静，叶飒躺在床上，微张着双眼，虚软无力。
　　她缓慢而轻声的说：
　　“杨沐风，其实那天你吻我的时候偷偷拿走我装在口袋里的卡片，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只不过你没有看清，你抽出去的那张只是露天冷饮店的一张餐卡，杨妈交给我的名片一直都握在我的手里。”
　　她轻轻地抬起目光，四目相对，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陌生。
　　她说：“杨沐风，原来，他们都不够了解彼此。”
　　她字字如刀，伤人伤己。
　　他眼中满是痛楚和悲伤，她却只能坐视，不可抚平。
　　……
　　屋门被推开，杨妈、杨爸、医生……屋子里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人，杨沐风被带走了，杨妈坐在床头，她说：“叶飒你没事吧？”
　　叶飒摇摇头，吃力的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杨妈握了握她冰冷的手，说：“小沐这孩子，总是有法子说服别人帮他，对不起，是我的孩子害了你……”
　　叶飒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说：“杨妈，你忘了么？当时你让我承诺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用性命担保这样的话么？食言的人是我，接受惩罚的人一样也应该是我。”
　　……
　　……
　　杨沐风就这样走了。
　　这个诡异的夏天就这样接近尾声，叶飒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
　　教学楼——实验楼——食堂——公寓——教学楼——实验楼——再食堂——再公寓……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可一切又真的变得完全不同了。
　　老妈的电话还是不时骚扰。她的床头柜里那一本MC卡片已经积满灰尘，再翻开，却仿佛是历经了一场沧海桑田，从前那些津津有味的判语现在看起来却已是形如嚼蜡索然无味。
　　叶飒——你老了么？
　　她问自己，然后摇头浅笑，用力在仰倒在大床上，MC的小本滑落床角也不自知。
　　那一刻，她忽然很想念一个人，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无尽的想念。
　　……
　　出门的时候，看见对面公寓里搬来的新住客，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大纸箱呼呼喝喝的抬进屋，透过半掩的房门，便见那个熟悉的窗棂——
　　忙着搬运的小伙子在她面前喊了两声‘学姐？’，叶飒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挡住了楼梯。
　　新住客的小伙子很热情的擦干净手上的灰尘，满面笑意的介绍了自己，还说他们晚上准备了迁居宴，要她一定来。
　　叶飒礼貌的笑笑说：“其实原来的窗口，是摆放电脑的地方。”
　　转身，只觉一颗泪珠就这么滑落脸颊。
　　她想，若是从前——若是从前，她和小楠一定会欢欢喜喜的猜测这个男孩子是个年下攻……
　　只是时光荏苒往日随风，徒留下一些伤感的碎片，深藏在生活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等着偶尔触及，锥心刺痛。
　　……
　　小楠为了不刺激她，连与夏长笙的约会都改为地下，每天早出晚归鬼鬼祟祟，生怕让她想起悲伤的回忆。
　　偶尔在楼梯间里撞见来接老婆的夏长笙，两人尴尬的笑笑，却不知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能避开那个与他们都息息相关的人呢？
　　叶飒说其实你和小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我没事，我很好，真的。
　　夏长笙看她安然平静的表情，就说：其实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你知道么，坤海也是他的账号，具体的说坤海的账号就是车祸中离世的那个男孩子的账号，不知道小沐怎么在那个男孩子的电脑里挖出来这个账号，就玩下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病情，只是那时我自私了，我想也许他会慢慢好起来，你们会幸福。
　　夏长笙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叶飒，对不起……
　　叶飒笑笑阻止了他的负荆请罪，一霎那，忽然发现彼此的生疏。
　　夏长笙笑笑说：小沐他现在正接受治疗，季叔叔说他的状况很好，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复——
　　然后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他说：叶飒，我想说的是，其实你们未必一定要分开。
　　夏长笙说得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叶飒还在怔忡，房间里便传来一阵突突的脚步声，夏长笙连忙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他说小楠不想你再受到伤害，所以不让我说，可是我觉得这对小沐不公平，你至少再给他一次机会——小沐前几天在你的电话里给你留了个声讯，你打开留言箱就能收到，拜托，叶飒，你至少看一眼……
　　小楠推门而出，夏长笙咽下了后面的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叶飒一眼，便拉着小楠匆匆下楼。
　　叶飒呆立在楼梯间，许久许久。
　　……
　　回到公寓的时候，叶飒翻查声讯箱，终见了杨沐风的信息，淹没成片的电话公司发广告之中，却没了勇气打开。
　　打开/删除？
　　她的手在这两项上犹豫不决。
　　她万分清楚的是，再次听见杨沐风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字，即使明知是欺骗，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追去G市，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打开/删除？如何抉择？
　　手指晃动，却最终点按在关机。
　　把一切都当成一个回忆吧……
　　权当做从未见过夏长笙吧。
　　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飒这么想着，沉入睡眠。
　　只是她忘了，连‘睡醒了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