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难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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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后,她出门历练,机缘巧合得到一柄品质不凡的冰月圆刀,一刀一人加起来横扫所有挡路的同阶修士。彼时,稚幼清美的少女初初长成,冰月丽颜,紫衣乌发,雪肤樱唇,不知惊艳了多少少年春|梦。
历练途中,她与大门派的前辈高人结识,高人惜才,本意只是其带回门派教导三月,她的聪颖灵慧令原本的三月之期延升到了三年。
三年之后再回到门派,她已是筑基后期,到达筑基大圆满时,她才二十九岁,出人意料地在这一阶段卡了十一年,然而,四十岁后金丹结成,她依旧是全大陆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她这一生出生乃众望所归,天姿之高不知引来多少人嫉恨羡妒,别说修炼的速度远高同辈,晋阶之快更甩下其他人不知多远。即使只生在小门派,也从未因身份地位与高门子弟受过半分委屈,斗法时,她极强的武力与战斗素养更没在任何人面前吃过一点亏。
她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上天的宠儿。
上天对她何其厚爱,在她刚踏上修行路时,为她铲平了修仙路上的所有障碍;上天又待她何其情薄,为她看似平坦的修仙路上设置了一道看不见的天险。
修行到筑基大圆满,她再度出门历练,这一次终于没有那么幸运,于重重危机中不得不强行结下金丹,结丹过程中几度被人恶意打断,历尽辛苦只结成了一枚暗金色,晋阶无望的下品金丹,通天之路刚刚起航便断了一半。
即使她晋阶速度仍让人难望其项背,但这不是噩运的终结。金丹后期时,路遇一名元婴修士,对方垂涎她的容貌,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拼死反抗,终于逃出魔掌,代价是燃烧掉四百年寿元,重伤濒死,这伤,一养就是十几年。
闭关途中,她冒险冲击金丹大圆满,以求多争取一百年时间解决隐患,问道仙路,结果,她引来了一条异世之魂,金丹圆满了,寿数,只剩下弹指二十年。
这一生,她不留恋过人前的风光,没有迷惑于凡尘情缘,更不会为修为的增长而沾沾自喜。
她不执着于任何人,任何事。
然而,通天之路容不下半点失误。
不甘啊!
即使凝结下品金丹,前路渺茫,她也不曾动摇心志。
即使寿元无多,时间快得几乎抓不住,她也不曾惊慌犹疑。
她天生一颗道心,只为求仙问道而来。
她以为自己的路还很长,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道心未破,道行未毁,性命全无。
什么是天意?什么是命运?她宛如叹息一样的自问叫醒了始终旁观的于锦。
天亮了。
二十年啊……
于锦瞪眼望着石青色穹顶:那还辛苦工作干什么?要不,赶紧找个好地方窝着养老等死?**************今天早点发。
十七,查探矿脉(上)
呸呸!
姑娘我才二十岁几年哪,青葱水嫩一把掐的好年华,谁养老都不会是我!
于锦又是瞪眼又是跳脚地诅咒了半天老天爷,最后沮丧地塌下肩膀:虽然二十年看似很遥远,可她明明原本能活过八十岁的,平白少了一半的寿数好活,还是这个一不留神就要没命的修仙世界,连安心养老都找不到好地方,谁能高兴得起来?
一大早的,心情就糟糕到底,于是,等虚御领着两名弟子来于锦洞府报道的时候,于锦脸上的霜都能直接刮下来一层做冰砖了。
原主威名远播,加上金丹老祖天然带来的距离感,一路上那三个乖得跟兔子似的,跟在她身后躲得远远的,连说话都咬着耳朵生怕大点声吓到人,弄得整个视察队活像敌特侦察小分队。
天阳门大小峰头均集中在前山东南最好的两个方向,西山正巧处在斜对角最远的位置,只用两条腿走,普通凡人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转出东边山峰。
于锦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是有的,她却懒得驾舟,只运起灵气,到底照顾了几个“小辈”的脚程,刻意放缓脚步,在薄雾渐起的山林间风驰电掣地穿行而过。
虚御一直想凑过来说点什么,但被于锦的那张冷脸一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好悻悻缩了回去。到了后来,一身力气只顾着使在脚上,生怕把老祖跟丢了误事。至于那两名小弟子,早就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修仙者真气护体,走起路来脚程飞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天阳山西山是三山五湖唯一的云铁矿产地。
听着好像很了不得,其实云铁只是最低阶的法器炼制中需求量最大的一种材料之一罢了,品质也就只比凡铁好一点。在凡人用的铁兵器中加上点,就成了他们传说中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没错,锋利是云铁的唯一优点,其余的,它延展性不如石柱铁,硬度不如金刚铁,融合性不如明光铁,便连防锈腐,耐污蚀也没有卓越的表现,因此它的价格极之低廉,低廉到御兽宫都懒得派人勘测纪录的份上。不过,若非如此,这座矿山也落不到天阳门头上。
“恭迎老祖!”
刚到地头,前面黑压压的就跪了少说几千个人,于锦被这山呼海拥的架式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十分无语:“都起来说话,领头的跟我来。”
领头的人是个个头矮小的黑胖子,有炼气后期的修为,在天阳门中只能算中不溜,平时哪有机会见到金丹祖师?起了个绝早摆出偌大的阵型,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有些慌张地行了个晚辈礼,惶恐地有些结巴:“弟,弟子见过老祖。”
于锦点点头直入正题:“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黑胖子紧张得咳嗽了一下,金丹老祖便是不刻意放出威压,只立在那里不说话气势也逼人,道:“数,两个多月前,西山云铁矿的产量开始减少——”
一个虚御还不够,又来个做政府报告的!
于锦打断他的话:“你直接说重点。”
老祖这是对我不满?黑胖子存了一脑门子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他越着急越说不出话:“老,老,老——”了半天,涨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没“老”出其他话来。
于锦看着替他难受,便放缓了语气问道:“还有没有谁了解情况的来说说?”
黑胖子登时脸色一变,底下有些人左右顾盼着打起眼色来,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于锦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人越众而出,躬身抱拳道:“弟子愿为老祖解惑。”他衣衫破损,披着一头乱发,一张脸被头发遮着,听声音有些耳熟。
于锦正要说话,只听原坐在一旁的虚御惊呼道:“虚元师兄,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他难得面现怒气,四下环视:“可是谁给你苦头吃了?”
黑胖子原还狠狠瞪着虚元,一听虚御的话登时面色如土:他原以为这人被处以重刑,肯定是烂到地底去了,听这位长老的口气,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虚元苦笑一声,捋开散乱的额发,低声说道:“有罪之人不敢言苦,”又转向于锦:“这些日子弟子一直在矿洞底层劳作,或能答上一二。”
短短一个多月,虚元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他双手虽然干净,手指却开裂了几个口子。身为筑基期修士,平常凡铁加身都难叫他受伤,何况只是做做体力活,看来他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看于锦点头,先爆出一个炸弹:“自我到这里那日起,矿上已死了181人。”
于锦吃了一惊:“死伤这许多人,怎么门里没有人来报?”
虚御也急了,虽说云铁矿因赚头不多,只能招到凡人做工,凡人性命不值钱,以前一年也要死个百十来人,但一个月就平白死这么多,绝对是出了大问题。他几乎同时问道:“师兄可是说真的?”
虚元叹了口气:“这些人不是矿洞出了事故坍塌致死,哪能随便惊扰门中长辈?而且最开始也只是隔几日死上几人,直到最近十多天方一天七八个地死。若非老祖来得快,今日吴管事已打算上报了。”
黑胖子连连点头,望着虚元,眼中充满了意外之色。
于锦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那你可是找出了原因?”
虚元道:“想必老祖已经知道黄雾的事。弟子留意过那些死者,他们都经常下到黄雾最深处。”
“可是黄雾有什么问题?”虚御忙问道。
虚元却摇了摇头,皱眉思索片刻,又点了一下头:“或许是,按道理讲,若是黄雾的问题,我们这些在矿下劳作的人都逃不过一死,因为我们六成以上的人都接触过最底端的浓雾。”
于锦问道:“那他们死前可有什么异常表现?”
虚元的表情更加困惑:“这正是弟子奇怪的地方,这些人都是在梦里去世的,死前表情也很平静,第二天上工时我们才发现的不对。因为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我们刚开始都以为,他们是太过劳累才会这样,直到人越死越多,才觉察到不对劲。”
不要说于锦见识少,就连老鸟虚御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看来这次的事故的确很不寻常。
于锦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连视察个矿洞都能搞一出福尔摩斯探案,这是怎样的运气啊?
她忍着吐槽的强烈冲动,道:“既如此,你带路,跟我下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十八,查探矿脉(中)
出乎于锦的意料,云铁矿的矿洞并不像前世的某些黑煤窑一样,一眼看上去逼仄闷堵得就像下一刻要塌方似的,刚够两人直身通过的洞壁两侧隔十米就镶一块荧光石,不说灯火通明,却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黑胖子姓吴,他是管事,这会儿自然要跟着一道的。他估计是心态调整过来了,见于锦抚摸了几下洞壁,忙赔着笑道:“属下每日都要用土行功法加固一次,老祖放心,这墙壁看着粗糙,再坚固不过。”
原主是没有机会见识修仙界最底层的日子的,她不知道这些事很正常,于锦问出自己的疑问:“哦?那怎么每年还有这么多伤亡的民夫?”
于锦态度和气,黑胖子胆子更是壮了些,他黑黝黝的胖脸上露出两分同情:“仙凡有别,我们修士虽不是真正仙人,也算半只脚踏入了仙途。云铁这东西在我们面前自不算什么大凶之物,可它成形之日起便自带有锐意,凡人亦有神兵利器靠吸人精气养兵的说法。这也不是全然的以讹传讹,他们常年与此物作伴,岂有不受影响的缘故?时日久了,脏腑骨血便会被锐气割伤,乃至陨命。”
修士也是由凡人而来,即使凡人的命再卑微,也没多少人真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毕竟死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气氛沉重不少。于锦不会傻到去问这些人为什么不换个好做的工作,在现代的不平事看得还少吗?更何况这个天然将人的等级划开的修真界,若有得选择,谁愿意拿命换钱?
“若是伤了,就不能治吗?”
黑胖子叹道:“云铁品级再低也是灵铁,被这东西伤了,哪里是凡间的医士能解决的?找医修的话,我浯洲大陆仅有的几个医修传承九成以上都托庇于平云宗,西浯洲仅有的几个怕也早就被御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