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我回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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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屋子更小,被遮得很严,一点光也透不进去,黑漆漆的,小松靠着门边,寂静里似乎可以听到黑暗里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他瞪着眼想看得清楚一些,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他又缩了缩身子,又用手捂住耳朵,闭上眼,声音却没有丝毫消散,直直地撞在他的心上,他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被带出来,他的眼睛红肿肿的,脸颊也因为被打过而肿胀起来,恐惧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就把他扔回了大房间。
徐典看他的脸肿成那样,怜悯地看着他:“小松你傻不傻啊,昨天就那一个男人在,他肯定看着那个孩子没看着你,你为什么不跑呢?”
小松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徐典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倒是好好的,但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吃的东西都很差,就是一些干面包硬馒头什么的,小松总是吃不下去,不然吃一点就开始吐,搞得男人不胜其烦,最后索性不给他东西吃,反正他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吵吵闹闹的,就这样倒也乐得个清静。
不到一周,本就有些瘦弱的小松又瘦了一圈,脸颊有些凹陷,大眼睛显得越发突兀而有些呆滞,样子很是可怜,男人也没让他出去,整天关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不去,徐典在时他就和徐典坐在一起,徐典不在时他就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理会其他的小孩子在做什么,说什么,那些小孩子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也不太搭理他。
小松病了,疲劳,寒冷,恐惧和饥饿,每一个都让他完全招架不来,开始只是病恹恹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后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体温也偏高,一个人缩在小角落里只觉得困倦。
男人的另一个同伴终于回来了,两人商量着该去别的地方了,看着小松这副样子,犹豫着还要不要带他走,男人不想带他,理由是这个孩子身体又弱又病了,而且脑子有问题,恐怕是没什么用了,同伴却觉得这孩子长得好,好好教一教以后肯定会好的。争执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旁边一个城市找同伙会合,看看情况再决定。
两个男人带着五六个孩子有些显眼,于是两人分开行动,装作带着亲戚家的小孩出去玩的样子上了去往邻城的火车。
一路颠簸,到了目的地之后,男人又和其他几个同伙汇合在一起,小松则病得更加严重,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这次连那个同伴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愿意多为他花钱,就只能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又白白费心思带过来了,真是费力不讨好。
小松缩在角落里,听着几个大男人吵架,徐典拉着他滚烫的手,又去摸他的额头,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明明比他们都还要小却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很难过,却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并不能帮到他,有心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朋友
十年后,付景杨十七岁,高二,他发展到一个父母之前从未料到过的方向,他沉迷于学习,整日把自己放进一本又一本厚厚的参考书,似乎只有那些复杂的题目可以麻痹他,让他没有心思去想些其他的事情。
十七岁的付景杨,成绩优异,身姿挺拔修长,五官线条柔和,尚显青涩,眼神却淡漠无波,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又不是完全无情,有人找他帮忙,或是问问题,他总是礼貌而周到,尽量做到让别人满意,他彻底地成为那种优秀生,各方面如此,甚至让父母有些担忧,这个孩子成熟得太早,像是被催熟的果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会为这种成熟而不安。
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他,有的偷偷在他书包里塞情书或者小礼物,也有大胆些的直接拦下他,红着脸小声告白,而付景杨对于情书或礼物的态度相当无情,有名字的退回,没有名字的直接丢掉,当面告白的,面无表情地听完后直接丢一句“对不起”转身就走,留女生失落或是眼泪汪汪地一个人站在原地。
也因为如此,有很多男生讨厌他,虽然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当面说什么太过难听的话,却总是尽量离他远远的,没事绝对不跟他说话,打招呼的方式也只是瞥上一眼,付景杨却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注意不到也懒得注意周遭那些疑似愤怒不满或者嫉妒的目光。
他只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朋友,或者说,拼命跟他套近乎,努力与他成为朋友的人,那人叫钟憬,是个怎样的人呢,如果简单地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他是个厚脸皮的乐天派。
钟憬相貌长得不坏,学习也不坏,性格更是不坏,而且很爱玩,因此钟憬的人缘并不像付景杨那般惨淡,相反的,他有很多朋友,可以遍布到各个班级。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其实是很奇妙的,据科学研究结果,最多每通过六个人,两个人就可以联系在一起。
尽管有很多朋友,钟憬对付景杨却是有满满的兴趣,屡屡不被理会,却仍旧如小强一般不屈不饶,飞蛾扑火一样扑上来,如果拿人的普遍心理来分析的话,可简单地概括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尤其对于钟憬这种被惯坏的人来说,准确度百分之百。
付景杨并没有觉得他很烦,他只是自动忽略一切无关内容,抓住关键信息,有效地打发钟憬的烦扰。
“付景杨付景杨,第三十八页的例题可以帮我讲一下吗?”
“可以。”严肃认真地给他讲完继续自顾自地做题。
“付景杨付景杨,帮我看看我的作文吧。”
面无表情地接过来,边看边拿了支铅笔随便勾画了几下:“错别字和病句。”
“付景杨付景杨,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午饭吧。”
“不去,我带了午饭。”头不抬,笔下的动作也不停。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钟憬乐此不疲,他觉得付景杨这人真是太有趣了,那么安静,而且坦白,而且坦白,简直就是做朋友的最佳人选。
钟憬其他的朋友对于他这种诡异的口味皆是不置一词,一个接着一个地按顺序来嘲笑他:“你以为你是在挑女朋友吗,还又安静又坦白呢,丢不丢人啊。”
钟憬大度地挥挥手不去计较:“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怎么会懂得我这样的伟人的心情呢?”然后,理所应当地招致了新一波的嘲笑与“殴打”。
付景杨自然也是完全没感觉的,时间长了,他甚至只把钟憬简单地归了个类“有些烦人但不是很讨厌”,这一类已经是很不错了,其他的类别除了家人就只有“烦人”“讨厌”“萝卜白菜”这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画画的少年
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居民区的小花园里,支着画板画画,他画得很认真,眉间认真地蹙着,左手扶在画板上,右手捏着铅笔仔细地描画着一小片阴影,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了他一个人,那些晒太阳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似乎都熟悉了这幅景象,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聊着天,并不刻意地去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画完了最后一笔,又仔细地举起画迎着阳光端详了一会儿,小心地把画收入画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来,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笑了笑,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的几位老人,他笑眯眯地冲他们打招呼:“爷爷奶奶,又来晒太阳啊。”
住在少年楼上的一位王奶奶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坐了好久了,小颂你画画画得太认真了,今天画了点什么呢?看起来越来越好看了。”
叫小颂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奶奶你就别笑我了,我画得不好,只是喜欢,所以随便画着玩儿的。”
那些老人都善意地笑了,周颂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脸皮有点薄,别人一夸就会脸红,于是他们也不再说什么,随便和他拉扯起别的话题,周颂也乖巧地和他们说着话。这个小区住着很多这样的老人,退休了没什么事情做,就每天看看孩子晒晒太阳打打太极什么的,孩子去上学以后就无聊得不行,每天扎着堆地出来晒太阳聊天。自从周颂他们搬来以后,周颂每天都会在下面画画,然后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大家都很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家的小孩子一样。
周颂长得很好看,比一般男孩子都要清秀,皮肤白皙,眼神清澈,鼻尖有些翘翘的,嘴唇有些含笑地翘着,让人看了总是心生喜欢,只是身体不好,体质弱,时不时生个大病小病什么的,周家父母实在放心不下他去学校整天面对着繁重的功课,正好这孩子又喜欢画画,便请了老师来专心教他学画画,至于其他周颂感兴趣的功课也都请了老师来一样一样地教。
周家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周父是大企业的工程师,周母是大学教授,年纪都有些大了,便恨不得将自己能给的一切最好的给了这孩子,让他能顺应自己的心好好生活。
而周颂似乎在画画方面似乎真的有天分,几幅画去参加小型比赛都拿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还被一些地方报纸采访过,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骄傲的,给了他更多的支持和鼓励让他继续好好画下去。
周颂画的第一幅画是在七岁那年,那年他大病初愈时,一天早上不知为何醒得很早,醒来就说自己想要画画,缠着父母买了纸笔工具回来,画了整整一上午,画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内容,略显生涩的铅笔线条勾勒了模模糊糊的影子,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没人看出来那到底是什么,连周颂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想画什么,他只是画完后有些失魂落魄地看了那幅画一会儿就小心地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就小心地提出自己想永远学画画的心愿。
但是他之后再也没有画过那样的东西,笔下的全是些美好的小风景,有花草,小动物,甚至花枝上停着的一只小小蝴蝶,他也乐意去把它描画下来,唯一奇怪的一点是,他坚持只用铅笔画画,水粉水彩之类的一概不碰,浅浅淡淡的铅笔颜色总给人一些惆怅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能理解这样的画都出自于一个可算是孩子的人的笔下。
周颂其实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画的,没在画画也没有其他事情时,他总习惯了对着自己的画看上一会儿,发一会儿呆,再小心翼翼地收好。
周颂并不能算是一个高产的画者,七年间,他正式的画作也不过二十几幅,其余的全是自己日常生活中随手在素描本子上画的小幅的画,素描本积下来倒也有厚厚的几大本。
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可是总感觉将来会是个很出色的人,父母有时候会这样想,孩子好了,父母自然也是欣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没了
付家的公司近年发展得越发好起来,由一家只负责服装销售的公司,终于也开始设计自家的服装品牌,招聘了一批设计师专心地发展品牌,之前由于良好的形象与信誉,以公司名字命名的独立品牌“Y&S”也开始受到消费者的广泛关注与欢迎。
付景杨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除了父母比之前更忙,回家更晚,和他一起吃饭的时间更少这些事情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对他有利的方面。他只是仍旧按时地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放学回家,功课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