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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十方策-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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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你可别乱说。”
  安逸接过那花卷,顺手就塞进嘴里,“啧啧,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云问那小子的心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俩青梅竹马,看着也挺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啥好扭捏的。”
  云竹又恼又羞,她早就察觉云问对自己有意,但她只当他兄长而已,被安逸说得顺理成章似的,自是恼火,恼火之余,又隐约有些心酸,一时气堵于胸,涨红着脸说不话来。
  安逸见她真生气,也不再逗她,“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其实云问那小子长得獐头鼠目,横看竖看连替你提鞋子也不配。”他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往她手里塞了只小肉包,“你别生气,你刚才也当着我的面咀咒我死了呢,我不也没和你计较,咱们扯平了。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好吃的都让我了,我心里记着呢,你刚才又喝了药,快吃点东西,别伤了肠胃。”
  两人住一处,饭食却只有一人的量,云竹为让他早些恢复体力,两日来都将吃的让给他,自己吃得极少。她其实也饿了,见他知道自己吃得少,气消了些,瞪了他一眼后别过脸,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安逸摆弄着手中筷子,忽然问道:“对了,方才云问说什么事情都堆到一块,叶姑娘……指的叶子吧,她怎么了?”
  云竹身子不由一僵,她方才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叶萱被明焰司掳走,才故意打断云问的。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她自己也说不清,脑中又想起那日他句“叶子和我提过,过去三年你照顾她不少,我自会记在心上。”这话是以一种叶萱最亲近的人的身份说的,她也明知他爱的人是叶萱,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背叛明焰司,可这话仍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下意识的便不想让他知道叶萱的近况。
  可安逸不依不挠,孤狼一般的眸子似看出她的不妥,一把扳过她的肩,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再没刚才的调侃之意,沉声道:“我问你话,你哑巴了?说实话,有半句谎言,我打断你的腿。”
  这话顿时让云竹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忽然便有种要看他难受的恶意,慢条斯理地道:“你想知道?那你听好了,叶姑娘那日知道你被掳走,急得不行,下山要找你,结果被明焰司的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安逸脸色霎时一寒,薄唇紧抿,刚毅的脸绷得紧紧的,双眸似放空了,不知看向哪里,可眸中却有萧瑟杀意。云竹看着沉默的安逸,只觉眼前的人和刚才调侃他的人竟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此时的安逸,沉静得太过异常,像只隐忍待发的野兽,只等一个爆发的机会,便叫猎物无所遁迹。
  良久,安逸冷冷道:“我明日一早就走。”
  翌日一早,荷露便像平时一样,将早饭送了过来,又将昨晚用过的碗筷收拾好装进食盒,朝云竹道了声姐姐慢用,便提着食盒走了。
  出了院子一拐弯,云问便将荷露拦下,揭开食盒的盖子,里面的碗碟干干净净,一块点心也没剩下。云问看着那几只碗碟,一双眸子渐渐沉了下去。

☆、第69章 羞辱

  初春时分,咋暖还寒,身上虽披了件厚实的披风,华媖依然感觉手脚发冷,她将两手拢在袖中紧紧交握,可指尖依旧冰凉冰凉,那凉意顺着四肢,直抵心底。
  “你求我帮你?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父皇才死多久?整个大晋上下披麻带孝,朕连听个小曲儿都被那些个老不死的言官喷一脸,你大哥倒是风流,明明有个安乐窝还不知足,大老远地跑来翼城风花雪月。怎么?你们晋西是没得嫖了还是没得赌了?非得来翼城找死?”
  燕旻一边说,一边鄙夷地看着华媖,一双眸子因生气而变得阴鸷,“明知眼下平安侯府正处于风尖浪口上,他还敢进京四处张罗,这不是此地无银吗?明知那些言官处处咬着朕不放,朕若是替你们宋家说话,岂不又被他们安上十条八条罪名?这些年来宋家仗着太皇太后撑腰,在晋西横行霸道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撒野撒到翼城,还要朕出面帮他?你们是想陷朕于不义吗?可笑,朕为什么要帮宋宝那头猪?”
  以往平安侯府可没少巴结燕旻,每年私下进贡给他的好处不知多少,华媖紧紧咬着唇,不敢哭也不敢反驳,她知道燕旻的脾气,他一发起火来理智全无,什么狠绝话也说得出。须臾,她才小声道:“陛下息怒,父亲和大哥怎敢陷陛下于不义?大哥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他这次来翼城,不过是因为家里牵挂华媖,让他悄悄来看看我,顺道带些家乡特产给太皇太后……”
  她话音未落燕旻便打断了她,“你少拿太皇太后说事,你以为扯上太皇太后,朝里的人就会给她面子?他们连朕都敢顶撞,还会顾忌一个老妪?”
  见他仍是不松口,华媖忍不住哭了出来,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袖子哭着道:“是华媖说错话了,陛下息怒。大哥他也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陛下就帮他最后一次吧,还请陛下看在……看在与华媖一夜夫妻的份上,帮帮大哥吧……”
  那本是她有生之年都再不愿提半句的耻辱经历,可人到了绝望时,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惜放下尊严垂死一搏,大哥若被问罪,倒的可不自是他一个人,整个平安侯都会受牵连,她唯有将最后的希望觊觎在两人曾经的露水姻缘上,希望他看在这一点情义上帮她一把。
  哪知燕旻一听她提起这事,顿时勃然大怒,厌恶地扯回自己的袖子,仿佛再被她碰一下都觉得恶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挟朕?你以为你上过朕的床,就是朕的什么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你和宋宝果然是一家人啊,都是不要脸的下作货!娼妇!”他本就阴鸷的双眸此时更是阴森可怖,咬着牙槽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华媖,你给朕听好了,你若再胆敢提半句那晚的事,朕就让你和宋宝那头猪一块去死,省得他一个人上路寂寞!滚!别再让朕见到你!”
  对于他来说,那晚的事何尝不是羞辱?这么多年来,想方设法爬他床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原本也不觉得什么,反正父皇本就有意让他娶她,提前洞房而已。可不久后,他偶然听到宫里小内传和宫女碎嘴,说华媖郡主心仪睿王世子多年,奈何人家世子爷看不上她,还狠心拒绝了她,她伤心之下为了报复世子爷才设计引诱了太子。自小处处被燕诩比下去,燕旻心里本就对燕诩怀着不可告人的怨恨,这下简直是奇耻大辱,像是吞了只苍蝇般窝囊,心里更加恨透华媖和燕诩。
  华媖跌跌撞撞地跑出承德殿,殿外春/光明媚,风和日暖,可她却是禁不住冷得浑身发抖。平安侯府最近似遭了咀咒似的,事事不顺。先是父亲平安侯被人弹劾克扣军饷、虚报兵马,其实这种事情哪个掌兵的没做过?大家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偏偏那些言官咬着平安侯不放,连一些陈年旧账也被翻了出来,父亲为此事焦头烂额,只好让她大哥偷偷进京打点。
  也是合该平安侯府背运,他大哥宋宝竟在翼城见到了他曾经深爱的一名小妾。那小妾原是府里丫鬟,自小伺候宋宝的,两人情份非同一般,宋宝未娶妻前便将她纳了为妾,谁知妻子是个容不得人的,趁他离府公干时竟将那小妾卖到青楼,待他一个月后回来时谎称她得了急病死了,宋宝很是伤心抑郁了许久。
  其实宋宝也是个做大事的人,做事一向沉稳有度,不然平安侯也不会让他进京打点,奈何那小妾是他软肋,无意中得知她没死,就在翼城一个青楼里凄苦渡日,他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去青楼找那女子,好巧不巧便被人撞到了,第二日便因被人告发他国丧期间狎妓而锒铛入狱。
  平安侯慌了,派人来找华媖,让她务必保住她大哥,她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眼下平安侯府正风雨飘摇,未出大哥这件事前,朝里也有些平安侯旧交替他说话,可若大哥再因这种丑事被定罪,侯府就算完了。
  华媖其实根本不想找燕旻,她第一时间找了太皇太后,毕竟是自己娘家的人,太皇太后心里也急,奈何她早就被燕诩架空了,只有干着急的份。华媖无奈之下才转而找燕旻,其实在找燕旻之前她就料到,燕旻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处处被掣肘,不可能一声令下就保住她大哥。他刚才口口声声指责平安侯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又顾及面子不愿承认,借此掩盖自己的无能罢了。
  她没想到的是,燕旻帮不了她也就罢了,竟还说出那些恶毒的话来,将她骂得那样的不堪。她又伤心又绝望,也恨透了燕旻,浑浑噩噩之下独自一人在偏僻的林荫小道漫无目的地徘徊,一想到自己情路坎坷,唯一依靠的平安侯府又陷入沼泽,不仅悲从中来。
  恍惚之中,前方小路上悠悠转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阳光正好,自婆娑枝叶透下,恰到好处地洒落那人身上,他分花拂柳地从林荫小道朝她走来,依旧是那样的风神俊朗,温雅如玉。华媖顿时停下脚步,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看清来的人正是自己深深爱慕,偏又求而不得的男子时,不由呼吸一滞。但也仅仅是片刻而已,她猛然转身,疾步离去。
  她何尝不知找谁才真正救得了大哥,救得了侯府,可她也很清楚,那个人根本不会帮他。她已经傻过两次,她虽爱慕他,但她也有她的骄傲和尊严,俗话说事不过三,她再怎么爱慕他,也不允许自己再三送上门任让他羞辱。
  但她才走了两步,燕诩已冷冷开口,“想救宋宝就站住。”
  华媖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回过身来,却不敢开口,只怔怔地看燕诩。燕诩在几步开外停下,侧身看向小道旁开得正艳的桃花,漫不经心地道:“整个朝堂,能救宋宝和平安侯府的人,唯有我一个。不想听听我说什么吗?”
  在刚刚遭受过燕旻无情的凌迟后,此时燕诩的一句话,无异于向她扔出一根救命绳,可华媖仍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你会帮我大哥?”
  燕诩没有看她,一双凤眸只看着离他最近的那朵桃花,嘴角泛起浅笑,比那娇艳的桃花还让人炫目,“我只是说……我能帮,但世上没有无端的好事,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嫁入睿王府。”

☆、第70章 浮世

  嫁入睿王府……
  华媖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燕诩。嫁给燕诩,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经过前两次惨痛的教训,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幸运地获得燕诩的青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爱他,爱得难以自拔,但她也不是白痴,不至于被他一句话就冲昏了脑袋,失去理智。
  她紧紧攥住袖中微微颤抖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还请世子明言。”
  燕诩站在原地,凤眸轻轻瞥了她一眼,似乎比较满意她的态度,又继续看向那株桃花,悠悠道:“平安侯掌晋西二十万兵马,睿王府不希望平安侯做燕旻身后的靠山,虽然睿王府也没将这二十万兵马放在眼里,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宋家站在敌对面。该怎么选主子,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但晋西离翼城山高路远,平安侯病倒了,宋宝还在大理寺,你这个做女儿的,是时候替家里做点事了。”
  华媖本是聪明人,短短几句话,她已听出他话中的多重意思。一瞬间,她脑中不断划过各种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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