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 春草年年绿-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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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摇头答道:“不敢,晚辈只是在试探,寨主方才所言,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如今听了寨主的话,方能肯定那令我二叔身陷囹圄的,确实另有他人,而非寨主你。”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晚辈不曾见过寨主当年的雄风,但想来定是不输于人的。如今在此归隐,正是急流勇退。前辈肯受我二叔所托,在道上与我一会,晚辈已不胜感激。如今前辈既已完成二叔所托,便可功成身退,之后种种,便与前辈再无瓜葛。”
郭芙说得天经地义,连彭连虎与侯通海本人都差点相信他们会出现在此地只是巧合。二人面色微变,郭芙却似毫无察觉,只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香案边上。她缓缓抚摸香案,忽得信手一拂,自案下取出一柄长剑。
她向彭连虎一行礼,柔声道:“明珠蒙尘,宝剑藏匣。晚辈逾越,向前辈借这三尺青锋一用。用毕之后,定当物归原主。”
彭连虎原本想要出手拦阻,但瞧着那宝剑持在郭芙手中,仿佛再自然不过,双手动了动,还是垂在了身侧。他眼中闪过挣扎迟疑之色,待郭芙走到门边,终于忍不住叫道:“完颜洪烈!”
郭芙一怔转头,便见彭连虎背对着自己,冷冷说道:“那自棺材板里爬起来的死人是完颜洪烈,小王爷管他叫了十多年的爹。”他转过身,面向郭芙,咬了咬牙又道,“小王爷原本交代我,将郭姑娘你送到欧阳公子的住所之后,便告诉你他后悔了,懒得陪你小女孩游山玩水,让你从此当他死了。若不是后来……”
他说到此处,却有些欲言又止地住了口。郭芙淡淡一笑,也不追问,只随口问道:“彭寨主真的不知道杨过是什么人?”
彭连虎道:“原本不知道,被郭大小姐这么一问,却也猜到了。”
郭芙点头道:“我这便要去寻杨过。寨主日后若是再遇上你家小王爷,不妨与他说一声,做侄女的无能,留不住他,也不如他心狠。但我郭芙与杨过不同,自来要什么有什么,更不缺他这个叔父。”
她也不管彭连虎与侯通海面露茫然之色,淡淡一哂又道:“他愿意动不动就把自己当成‘弃卒保车’的那个卒子,是他的事,却休想我同杨大哥与欧阳伯伯一般,事事顺着他随心所欲。”
说完这一句,郭芙缓缓走出房门,并没有再回头。
她来到镇上一个偏僻的角落,瞧了瞧四下无人,忽然说道:“欧阳伯伯,你跟了我一路,也该现身了吧?”
便听身后风声微作,欧阳克常年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芙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真教你欧阳伯伯都刮目相看。”
郭芙转身,望向欧阳克熟悉的容颜,本以为自己定要放声大哭,谁知她酝酿了半晌,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只得笑道:“方才那那彭寨主的话,伯伯想必也听到了吧?”
欧阳克“嗯”了一声,问道:“芙儿打算如何?”
郭芙眉头一扬,悠悠说道:“数日之前,我便与杨叔叔说过,他若是再任性胡来,我便绑了他去见杨大哥。”
欧阳克眉梢一动,笑道:“哦?”
郭芙嫣然一笑,又道:“只是芙儿此刻□乏术,想来想去,只得将找寻杨大哥的重任,交给欧阳伯伯你啦。”
欧阳克眼中闪过一道促狭笑意,问道:“为何不是你去找杨过,我去救杨康?”
☆、第三十回 芳心向春尽(上)
郭芙抿唇一笑:“欧阳伯伯说呢?”
欧阳克低笑一声,摇头道:“若是我去寻杨康,比丫头你当然轻巧不少。只是芙儿你也说了,我与杨过一般,便是心中不愿,却总是不由自主……事事都顺着杨康。若是我找着了他,便是不给他哄骗得团团转,也会被他似真似假的疯劲儿气走,好方便他自找死路。”
郭芙一怔,低声道:“欧阳伯伯真是杨叔叔的知己。”
欧阳克哈哈一笑,道:“能得我欧阳克为知己,他杨康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可惜你杨叔叔天生奇葩,仅仅一个知己,却不够将他那不自找麻烦便不痛快的性子扭过来。”
郭芙轻哼了一声,嘟哝道:“我却说伯伯你就是欣赏杨叔叔这个别扭性子。”
欧阳克眉毛一竖,却并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笑道:“芙儿说的也是。所以我同杨康这辈子是知己,却也只能当知己。不过也许有朝一日……”他似有深意地瞧了郭芙一眼,又道,“他便是改了这性子,我也照旧将他引为知己。”他展开折扇,慢慢摇了几下。
郭芙瞧着欧阳克眼神转而变得幽深,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又紧了紧手中长剑,才轻声说道:“伯伯放心,侄女晓得分寸,不会莽撞行事。”
欧阳克又瞧了郭芙片刻,才缓缓点头道:“如此也好。管他完颜洪烈想翻什么花样,有杨过在,总要他不能得逞。”郭芙一惊抬头,便见欧阳克眸中寒光一闪,一阵杀气透面而来。她心中一凛,只听欧阳克柔声说道,“芙儿,伯伯告诉你,见到完颜洪烈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床头柜子上什么治跌打损伤的伤药瓶子,全都毁得干干净净,明白么?”
郭芙一怔,奇道:“伯伯此言何意?”
欧阳克淡淡道:“完颜洪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罢了。”见郭芙秀眉微蹙,才又漫不经心地道,“王妃……杨夫人心善,身边常备跌打损伤的伤药。当年碰上什么兔子狐狸伤着了,总会拿出来给它们治伤。杨康身世大白之后,完颜洪烈身边便一直带着那些伤药的瓶子……”
郭芙脸色微变,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也未必,那赵王爷也未必便是……”
欧阳克沉吟着说道:“芙儿,当年的是非对错,便是你爹妈也未必全都明了,但我身为赵王爷请来的客卿,于其中关节,却是一清二楚。”他冷笑两声,方继续道,“若是那完颜洪烈真心待杨康好,又怎会寻回这便宜儿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他做那劳什子金国钦使,害得杨康差点连性命都丢在了归元庄?”
郭芙一怔,只听欧阳克继续说道:“芙儿,我知道你原非不知世事的闺中小姐,但当年之事,你毕竟不明就里,又加上杨康一碰上完颜洪烈,便身在局中看不清楚,是以今日多罗嗦一句——”
他瞧着郭芙,一字一顿地道:“无论完颜洪烈怎么与你花言巧语,你都莫要信他。”
郭芙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我娘当年便同我说过,一个男人表达对心爱女子的仰慕的方式,若是杀了那女子的丈夫,再将那女子骗至绝境,好让他英雄救美,趁人之危,那这男人嘴上说得便是再深情,其实也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畜生罢了。”
欧阳克笑道:“郭夫人不愧是郭夫人,可谓一语中的。”
他见郭芙仍是神色郁郁,心中叹了口气,柔声又道:“我知道若是你爹爹妈妈在此,不用我多说一句,只怕刚见着完颜洪烈的面便会出手替天行道。但芙儿你不曾切身体会过当年的仇恨,心中也只想着完颜洪烈于杨康毕竟有多年养育之恩,再思及到杨康的心情,总是心中迟疑。”
郭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过得片刻,忽然问道:“欧阳伯伯,若是你见了完颜洪烈,会不会和我爹爹妈妈一般,二话不说便动手?”
欧阳克一怔,想了片刻,笑了起来:“这个……没碰上,我怎么知道?”
郭芙闻言,不由也忍不住扑哧一笑,边笑边道:“看来我方才在彭寨主家中所说的,毕竟不曾错了。伯伯果真与杨大哥一样,对杨叔叔纵容得很。”欧阳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听郭芙又道,“可我方才也已说了,我不是你们,可不愿什么都迁就他。”
不同于秦松,对完颜洪烈,哪怕就此与杨康留下心结,她也——非杀不可。
欧阳克瞧见郭芙神色,便知她已有决断,无须他再多言。
……不知何时,这个少女已成长到今日的模样。
他眼神一闪,忽然似笑非笑地说道:“话说回来,芙儿你知道杨康现□在何处么?”
郭芙嫣然一笑,道:“我虽不知,但欧阳伯伯可定是知晓的了。”
欧阳克“唔”了一声,瞧着郭芙的神色有些奇异,过得片刻,折扇一收,朝前方一指,微笑道:“按普通马匹的行程,芙儿你若此刻便就动身,顺着这条路走,到得明日天明,便能赶到下一个小镇。镇上最大的那家庄子,便就是了。”
郭芙瞧他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便不插口,果见欧阳克沉吟片刻,又缓缓说道:“芙儿,你且记得,今日你欧阳伯伯肯放你一人上路,并非此行无险,实是因为……”
“——实是因为,欧阳伯伯手下虽还有些可用之人,却也没大方到舍得令他们白白送死。”见欧阳克闻言一怔,郭芙不由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侄女知道,这试探庄园的人若是给擒住,也算得上是可死可不死的。”
而他们都知道,可死可不死之人,若是落到金人手里……泰半是没有活路的。
她微微垂眸,神色却有些伤感:“伯伯与杨叔叔白首相知,却仍信不过他么?”
欧阳克神色颇为奇异,过得半晌,忽然“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温言道:“芙儿,有时我是真不懂你。你猜我手上有其他人,原是不错。我不舍得令他们犯险,也是不错。但你何故以为,我不动用我自己人手,反倒任由你身犯险境,是因为我信不过杨康不会保我的人,而非信得过你的本事,又笃定杨康再怎么犯浑,也必会保护你?”
郭芙闻言,不由微不可察地一震,点了点头,道:“是了,是侄女糊涂。反正无论欧阳伯伯派不派其他人手,侄女终归要往那里一行。何况……侄女也不妨厚颜自夸一句,我的武功在江湖上虽未必算得了什么,却毕竟……毕竟不是寻常侍从之辈能敌。”
欧阳克没有笑话郭芙的狂妄,只是安静地瞧了她片刻,才缓缓道:“芙儿,此事你不必太过忧虑。完颜洪烈心计虽深,杨康又时时犯傻,却到底不是蠢人——你给我一月功夫。一月之内,我必寻到杨过,彻底除了完颜洪烈这阴魂不散的老匹夫。”
“一个月么……”郭芙低眉一笑,笑意中说不出的苦涩。但她终究没有告诉欧阳克,杨康或许并不能活过这一个月。
欧阳克与郭芙一见之后,便匆匆追寻杨过而去,留下郭芙一人在客栈睡过一夜。她原以为这一夜必定梦靥缠身,岂知这一觉不但睡得甚是踏实,且将前日的疲累都补了回来。醒来时天尚未明,郭芙也不以为意,用过早饭便策马离开小镇。
她□白马虽不如小红马善悉主人心意,却也算是良乘,一路平稳快捷,行得甚是顺遂。
只是眼看还有半日便能抵达欧阳克所说的那个小镇,白马却忽然顿住,人立起来,大声哞叫。郭芙骑惯了小红马,对马匹性情多少有点知晓,当下便并不强行催逼,只是由着那马的性子,走到了岔路之上。谁知才行了十来步,瞧见眼前景象,却不由面色大变。
只见一个白发老人奄奄一息地团坐在地,竟是许久未见的周伯通。距他不远之处,却是两对男女各持兵刃,正杀得难分难解。
那两名男子一个穿了儒衫长袍,一个着了锦衣劲装,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宋青书与秦松。而那两个女子竟也是熟人。一人手持玉笛,身姿飘逸曼妙,不是程英是谁?另一人身法虽不及她好看,却也端得轻灵如燕,翩然如蝶,却是随瑛姑一道失踪的公孙绿萼。
郭芙一眼瞧清场中局势,秀眉微扬,毫不迟疑地拔出长剑,加入战团。她一剑刺出,却把交手的四人全都骇了一跳。原来她虽然出手,却不似四人以为的那样指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