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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枉生录-第137章

小说: 枉生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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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有些发怔,虽有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但都不敢说话。苇儿此时却不比平常的谨慎安分,抖着手打开一个个药瓶,把里面的药分别倒在掌心摊开的手帕上。太医院几名太医盯着瞧着,却都看不出门道来。突然一个瓶子里滚出几丸雪白半透明的药丸,光是颜色还不甚奇,奇的是那药居然散发出清淡而好闻的香气。“就是它。”乾隆和苇儿虽然都不懂这些江湖的医道,却都直觉地认为这就是救命的妙药。胡舒寅见乾隆默许,他虽不大信这些江湖上稀奇古怪的门道,还是拿小汤匙撬开冰儿的牙齿,苇儿小心地塞了两丸进去。冰儿的嘴依旧合上,苇儿却又倒出两颗药一直脖子吞了下去,众人惊异地看着她,苇儿凄惨地笑道:“若是毒药,我就陪主子一起死!”
  令妃不由发戚声:“苇儿,你是何苦?……”
  可是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早先连独参汤都咽不下去的冰儿,这时却听她喉间“啯”的一声,居然把两颗药咽了进去;再一会儿竟“嘤”地透过气来,煞白泛青的脸色也似乎在瞬间有了点人色。“太医!太医呢!快过来把脉!”乾隆大喜过望。胡舒寅也是呆了,忙趋上前来搭腕诊脉,一会儿似乎微有喜色,但他不敢大意,又细细听了会儿,道:“拿独参汤来先喂喂看,如果能咽,就有望了。”参汤拿来,冰儿真的能喝进了几口,到底是上等的老山参,不多久,冰儿的呼吸就顺畅平稳了,脸上也显出了难受的表情——有了知觉了!胡舒寅再次过来诊脉,好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才郑重地说:“回皇上,公主的气息已经转了过来了。虽然关寸二脉仍然滑数,但已比之前平缓有力多了。好好调理保养,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虞。臣开个温补的方子,每隔半个时辰喂小半碗。等醒了以后再换第二张方子吃吃看。醒来后刑伤处要上药,不然发了棒疮会有麻烦。这段日子忌生冷、也忌性热的吃食,用新鲜人乳熬很薄很薄的粥最好。”
  “快去办!”乾隆一叠连声吩咐。大悲后又逢大喜,他脸上绽出笑意,双手合十道:“总算上苍保佑!多留孝贤皇后一点骨血。”猛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心头一紧,眼前金星直冒,险些晕倒,众人急忙扶住。“不妨事,不妨事……”乾隆摆摆手,皇后那拉氏却不依,见冰儿此番不过是虚惊一场,她心中原存的一丝丝怜惜扫荡一尽,又见乾隆这个样子,心中又急又疼,转脸叫过胡舒寅:“胡太医,你别忙五公主了,快给皇上瞧瞧!——真是,也分不清个主次!”胡舒寅忙上来跪着给乾隆把脉,笑道:“不妨事的。可能是皇上乍悲乍喜的,又疲劳了这会儿,休息休息就好了。臣开一帖清养调理的药茶,皇上喝两剂就应该没事了。”
  “皇上安心休息吧,”皇后那拉氏说,“皇上一国之主,不为自己,也该为大清天下保重身子。冰儿如今缓过来了,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不过毕竟只是一个公主,闹得皇上这样,传出去了,知道的说皇上体仁慈爱;不知道的,那起子小人又不知要搬出什么闲话来……”
  乾隆此时心情大好,加之也确实疲倦了,丝毫没有计较皇后的话,笑笑道:“太医已经说不妨事了,皇后你也不必太担心。朕还要看看冰儿,确定她没事……”
  “皇上放心。太医都确定了,他们有几个脑袋,敢打这个诳语?”令妃擦了眼泪,笑道,“皇上您先去歇吧,这里有臣妾呢。您明早还有早朝呢!现在,您可不用辍朝了!”乾隆拗不过去,见冰儿确实平稳多了,就顺着众人去休息了。皇后见乾隆对令妃比对自己还信任,眼波一闪,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见令妃浑若没有瞧见自己在场一样,忙前忙后招呼宫女侍奉冰儿,甩甩手笑道:“这景仁宫你是主子,我在这里也不便,你忙吧,有事情着人过来吩咐便是。”
  令妃听得这样酸溜溜的话,未免一愣,见皇后神色,知道犯了她的妒意,她是只栽花不种刺的温柔性子,却不知自己因何终于卷进后宫隐然的暗波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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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要命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大早,天还是蒙蒙亮的,冰儿悠悠醒转,一睁开眼,浑身都是不知何由的痛,不由轻声呻吟。一旁值侍的宫女倚着墙角迷迷糊糊听见声响,却是蓦地惊醒了,凝息听了一会儿,才听到若有若无的第二声嘤咛,那宫女忙起身到床前,揭起帐子一角,轻声问道:“公主醒了么?喝点水可好?”冰儿也觉得口中干燥得似要出火,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那宫女忙到桌前,从焐子里取出温温的蜂蜜水倒进杯子,奉到冰儿唇边。冰儿只觉一丝淡淡香甜清洌从口至咽,一线舒爽之至,神气也清明了许多,借着帐中微光,看见那宫女正是自己宫中服侍的苇儿,光线不明,看不见她的脸色,只看见腮边有些晶亮,冰儿伸手去拭,不想牵动了身后伤口,一阵痛触电般袭来,她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苇儿急道:“公主别动!要不要叫御医?都在外头伺候呢。”
  冰儿喘息定了,才觉得哪里不对,问道:“我在哪里?”
  “在令主子的景仁宫。”
  “我怎么会在这里?”
  苇儿道:“说来话长了。总之皇上开恩赦免了主子,怕您伤重,特地叫令主子细心照顾,外头御医都是全的。”她话没说完,已经听见冰儿鼻子发出轻蔑的声音,心知冰儿此次大恨还未消除,脸上只好假装没有听见,又问:“主子还用点什么么?乳鸽汤、野鸡崽子汤、银耳和热奶都是现成的。”
  冰儿只觉得恶心,伏在枕上把头别了过去,半晌轻轻说声“不用”。苇儿见她这副样子,心里虽痛,毕竟醒来还是好事,带了三分笑道:“那公主再睡一会儿。”冰儿没有发出声响,眼睛阖着,睫毛却不停地微微颤动,苇儿放下帐子坐在一旁,坐到天大亮,然而帐中呼吸声促,也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她知道冰儿一直未曾睡着。
  天大亮后,宫中诸人都起身侍奉了,令妃也着人来问,苇儿轻声把好消息说了,虽知道冰儿早已醒了,然而知道她此时心境不佳,推说又睡下了。令妃得了信儿,又惊又喜,亲自来探望,还没有揭开帐子,就闻听门上报来,乾隆来了。
  自然先是接驾,少不得喜滋滋说了冰儿醒来的事。乾隆的脸上露出笑来,也不多说什么,拔脚就往冰儿的卧房走去。小宫女打起门帘,乾隆一眼见女儿头朝里俯卧在床上,步子略滞了滞,终究快步上前,坐在床前定睛瞧着女儿。
  其实瞧不清楚,除了依旧杂乱、沾满尘絮的一头乌发,只能看见小半边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乾隆不忍打扰冰儿睡眠,轻轻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却看见冰儿眼睫边猛一眨动,才知道她已经醒了。“既然醒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北五所的人说,你至少昏迷了两天,就昨天晚上进了点参汤,又不是铁打的,身子骨哪吃得消?”乾隆温语款款,柔情似水,然而那边紧闭双眼,唯有睫毛似控制不住一般上下抖动,少顷便见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渗出来。
  那边早有宫女捧了膳食了,闻听冰儿醒来,早就备好的。
  乾隆目光一巡睃,亲手拣了一碗人参乳鸽汤,几个宫女忙把冰儿的头扶过来,背后用大引枕靠好。乾隆舀起一勺汤,自己先尝了尝:“平日里你们年少皇子皇女从不用参,不过现在你身子大虚,御医说还是补一补。”说罢,把汤匙送到冰儿唇边,口里还絮絮道:“先少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还要用药。”
  冰儿一时百感交汇于心头,也来不及分辨是喜是悲,反射般地一别头躲开了。
  “不烫,趁现在温热,快喝下去,好得快些。”
  “要好做什么?还不是死了干净?”冰儿不光后脑勺对人,说话也像吃了火药似的,能多冲有多冲。
  乾隆在后宫从没受过谁的气,一时脸上下不来,脸色一沉,把汤勺一放、药碗一墩,气哼哼站起了身,快步走向门口。屋里众人突又遇变,正不知乾隆要如何发作,个个面无人色。乾隆走到门口,停了一会儿,却又回转身,只淡淡地吩咐:“苇儿,伺候你们主子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下去。别由着她任性!”说罢,自己打起帘子,跨出门槛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缘心恨半缘哀

  大家都在庆幸,冰儿却似极委屈地拉起被子蒙住了脸哭。苇儿鼻子一酸,端起汤来,劝道:“公主,你好歹把汤喝了。这是在令主子的景仁宫,您别太任性。”“滚开!我死我的,要你们献殷勤!”被子里传来冰儿没好气的声音。“好容易拣回了一条命,别再‘死死死’地吓奴才们了!”冰儿扭身不理。苇儿抹了眼泪又劝:“其他不谈,就看在奴才们为您守了一夜的份儿上,别再叫奴才们为难了!”说着,声音已带了哭腔,满屋子人都跪了下来:“小主子,就为奴才们保重吧!”
  冰儿冷冰冰道:“你出去!”
  苇儿见令妃站在一边,既无奈又难过的样子,轻声劝道:“令主子还在这儿……”
  “都出去!”
  苇儿还要劝:“这汤煨得极对火候,参也不苦……”话音未落,冰儿突然转过脸,抬手把碗给掀了,苇儿从脸到衣服,泼满热汤,尴尬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然而冰儿也是自作自受,手上一用力,牵扯到身上,顿感一道伤口裂开,入髓钻心地疼起来,她把手塞进嘴里,硬是熬住一声惨呼,然而瞬间脸就惨白,满头豆大的汗水。苇儿顾不得自己身上潮湿,也顾不得满地碎渣,要紧问道:“公主!是不是弄疼了?要不要传御医?”令妃也唬了一跳,几步上前,看冰儿已经痛得满脸是泪,气息都窒住了,忙道:“还问什么!快叫御医进来!”
  冰儿忍过刚才那阵剧痛,渐渐缓了过来,道:“不要叫御医!”令妃见她手上,虎口处已经咬出血来,不难想见刚有多么疼痛难熬,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说:“你死犟着干什么?就是叫一声痛,又有谁瞧低了你不成?何苦拿自己的手撒气!”又哄道:“叫御医来瞧瞧脉息,忍痛太过了,也是伤心脉的。”
  冰儿摇摇头道:“用不着,打时都没死掉,还怕现在死了不成?”她觉得裤子上一道黏黏的湿,犹豫了一会儿道:“只怕要换小衣。”
  令妃这才明白过来,揭开被子一看,裤子上的血痕已经绽出来一片,也觉得心惊,忙吩咐宫女们重新拿药涂洗,置换衣物。一阵折腾完,冰儿已是恹恹的样子,嘴唇都脱了色。苇儿看着日日陪伴的主子,只觉得心里痛得发酸,忍着泪道:“少进点人乳老米粥吧,再虚下去……”冰儿没有反对,苇儿试探地捧来粥,喂了两口也还肯吃,不过接着就是摇头道:“我心里火烧似的,想吐……你把东西收了吧。”
  苇儿听得凄凉,脸上一点也不敢表示出来,又问要不要传御医,冰儿道:“我自己身子,自己明白。太医院药汤,左不过那几味药……倒是御药房收着些西洋来的烟膏子,可以止痛……”
  令妃忙叫人先问御医,胡舒寅伺候了一夜,获得恩准到太医院暂时休息,来的是另一个医正,沉吟了一会儿回复道:“少用些福寿膏也是可以的,但多用伤身,又易上瘾,还望娘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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